這話說得志得意滿,對於虎力大師來說,求雨真是手到拿來之事。而天下雨水總有時數,自己已經提前算了一個清楚,等會求雨之後,車遲國怕是最少三月無雨。
此乃是天地法則,即使虎力大仙修煉五雷正法有成,也只能將雨水換個時日下了,卻不能預支明年的雨。
因此,虎力大仙最有信心,自己下完這一場,就算火十八也精修五雷正法,保證也求不到半點雨水來。
這一局,穩操勝券!
只見虎力大仙拽開步前進,徑到了壇門外。那裡有一座高臺,約有三丈多高,之前用來辯論鬥法之用,如今還沒拆下來呢。
只不過原本的太師椅換了,左右插着二十八宿旗號,頂上放一張桌子,桌上有一個香爐,爐中香菸靄靄。
兩邊有兩隻燭臺,臺上風燭煌煌。
爐邊靠着一個金牌,牌上鐫的是雷神名號。
底下有五個大缸,都注着滿缸清水,水上浮着楊柳枝。楊柳枝上,託着一面鐵牌,牌上書的是雷霆都司的符字。
左右有五個大樁,樁上寫着五方蠻雷使者的名錄。每一樁邊,立兩個道士,各執鐵錘,伺候着打樁。
臺後面有許多道士,在那裡寫作文書。正中間設一架紙爐,又有幾個象生的人物,都是那執符使者、土地贊教之神。
虎力大仙走進去,更不謙遜,直上高臺立定。旁邊有個小道士,捧了幾張黃紙書就的符字,一口寶劍,遞與虎力大仙。
執着寶劍,念聲咒語,將一道符在燭上燒了。那底下兩三個道士,拿過一個執符的象生,一道文書,亦點火焚之。那上面乒的一聲令牌響,只見那半空裡,悠悠的風色飄來。
這便是那一聲令牌風響,登時狂風呼嘯,虎力大仙果然所言非虛。
第二道令牌下了,那漫天烏雲便順着狂風而來,看樣子這一場雨小不了。
只是虎力大仙剛準備下第三道電閃雷鳴的令牌時,卻見遠遠看着的火十八身上亮起一片火光。這和尚張嘴吐出了一枚色澤暗淡的金丹,徑直往天上飛去。
這一刻金丹與百里烏雲相比,根本微不足道,要不是關搏一直關注這個和尚,怕也難以發現。
但當這金丹一上天,便那厚重烏雲之中便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洞口,看着怕是有一里直徑。
洞口之中是湛湛藍天,而洞口之外卻是烏雲密佈。這樣的奇景,看得衆人都是嘖嘖稱奇。
虎力大仙自然也發現了這個問題,他知道這是火十八動的手腳,也不敢怠慢,想趁着這洞口還沒擴張之時,先將雨水下了。只要這甘霖落地,自己便算是穩贏了一局。
虎力大仙心中焦躁,仗寶劍,解散了頭髮,念着咒,燒了符,再一令牌打將下去。
火十八終究不是齊天大聖,不能直接飛到天上將諸天神佛都給攔住,讓他們給自己白打工。
因此,這令牌連下,天上烏鴉便開始淅淅瀝瀝地下起雨來。還沒落到地上,便成了滂沱大雨。
虎力大師眼見如此,便笑了,這一把穩贏!
但世上不如意事常八九,越是有信心,越是容易出問題。虎力大仙剛露出點笑容,便發現天空一陣變換。那巨大的空洞竟然瞬間擴大的十倍百倍,將漫天烏雲都一一驅散。
而那些已經快要落到地上的雨水,卻像是受到了什麼牽引,統統往天上飛去。
結果第一滴雨還沒落地,這一場甘霖就煙消雲散,再也不見了。
在場人之中,也只有關搏與小白龍看得清楚。
這漫天雨水,並非消失,而是被那一顆暗淡的金丹給吸了進去。百里烏雲,最起碼數百噸的雨水,竟然瞬間被吸收一空,實在令人難以置信。
“這金丹究竟什麼來歷?還有這種功能?”關搏震驚道。
小白龍盯着天空看了一會兒,然後語氣不善道:“哼,原來是一隻旱魃。”
“旱魃?殭屍?”關搏驚訝道。
南方有人,長二三尺,袒身而目在頂上,走行如風,名曰魃。所見之國大旱,赤地千里。
旱魃乃是神話傳說之中殭屍的一種形態,經常有人刨墳掘墓,將屍首挖出來燒掉,便是認爲這屍體變異,成了旱魃,會引發旱災。
《山海經》記載,最早的旱魃乃是女魃,在蚩尤與黃帝之戰裡面立下大功,乃是神女而不是殭屍。
關搏雖然在西遊世界混了不少年月,但倒是第一次見到所謂的旱魃。
“說是殭屍也不算錯,反正是死人變的東西。而那和尚,看着明明是個人,怎麼會有旱魃的金丹,真是古怪。”小白龍疑惑道。
關搏聽了小白龍的話,又想起那火一和尚的詭異之處。火一和尚在鐮錘城的密室中自爆,只留下一個神志不清的靈魂。而當時長舌鬼給查了生死簿,說這人已經死了一年有多,這明顯與火一和尚自爆的時間對應不上。
關搏當時就已經懷疑過,這火一是個血肉傀儡。本人早已死了,是用某種邪術操控肉身,製造成了和尚的模樣。
如今火十八動用了旱魃的本領,更是坐實了死人的身份。
“真是奇怪了,究竟是什麼人制造出來這麼厲害的傀儡。火十八,要是那幕後黑手不是不識數,那最少有十八個這樣的傀儡。扣除已經被幹掉的火一和尚,也還有十七個。”
念及於此,關搏便感到一陣麻煩。
十七個類似火一,火十八這樣的和尚,加起來怕是自己也難以對付。而換做晉升元嬰前,關搏怕是隻能轉身就跑了。
“不行,必須將這火十八弄死。”關搏下定決心。
高臺上,虎力大仙一臉的陰鬱,明明自己已經勝券在握了,萬萬沒有想到對方還有這麼一手。功敗垂成的感覺,可相當不好。
“虎力國師,這一局,看來還是貧僧勝了。”火十八平靜道。
關搏眼看虎力大仙要點頭認輸,馬上傳音。
虎力大師先是一愣,看了關搏一眼,眼神裡面毫不掩飾驚訝和鄙視。意思就是,這麼無恥的話你都說得出來。
關搏一副“我什麼也不知道”的表情,反正等會兒說話的又不是他。
虎力大仙咬了咬牙,對火十八道:“我求雨是失敗了,那你倒是求一個看看啊,你要求到雨來纔算贏,現在最多不過算是平手。”
火十八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還能這麼解釋。不過最後他只能搖搖頭道:“如此,便算平手吧。”
他有旱魃的本領,能夠吸走雨水令赤土千里,但卻沒法將這些雨水給吐出來。至於求雨,那更是另外一個專業的技能。
三局之中,火十八勝了一局,一句平手,車遲國鬥法的勝負,就在羊力大仙這最後一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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