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年想到未來五年,自己陪伴在父親身邊的時間,會少得可憐,心底有些發酸。但是,不願讓夜晏看出來,只是揚脣笑笑,“我爸已經知道我和向沐陽離婚的事了,所以,以後我不用再無家可歸了。”
夜晏的手,扣着她纖細的脖子,聽到她這話,掌心的力度收緊了些,“你明知道,你永遠都不可能是無家可歸。你可以住我那。”
舒年只是安靜的靠在他肩上,任他這樣抱着,什麼都沒說。
晚上,這裡自然沒法睡了,夜晏開車帶她回了他那邊。
翌日。
陽光穿透窗簾,照射進房間。夜晏的手,下意識往旁邊探過去。那邊空空如也,讓他微一怔,繼而,徹底清醒過來。
“年年。”
“舒年?”
他喚了兩聲,整個屋子裡都沒有任何聲音迴應他。他揉了下頭髮,抓過放在牀頭的腕錶看了眼時間。9點多。這麼早,她去哪裡了?
他拿了手機,撥她電話,邊往外走。餐廳裡,擺着早餐,顯然是她出去好一會兒了,早餐有些涼。
那邊,她的手機也接通了。
“你回你那邊了?”夜晏坐下,喝了一口粥。
“沒有。我和婷婷在一塊兒,晚點再和你說。”舒年只有這麼一句,便匆忙掛了電話。
另一邊。
舒年把拍好的照片和戶口本推進窗口,又交了錢。
“補辦護照,20天內應該可以拿到吧?”她問櫃檯的工作人員。
“嗯。像你這樣加急的一週就可以取。”
舒年鬆口氣。可是,心裡又空落落的。她很難想到,夜晏如果知道自己現在在補辦證件,知道自己終究還是要離開時,會是什麼樣的反應。
“怎麼了?都辦好了,你看起來怎麼還這麼悶悶不樂的樣子?”熊婉婷挽着舒年的手,從公安署出來。
“……沒什麼。”
“捨不得了吧?”熊婉婷安慰她,“我以前要去m國唸書的時候,也捨不得我爸媽。起初,不適應的時候,我成天都哭得不像樣。不過,去那唸書的機會可是我們花了幾年努力才得來的。不能因爲捨不得,就不去,是不是?”
舒年還是沒做聲。
熊婉婷瞅了她半晌,“……婷婷,該不會,你其實是捨不得夜晏吧?”
舒年心裡緊了緊,“這件事,我還沒和夜晏談起過。所以……萬一,他問你或者胡洋,你不要說漏嘴。”
“你打算不和他說,就這麼走?”
“……他已經把我的護照沒收了,如果我再告訴他,也許……”舒年嘆口氣,“也許他能連我的錄取通知書一併退掉。我不想到最後二十天,還和他吵。”
熊婉婷想了想,“夜晏這人,從小到大就挺任性的。他在氣頭上,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不過,你要是就這麼一聲不吭的走了,他不是更生氣?那……如果他要分手,怎麼辦?”
舒年不知道了。
心裡一片茫然,又覺得胸口堵得難受。她腦海裡,很長一段時間都是夜晏那句‘如果你敢走,我們就分手’的話迴盪着,撕扯着她的每一根神經。
舒年抿脣,“還是先送你和胡洋去機場吧,我的事,再另外打算。”
舒年陪着熊婉婷到機場的時候,胡洋已經在機場等着了。讓舒年詫異的事,夜晏竟然也在。
兩個人,坐在咖啡廳裡,不知道在聊什麼。從舒年的角度看過去,夜晏的情緒並不算是很好。都是胡洋在對面說話,他只是偶爾端起咖啡輕啜兩口。
舒年一怔,捏了下熊婉婷,“胡洋知道我要去m國唸書的事嗎?”
“知道。這種大事兒,我早就和他說了。”
“那你有沒有告訴他,不要和夜晏提?”
熊婉婷咬着脣,搖了搖頭,“你不剛叮囑我,讓我不吭聲嗎?我……我還沒來得及和他說。他應該不會亂說的吧?”
“以他們倆那種關係,一準什麼都說了。”舒年有些焦心,也不知道自己是真怕夜晏會強行留下自己,還是怕夜晏知道後生氣。
“關鍵是……胡洋還知道,我今天陪你來辦證件這事兒!”
舒年心一沉。撇下熊婉婷,徑自往咖啡廳裡走。服務生過來詢問,她也沒回應,只筆直的朝夜晏和胡洋走過去。
熊婉婷跟在身後,沖服務生笑笑,“沒事沒事,我們找朋友。”
舒年一到,原本在說話的胡洋,突然戛然而止。夜晏擡起頭來看了眼舒年,神色平淡,眼裡像是有幾分驚訝,“你怎麼來了?”
舒年看看他,又看看胡洋。一時間也摸不準胡洋到底有沒有說。
只道:“我送婷婷過來,正好看見你們也在……”
夜晏‘嗯’一聲,一手握住舒年的手,牽着。一手擡起手看了眼時間,看向胡洋,“是不是要準備過安檢了?”
“嗯!”胡洋點頭,提着行李站起身。
夜晏牽過舒年,看她一眼,“陪我一起去買單。”
舒年有些愣愣的盯着夜晏,從他臉上似乎看不出半點兒的怒火來。她被夜晏拖着走,又回頭看了眼熊婉婷朝她使眼色。熊婉婷立刻識趣的追問胡洋,“你們倆聊什麼了?”
胡洋提着行李,一手攬着她的肩膀,“我們還能聊什麼,敘敘舊而已。”
“就是敘舊?”
“倒是也不止。”
“那還有什麼?”熊婉婷瞪着胡洋,“你沒亂說什麼話吧?”
“除了敘舊,當然還展望了下未來。不過,我說的每一個字,都是實話,沒亂說過半個字。”
熊婉婷扭過身,回頭看了眼舒年和夜晏走得遠遠的身影,壓低聲音,“你沒和夜晏提年年要和我們一起去m國唸書的事吧?這事兒要是夜晏知道,舒年就慘了。說不定,書都念不成了。”
“怎麼就念不成了?”
“你和夜晏以前不號稱兄弟嗎,難道對他的性子還不熟?他喜歡年年,你覺得能放手讓舒年走嗎?”
胡洋沉吟一瞬,點了下頭,“他剛和我說,五年前沒有強制性帶走舒年,已經讓他後悔。以後,他不會再讓這樣的事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