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叫有來有去的妖怪倒也是個乖覺的,見關搏只是開口詢問,而不是直接動手打殺,便連忙恭敬道:“回大仙的話,三年前大王到朱紫國強奪了金聖皇后,一向無緣,未得沾身,只苦了要來的宮女頂缸。兩個來弄殺了,四個來也弄殺了。前年要了,去年又要。
“今年正要命先鋒去要,卻碰巧遇到了幾個少年人。其中兩個女子長得甚美,便被大王抓了回來,關在地牢之中要調教服侍。只是大仙來得及時,大王還沒來得及將兩女子害了,只關在地牢之中。”
關搏一聽,心道好險,這賽太歲真是該死,竟然是這等兇殘的妖怪。菩薩還就他收回去,實在是沒道理。
“快帶我去地牢看看。”關搏吩咐道。
有來有去也是爽快,既然投敵了就投了個徹底,領着關搏便往地牢方向走。這九曲十三彎的,纔到了一個陰暗潮溼的所在。
說是地牢,其實更像是亂葬崗,許多將腐未腐或者化作白骨的屍骸堆積。光是這個地牢,賽太歲所爲便稱得上令人髮指罄竹難書。
然而,關搏也沒有在這地牢裡面找到自己的兩個徒弟,只找到了一個被碎石亂土掩埋起來的洞口。不太大,大概只容許一個人爬進去,而且還不能是胖子。
但關搏在這洞口附近感應到冰火法力的殘留,一看便知道是自己兩個女徒弟弄出來的。
有來有去看到這個深深的洞口,震驚道:“這牆全是整塊的山石,便是神兵利器也挖不出洞來啊。”
關搏卻得意一笑道:“熱脹冷縮,這原理你不懂。”
而想到自己兩個女徒弟還能用這種辦法來逃出生天,關搏也覺得老懷安慰,總算沒有白費那麼多天晚上夢中的學習。
關搏也不管這小妖,全身化作一道三色火,便朝着這個洞口鑽了出去。
只是這一鑽起來,感覺就有點詭異,因爲關搏從這洞口一路前行,卻發現自己來到了一片詭異的沼澤之中。
這兩小姑娘,估計是怕出來的時候被妖怪發現,因此一直打洞到老遠,出了麒麟山地界,這才斜着往上。
結果這洞口卻不是什麼郎朗晴天,而是一處臭氣熏天的沼澤。
關搏一不小心,還沾了一身污穢。還好,這些淤泥並不是虛肚鬼王肚子裡面那屍骨白蓮的養料,只是尋常之物而已。
關搏三色神火燒了燒,將身上污穢燒了乾淨,這纔打量起這個地方來。只見漫山遍野的一片柿樹,那地上的淤泥並非沼澤,而是無數柿子熟透落下,又無人撿食,經年累月的便成了這淤泥滿布之地。
關搏正奇怪,卻聽得一陣風聲吹來。初時不過拂柳之風,但頃刻之間便化作滾滾腥風,將這些沉寂多年的淤泥都捲到天上。
這大風真個是:倒樹摧林狼虎憂,播江攪海鬼神愁。掀翻華嶽三峰石,提起乾坤四部洲。
捲起來的淤泥穢土,將那日光都遮住,片刻之間白日化幽夜,青山變窮途。
而這黑暗之中,有兩盞燈光隱現。關搏定睛一看,哪裡是什麼燈光,而是一對銅鈴大眼在大放光明。
關搏在這腥風穢土之中巋然不動,張口問道:“原來是有妖怪在這裡。看也是個有修行的妖怪,我且問你,你可曾見過有兩個姑娘路過?”
那妖怪卻不答話,提起一柄長槍,便朝關搏刺來。
關搏一巴掌閃過去,只將他長槍震得嗡嗡作響。這妖怪吃了一虧,稍退兩步。
趁此機會,關搏又道:“我再問你一次,可曾見過兩個姑娘。這不分青紅皁白便上來殺人,你莫不是腦子有毛病?”
那妖怪卻依舊不言不語,提槍再戰,一柄長槍舞得虎虎生風,倒是有幾分威力。
關搏被這妖怪撩撥得怒氣勃發,不帶這麼不出聲上來就打架的。三色神火一燒,在關搏手中化作方天畫戟,便與這妖怪鬥起來。
關搏雖然有這凝火化兵的神通,但實際上,他近身肉搏全靠皮厚力大,往往一重兵器砸過去,對面便自能硬抗。
也不管你招式有多精妙,反正刺在關搏身上,多半是不破防的。這樣一來,關搏以這種無賴打法着實是贏了不少對手。
眼前這妖怪,雖然看着修爲不凡,但卻還沒有能夠跟關搏這種開掛穿越者相比的地步。
槍法精妙,勁如疾風,但關搏不管你多少個槍頭,幾多道鋒刃,只管一畫戟砍過去。
力劈華山,橫掃千軍,反覆就是這兩招,仗着自家力氣大,武器長短如意,只交手幾個回合就將這妖怪逼得落入下風。除了招架之力,再也無力還手。
關搏一邊玩一力降十會,一邊繼續開口道:“你這廝,莫非是還不會說人話?連個小妖都能煉喉中橫骨,你實力遠超尋常妖怪,卻依舊不會說話,怕是有什麼隱疾吧?”
聽得關搏此言,這妖怪發出了一聲怪叫,在半空之中打了個滾,竟然現出原形來,竟是一條紅鱗大蟒。
眼射曉星,鼻噴朝霧。密密牙排鋼劍,彎彎爪曲金鉤。
頭戴一條肉角,好便似千千塊瑪瑙攢成;身披一派紅鱗,卻就如萬萬片胭脂砌就。
盤地只疑爲錦被,飛空錯認作虹霓。
歇臥處有腥氣沖天,行動時有赤雲罩體。
大不大,兩邊人不見東西;長不長,一座山跨佔南北。
好一頭洪荒巨獸,關搏人身站在這大蟒之前,連他一塊鱗片大小都不夠。
“好傢伙,看樣子真是異種。要比個頭麼,我倒是不怕你。”關搏搖身一變,也化作熊貓真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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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頭山嶽般巨大的猛獸在這柿泥之上惡鬥起來,真個地動山搖,將那原本沉積無數年月的柿泥弄得像沸騰一般。
而即使是現出了本相,這妖怪也遠不是關搏對手。紅磷大蟒纏在關搏身上,尾拍齒噬,卻破不了關搏護身金光。
而關搏別的不管,抓住這大蟒的脖子死命地掐住。
“等等,這七寸是什麼地方來着?”關搏熊掌在大蛇身上量了一下,這都已經跟小山一樣大小了,還七寸個鬼,七十米還差不多。
無奈之下,關搏只能憑感覺死命錘。結果錘了半天,這紅磷大蟒依舊生龍活虎地將自己捆住。
“沒玩沒了真是。”關搏索性放棄了尋找七寸的計劃,而是抓住這紅磷大蟒的嘴巴,直接給掰開來。
“不服是吧,我看你能硬氣到什麼時候。”
關搏抓住了一顆毒牙,使勁這麼一掰。啪嚓一聲,這毒牙便斷了,毒血飛濺,落在底下的山林之中,直接讓大片的柿樹枯黃,可見毒性之猛烈。
毒牙被拔,痛得這紅磷大蟒直打擺子,連尾巴都僵直了片刻。
而關搏隨手將這毒牙一扔,刺入地上,如同一座倒插的豐碑一般。
接着,關搏又抓住了另外一顆毒牙,再問道:“服不服?”
看到紅磷大蟒蛇瞳之中桀驁依舊,關搏便毫不猶豫地再拔了一根毒牙。
這一次,直接痛得這妖怪渾身發軟,連纏在關搏身上的蛇身都酥軟了下來。
關搏一看如此,第三次抓住了他的毒牙道:“可一可再不可三,我再問你一遍,服不服氣?再不服,我可就將你全部牙都拔了。”
這一次,蛇妖總算是慫了。眼中萬分恐懼地看着關搏,再也不敢動彈。
“還不給我變回去,變這麼大,不覺得麻煩呢?吐個口水都怕砸到別人。”關搏罵道。
這蛇妖雖然不會說話,但卻是聽得懂人話的,便變化了體型,恢復人身。只是這一次,卻並非之前那猙獰惡妖的模樣,而是化作了一個全身赤紅的孩童,看着不過六七歲的年紀,頭扎一個沖天辮,看樣子還是蛇角所化。
這孩子嘴角還帶着血跡,一張嘴,兩顆小虎牙都沒了,看着分外的可憐。
“臥槽,又是一個熊孩子!”關搏無奈道。
最煩這種熊孩子妖怪,你說之前打死了也就算,但如今就算他做了什麼壞事,你也不好跟一個小孩子計較不是?
正鬱悶着,卻見遠處飛來紅藍二色的光華。關搏一看,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自己兩個女徒弟出現了。
這兩姑娘看着並沒有受到什麼苦楚,但見到關搏之後便撲通一聲跪下,聲淚俱下地喊了一聲:“師尊。”
關搏安慰道:“莫哭莫哭,欺負你們的妖怪爲師已經弄死了,連渣都沒剩下。你們這是怎麼回事,剛纔是跑到什麼地方去了?”
聽得關搏詢問,性格跳脫些的寇仲開口道:“師尊,我們被那賽太歲關在地牢之中,姐妹合力挖了個洞才跑出來。只是,出來之後,便遇到了這小弟弟。他雖然不會說話,但聽得我們哭訴那賽太歲的暴行,便一力幫助我們,要爲我們阻擋追兵。
“只是沒想到,追來的竟然是師尊您,我們剛纔躲得太遠,要是早點趕過來,便能儘早解除誤會了。”
“有沒有搞錯?!”關搏大叫一聲。
聽了徒弟所言,這熊孩子不熊啊,明明是幫人來着。結果被關搏強行拔了兩顆牙教訓一頓,這小眼神裡面還帶着恐懼呢。
這次,還真是誤會了。
關搏果斷對着小孩子道歉道:“抱歉,是我搞錯了。小弟弟,你是好樣的,我向你道歉。”
關搏說着,對着小孩刷了幾個治療術,幫他將嘴裡的鮮血止住。只不過,那毒牙乃是蛇妖修爲所在,一時半會卻是長不回來。這個,也只能後面再慢慢想辦法彌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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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徒弟見關搏毫不猶豫便向一個小妖怪道歉了,也是覺得自己師尊氣量大,恩怨分明,心中也是高興。
“師尊,這次我們雖然有些狼狽,但總算是沒有辜負師尊所託,我們將剩下的兩種水稻,都找到了。”寇仲將一玉盒遞給關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