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尋國,昭武九姓之一,人種屬於粟特人,但因爲有大量漢民定居,漸漸便有大量的混血兒。火尋國雖然還保留不少胡人習性,但受漢文化的影響也很嚴重。因此,一直崇拜大唐這個強大的國家,收到了唐朝資助的軍械之後,是對攻打鐮錘城最雀躍的小國。
胡人貪,對鐮錘城這個仙境般的城市早就垂涎欲滴,只是身邊也不是火尋一國,還有許多同樣的西域小國虎視眈眈。火尋國怕自己一動手,這些小國便趁虛而入,不管是摘桃子還是直接攻打火尋,都是一件令人頭疼的事情。
現在倒是好了,有大唐這個後盾,將面和心不和的幾個小國暫時聯合起來。大家目標一致,也沒有了後顧之憂,火尋國自然就馬上出兵了。
這些小國不需要考慮自家後院,幾乎是精銳盡出。有大唐作爲中間人,倒是不怕“盟友”們翻臉。得罪了大唐,不說派兵攻打,光是一個貿易禁運就足夠他們受的了。
火尋國抱大腿的想法最強烈,因此出兵也是最迅速的。沿着鐮錘城用水泥撲出來的商道,他們甚至可以縱馬疾馳。
各種輜重用馬車拉着,速度飛快地朝着鐮錘城而去。火尋國的軍隊享受着鐮錘城鋪砌的水泥路,卻打算將鐮錘城攻下來,這讓火尋國的指揮官有種別樣的快感。
這是一位粟特人與漢人的混血,漢名叫做安並,也是個一心仰慕大唐文化的雜胡。
安並是火尋國裡面爲數不多識字,懂兵法的人,因此被委以重任。按照他的想法,自然是兵貴神速,將騎兵隊當成先鋒,用最快速度奔襲鐮錘城。
在內鬼的配合下,一舉拿下城門。只要將城門破壞了,鐮錘城便完全對他們敞開,再無抵抗之力。
只可惜,這支上萬人的軍隊,卻並不是完全由安並說了算。軍隊之中,還有一個披髮頭陀,是從大唐國而來的修士。
這位披髮頭陀看着有五十來歲,頭髮卻是一片烏黑,帶着個亮銀的髮箍,面容古樸,像是個有本事的人。
他自稱金剛頭陀,在火尋國的國主面前露過一手。讓火尋國的武士用刀劍砍劈,身上卻絲毫無損,確實稱得上是金剛不壞。又在衆人面前單手舉起了一塊千斤巨石,這樣的神力在火尋國無人能敵。
在加上,這位金剛頭陀乃是從東土大唐而來,自帶高人一等的光環。
也因此,火尋國國主對他相當敬重。這次攻打鐮錘城,一座傳說有仙人庇佑的城市。修士的作用性,便更加重要了。
正是這位金剛頭陀要求上萬人的軍隊必須一起上路,不能分兵突進。當安並詢問理由之時,這位金剛頭陀只說了一句:“佛爺自有主張,你聽命行事即可。”
簡單一句話,讓安並原本建功立業的心情涼了一半。
打仗這事,最忌外行指揮內行。安並雖說並非什麼名將,但也算得上是行家裡手,對於戰局把握也算是合格。
但這個金剛頭陀似乎不打算講這一套規矩,而是讓將自己當成了凌駕于軍隊之上的存在。按照他的意思,就是整支大軍負責送他到鐮錘城,然後就能解決一起問題。雖然不太清楚這位金剛頭陀還有什麼別的本事,但看他表現出來的樣子,多半隻是力氣,皮實耐操。
安並可沒將他當成那種一拳就能打碎城牆的神仙。
而且,這麼固執的想法,安並竟然還無法反對。畢竟出兵之時,火尋國國主說了,此戰由金剛頭陀爲主,自己只是個出謀劃策前後打點的參謀。
憤然離開了金剛頭陀乘坐的奢華馬車,安並騎着馬跑到了隊伍的最前方。
身邊的親兵見安並表情不太好,便湊上來詢問道:“將軍,是不是有什麼麻煩事?”
安並對自己的親兵自然沒什麼好隱瞞的,便將金剛頭陀不願意分兵之事說了。
“那頭陀大概有幾分法力,但卻半點不懂軍略。如今五國並進,雖然我們火尋出發早,只要其他幾支隊伍輕騎突進,很輕鬆便能超過我們。到時候,攻打鐮錘城的首功就沒了。區區十萬人的城市,怎麼擋得住五萬聯軍,只怕等我們到了根本什麼都剩不下來。到時候,好處都被別人搶光了。”安並嘆息道。
那親兵聽了,卻建議道:“既然那頭陀不懂軍略,將軍何不利用這一點。反正每日我們也要派出斥候探路,索性多派一點,早上一千斥候撒出去,回來五百。中午又撒出去一千,收回五百,一天便勾一千五百騎。兩日便夠三千騎,足夠做前鋒之用了。”
安並聽了眼神一亮,這似乎還真是一個辦法。就算會耽擱時間,也比這樣慢吞吞趕路要好。
商議了一陣,安並便打算將這事給定下來。但他卻不知道自己剛纔所說的話,早已被人聽了一個清楚。
在安並的靴子上有一顆黑色的小釦子,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粘上去的。混着塵土的痕跡,相當不起眼。
而正是這一顆小釦子,將安並說的話一字不漏地傳遞到了十里之外的鐮錘城探子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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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三個時辰之前,就已經有鐮錘城的探子找上了這支軍隊。幻影法衣與踏雪無痕靴的配合在凡人的眼裡,這些探子完全就是不存在的。
但這位既不是陳二梅三,也不是寇仲。也就是說,這偵察隊的首功,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給搶到手了。可見,有時候運氣比實力更重要些。
這位並沒有陳二梅三那種獨佔功勞的想法,因此第一時間就將火尋國這支隊伍的情況給寇仲彙報了。
此時,賭局什麼的已經不重要了,因爲當寇仲將這段情報傳回鐮錘城之後,張遠山只給了一個指示:“務必不能讓他們分兵,但也不能打草驚蛇。”
雖然不清楚是爲什麼,但服從命令就是最高準則。寇仲直接扔下了自己負責的路線,用半天時間飛奔了上千裡,與火尋國這邊的探子回合了。
而寇仲剛到,天色微亮,安並的第一次分兵計劃即將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