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淋漓,腰間被幽屠劍劃破的傷口正在不斷冒着黑氣。這種黑氣阻隔了法力的運轉,讓傷勢無法癒合。
“可惡,那兩個小鬼究竟是什麼來歷,怎麼可能有這麼厲害的法寶?”剛剛被瑩草打跑的道士相當不忿地說。
幽屠劍乃是鬼修的利器,劍光附帶的都是地府陰氣,對於凡人來說無異於劇毒。要不是這道士修爲不錯,怕是沾上半點就要被侵蝕成一頭行屍。
“不好,傷勢太重,我要先回師門療傷。”這道士索性不在花費法力療傷,而是全力架風而逃。
約莫飛出千里,才落到了一座荊棘叢生的高山之上。只見那:匝地遠天,凝煙帶雨。
夾道柔茵亂,漫山翠蓋張。
密密搓搓初發葉,攀攀扯扯正芬芳。
遙望不知何所盡,近觀一似綠雲茫。
濛濛茸茸,鬱郁蒼蒼。風聲飄索索,日影映煌煌。
那中間有鬆有柏還有竹,多梅多柳更多桑。
薜蘿纏古樹,藤葛繞垂楊。盤團似架,聯絡如牀。
有處花開真布錦,無端卉發遠生香。
爲人誰不遭荊棘,那見西方荊棘長!
這山便是荊棘領,這蔓延千里的荊棘叢便是一道天塹,自古以來行人走獸都不得過。道士腳步生風,飛掠而過,卻是半點不受影響。
在這荊棘叢上走了半里地,便到了一座古廟之前。松柏凝青,桃梅鬥麗,可謂是:巖前古廟枕寒流,落目荒煙鎖廢丘。
白鶴叢中深歲月,綠蕪臺下自春秋。
竹搖青珮疑聞語,鳥弄餘音似訴愁。
雞犬不通人跡少,閒花野蔓繞牆頭。
這等古廟稱得上是通幽之處,不類凡俗。
那道士似乎輕車熟路,徑直走進了廟中,大聲呼喊道:“師父,徒兒受了邪修暗算,快來救命。”
說罷便氣息奄奄倒在地上。
這倒也不全是裝的,幽屠劍的犀利讓這道士傷口無法癒合,這一路飛馳,血也留了一半,換了常人早就死了。雖然道士修爲深厚,但支撐到現在也是強弩之末。
若是不能及時得到救治,怕是真的要去見閻王了。
道士躺在古廟庭院之中,大聲呼喊引來了一個老道士,看着倒是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意思,但那小眼睛卻透着一股猥瑣的味道。
要是關搏在此,肯定能夠一眼認出這個老道士。當初關搏剛剛化形,還在黑風山上廝混,這老道士便上門來找麻煩。
此人正是那巨靈神的門徒周谷,實力稀鬆平常,倒是一張嘴皮子相當利索。當初一套天津快板似的說書將關搏給繞暈了,便饒了他一命。
關搏卻是不會想到,這傢伙能跑了幾千裡遠,來到這個荊棘領的古廟掛了單。
“喲,這不是寒玉道友,怎麼受了這麼重的傷?”周谷驚訝道。
“你怎麼還在這裡?我師父呢?”寒玉道士皺眉問道。
“凌空子道友與其他兄弟出門訪友去了,便讓我留下來看守山門。寒玉道友,你這傷看着很嚴重,待我動用這千里荊棘大陣幫你療傷。”周穀道。
“師父,竟然將山門大陣都交到你的手上了?”寒玉道士震驚道。
“呵呵,不過是幫忙看一下門而已。”周谷說完,便打出了一道法訣。這荊棘領上綿延千里的荊棘叢開始緩緩律動,響起了無數沙沙的聲音。
古廟之中,一滴蒼翠的靈液憑空而生,蘊含着無數乙木靈氣。寒玉道士也顧不上這許多,將這一口靈液吞下,馬上運起法力療傷。
千里荊棘大陣果然厲害,這一滴靈液直接消弭了幽屠劍的陰氣,傷口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
“寒玉道友,你是被何人所傷的,這看着怎麼像是鬼物的手段?”周谷修爲不怎麼樣,但好歹跟過巨靈神一段時間,眼界還是有的。
寒玉沉聲道:“我最近在通天河邊修煉,發現竟然有人以活人祭河神,便打算出手阻止,沒想到有兩個小娃娃突然對我偷襲。我與她們鬥了數百回合,沒想到這兩個小娃娃修爲不怎麼樣,法寶卻着實厲害。後來我中了一劍,便趕緊回師門求援。”
一句話之間便將活人祭祀的罪名給安到了瑩草與靈秀身上,寒玉道士做這種事情看樣子是相當熟悉了。周國也是此道中人,只聽前半句便猜到了個大概。
多半是寒玉道士在別的地方與人動手,吃了大虧回來搬救兵。至於說什麼爲了救人,周谷自然是一個字也不信。
d#酷pa匠◇\網wx唯d一正=y版,其¤h他_{都qr是盜3版u
雖然在這荊棘領時間不長,但他多少也看得出來寒玉是個什麼性格。表面上是玉如君子,實際上心口不一,毒辣至極。也就是這古廟的四位仙翁榆木腦袋,被寒玉這種口蜜腹劍的小人給忽悠了,纔會覺得自己撿了個良才美玉般的傳人。
不過周谷並未拆穿,他此時是寄人籬下,雖然得到這古廟主人的青睞,但地位卻怎麼也比不過寒玉這位正牌的嫡傳弟子,因此還是順着寒玉的話說最好。
至於那兩個小娃娃是不是冤枉,這與周谷有什麼關係?自從黑風山一役,周谷算是徹底惡了巨靈神這一尊大神。
沒了他的庇佑,自己又沒有什麼本事,好不容易纔來到這荊棘領,遇到四個實力強大但相當好忽悠的仙翁,才得了一個落腳之地。
周谷如今只想安心在這裡養老,其他情況一概不理。
但寒玉道士卻不是那麼想,他天賦好修爲高,算得上是心高氣傲眥睚必報的人。如今在兩個小娃娃身上吃了虧,哪裡肯就此放過。
原本寒玉回來,是要請自己師傅凌空子與三位師叔伯出手,幫他鎮壓靈秀與瑩草。但沒想到這四位靠山竟然都外出了,便將主意打到了周谷身上。
“周穀道友,我聽聞你在天庭與地府都有相熟之人。這活祭河神之事,關乎人間秩序,能不能請天庭與地府的人出手,幫我鎮壓妖邪?”寒玉道士問周穀道。
一聽這話,周谷在心裡將寒玉罵了個狗血淋頭。
“好你個紈絝,仗着自家法力去爲非作歹也就是了,何苦還要將我拉下水?這貨簡直是天生屬黃瓜的欠拍,後天屬核桃的欠錘!”
不過心裡這麼想,但周谷卻不敢說半句拒絕的話。這寒玉心眼子比針眼還小,周谷要是惡了他,指不定半夜就被他割了人頭扔到荊棘叢裡當肥料。
因此,沉吟了一會兒,周谷只能點頭道:“既然如此,貧道自會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