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荏苒,不知不覺便到了大暑時節。太陽正是最毒辣的日子,然而鐮錘城卻依舊車水馬龍。經過這一段時間以來的發展,鐮錘城已經不僅僅侷限於平頂山上那一座主城,甚至已經出現了一圈圈像是梯田般的周邊地區。
整個平頂山,除了最高處的鐮錘城之外,還多了另外兩個下層區域,裡面全是各種特色的客棧、酒樓等娛樂設施,不過在鐮錘城的嚴厲管控之下,能正常營業的青樓與賭場並不多。
對此,關搏其實是有點無奈的。
但他深知,即使在上輩子,這種行業也根本是禁不住,與其讓這些行業轉入暗處,還不如放在明面加強管理,只有這樣才能將可能出現的問題降到最低。
誰也不明白這座幾乎遍地黃金的城市,爲什麼會對那些風塵女子這麼在意。但凡願意贖身求一個安穩的,青樓不許以任何理由強留,定期提供免費的身體檢查,沒隔一段時間便有執法隊上門給所有姑娘做書面調查。但凡出現逼良爲娼的情況,涉事之人統統抓起來處以重刑。
賭場之類的娛樂場所也是如此,規矩多得數不勝數,光是一條每人每日在賭場不得消費超過一百兩白銀,這就足夠讓老闆吐血,違者抓人封鋪。這簡直是將吃人不吐骨頭的賭場變成了施粥放糧的善堂。
一開始沒人能夠接受這種條件,甚至有不少商家直接向鐮錘城抗議。只是這些人統統被打了回去,是真的用棍來打。鐮錘城放出了明確的指示,想要在鐮錘城做這種偏門生意,便要守鐮錘城的規矩,否則統統別幹。
這種情況下,想要靠那些黑心手段賺錢的統統沒了活路,倒是有幾位膽大的試着根據鐮錘城的規矩來轉型。雖然比那些不擇手段的少了許多撈錢手段,但隨着鐮錘城越發興旺,卻也能成爲一門賺錢的生意。
而且只要守鐮錘城的規矩,便受到鐮錘城的保護,在這一畝三分地可謂是什麼牛鬼蛇神都不敢騷擾。這樣一來,這種生意勉強還是維持了下來。
惜花樓的陳媽媽最近算得上是春風得意,無他,只因她是第一位按照鐮錘城規矩辦青樓的老闆。傳聞陳媽媽與鐮錘城的高層有不淺的關係,不僅僅是在這外城最繁華的地段開了一家惜花樓,甚至還拿到了五年免稅的優惠。
而陳媽媽爲人又有手段,算得上是白麪玲瓏之人,漸漸便將惜花樓辦成了鐮錘城的第一青樓。這惜花樓,真正賣身的姑娘並不多,甚至可以說極少。倒是蒐羅了不是真正才女,琴棋書畫無一不精。
而如今惜花樓的花魁李萱兒,傳聞還是閻立本這位畫聖的弟子,畫技堪稱大家。這種真正的才女,引來無數的富豪趨之如騖,但即使一擲千金也難得見上一面。
名氣大了,自然便會惹來不少的麻煩。這不黃昏之後,惜花樓便來了一位貴客,乃是從長安來的大貴人。聽聞可不僅僅是腰纏萬貫的富豪,更是朝堂上的人物。
陳媽媽倒是招呼得挺熱情,這位叫楊崇禮的傢伙纔剛進門就指明要讓李萱兒作陪。
“楊公子,今日真是不巧,萱兒卻是不得空,要不給楊公子介紹另外幾位貼心的可人兒。”陳媽媽解釋道。
“別那麼多廢話,你們這些開青樓的不就是看錢麼?這裡三百兩的銀票,就算給新人梳妝都夠了,快讓李萱兒出來。”楊崇禮將一張銀票拍在桌子上道。
這年頭,長安的銀票,在西域也是很有市場的,也不用兌換,直接可是用來與長安的商隊進行交易,算得上是硬通貨。
但陳媽媽卻依舊解釋道:“真不是有意怠慢貴客,只是萱兒今日實在有些不便,還請楊公子見諒。”嘴上說得很客氣,但陳媽媽對這楊公子實在有點膈應。
如今鐮錘城說是日進斗金都有點差了,直接說成遍地黃金也不算誇張。普天之下唯一一個出產水泥的城市,這壟斷的生意便是最賺錢的生意。區區三百兩,別說是李萱兒這位花魁,就連讓惜花樓的其他姑娘作陪,也差了點意思。
“還說是大唐長安的貴胄,怎麼如此小家子氣。”
這話並未說出口,但陳媽媽是打定主意不想跟這個來自長安的“土包子”浪費時間。而楊崇禮聽到陳媽媽兩次開口拒絕,馬上便怒了。他在長安也是最頂級那種紈絝,長安城的哪一所青樓敢對自己推三阻四的。
只見楊崇禮一腳踢翻了眼前的桌子,對陳媽媽道:“今日要是見不到李萱兒,我就將你這惜花樓拆了。我倒是要看看,你這西域小國的一家青樓敢不敢惹怒我唐人,不怕我帶着大軍將你們這破城踏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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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媽媽倒也不怒,這種不講規矩的外人她也不是沒見過。此時應該做的並不是在語言上刺激這種自大的傢伙,而是應該先將對方穩住,然後讓執法隊的人來對付。
“既然如此,楊公子請稍等,我這就去叫萱兒出來。”陳媽媽低眉順眼地說了一句,然後便退了出去。
“不知好歹的賤貨,非要本公子發怒。”楊崇禮得意道。
身後帶着的幾個侍衛一陣阿諛奉承,都說公子威武霸氣,大唐人到什麼地方都是貴客上賓,這小地方分分鐘就給滅了……
如此種種,聽得楊崇禮相當受用,便只等李萱兒來了,展現一番大唐公子哥的氣派,讓美人投懷送抱。
然而楊崇禮等來的卻並不是風情萬種的才女李萱兒,而是咬着半根牙籤,帶着三兩個執法隊成員的左凌風。
“哪個混賬在惜花樓撒野,知道這是什麼地方麼?”左凌風掃了一眼楊崇禮,不屑道。
“你又是哪來的蠢貨,給我打,往死裡打!讓這些鄉下人見識下我大唐國的威儀!”楊崇禮大聲道。
身後一個侍衛便抽出了腰間長刀,往左凌風的腦門上砍過去。
豈料這看着不過十來歲的少年人將嘴裡牙籤一吐,電光火石之間便擊中了這侍衛的長刀。輕飄飄的牙籤直接讓這侍衛的長刀脫手飛出,打了幾個旋兒釘子了牆上。左凌風在除魔盟也算得上是高層,長生訣已經練了幾個月,一身武藝堪稱脫胎換骨。
這一根牙籤要是吐在人的腦袋上,直接就能洞穿顱骨。
“這點本事,就敢撒野,真是不知死活。”左凌風擼起袖子就要將這些人給收拾了,卻被身後的執法隊員拉住。
“左隊長,上面說了,要用新裝備!”那人提醒道。
“哦,你不提我都忘了。”左凌風從懷裡掏出了個小圓筒,對準了楊崇禮。
“我跟你們說,這新裝備我也沒用過,要不乖乖投降,等下弄死了管殺不管埋。”左凌風警告道。
楊崇禮哪裡受過這種對待,憤然對身後的侍衛道:“一起上,殺了他!這地方的人不敢動我們大唐人!”
侍衛們一擁而上,對於唐人這個名號的迷之自信讓他們悍不畏死。換了別的地方說不定真會怕這如日中天的大唐國,但對於鐮錘城來說,大唐還不如一隻路過的妖怪更麻煩。
左凌風毫不猶豫對着這羣人按下了圓筒的開關,一絲微不可察的法力灌注到圓通之中,一枚黃色的彈丸飛出炸出大片的黃色符篆。下一刻,這羣唐人便像是中了定身咒一般僵在那裡,連跟指頭也動不了。
左凌風吹了吹圓筒上冒出來的青煙,吩咐道:“統統綁了,送去法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