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抓着她的手,手指在戒指上無意識的緩緩摩挲,“老爺子‘性’子比較梗,你儘量少上去。”
她笑,頭靠在他肩上,“我現在不怕他老人家,已經習慣了。”
那份關係的隔閡沒有了之後,一切似乎都塵埃落定。老爺子再發脾氣,她也沒有再動搖的理由了。
…………
此時此刻,M國。
這時候,正是上午的時光。這個城市天冷起來的時候,比S國還要讓人受不了。空氣裡透着的溼冷,像是要灌進人骨頭裡去,疼得直鑽心。
池未央裹着厚重的外套,在小徑上散步。今兒是M國的法定休息日,所以她難得的有閒情。腹中的孩子,現在已經超過三個月大,多少會讓她漸漸變得辛苦起來。但是,好在孕吐已經沒了。之前孕吐嚴重的時候,她差點連膽汁兒都吐了出來。
一個人趴在冰冷的馬桶上,聽着‘嘩啦啦’的水聲時,眼眶酸脹得直想流眼淚。但是,眼淚是屬於幸福的人,不幸的人,連流淚的資格都沒有。
這句話,她幾乎是每時每刻都刻在心裡,讓自己越來越堅強。可是,深夜獨自一人躺在‘牀’上,看着暈黃的燈光下蒼白的天‘花’板時,心裡的孤寂卻啃噬得她心裡千瘡百孔。
有個人,在心裡住着,卻一日一日在腐化她的心。
不敢再想下去,搖搖頭,將那道身影晃出腦海。似往常一樣,一路走着再熟悉不過的街道,買着蒜頭和果醬。
再回到自己住的宅子時,已經是兩個小時後了。鄰居老太太出來給‘花’澆水,見到她,熱情的打招呼,“池小姐。”
“麗莎夫人。”池未央笑着衝對方頷首。麗莎夫人是位很熱情的M國老太太,他們倆毗鄰而居,對於她單身孕‘婦’的情況,她一直給與許多鼓勵。平時,也會在生活瑣碎的小事上幫幫忙。這大抵是她現在除了孩子之外,唯一的溫暖。
“你今天有朋友來拜訪哦!”麗莎夫人笑着道。
“朋友?”池未央驚訝。
照常理來說,她是不可能有朋友來拜訪的。雖然現在在工作,但是,那些人都只是工作上的合作伙伴,還不至於關心親近到能進家‘門’拜訪。
“是啊,是位年輕小夥子哦!”麗莎夫人從她擠了擠眼,“很帥的小夥子。在外面等了一個多小時了,我讓他進‘門’來坐坐,他也不肯來。”
麗莎夫人的話讓池未央心裡越發的好奇起來。她和麗莎夫人道別,提着東西,越過一截截柵欄,往自己家裡走。快到的時候,便忍不住踮起腳尖往自己‘門’口瞧,但沒瞧出什麼影子來。
她腳下的步子又快了些。
她能想得到的大概是上‘門’做推銷服務的。說不定,這會兒人早已經走了。
推開白‘色’柵欄‘門’,從包裡取出鑰匙來,一擡頭,‘門’口立着的修長身影,雖然只是一個背影,也讓她整個人愣在當場。
不等男人轉過身來,她手裡的鑰匙‘啪’一聲,重重的砸在了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響。
傅逸塵回頭,看着她。
他大概是下了飛機,直接趕到了她這兒,十多個小時的飛機,讓他面有憔悴,風塵僕僕那般。在這樣的風寒中,也是真的等了許久,眉‘毛’和睫‘毛’上,已經有了一層冰凍。
他‘脣’都凍得泛出紫‘色’來。
池未央拎着菜的手,都在發抖。他怎麼會在這兒?是隨總統先生出訪M國,所以,不經意拐到了她這兒。還是,特意爲了她?
如果特意爲了自己,那麼,他妻子可知道他來了這兒?他又怎麼面對自己那尚在襁褓中的孩子?
她心裡各種念頭在跳着,可是,見到他卻沒有一絲絲喜悅,唯有痛!
一寸比一寸更洶涌的痛!
“未央……”
傅逸塵此刻心裡亦是百轉千回。尤其是見到她尚隆起的小腹時,眼眶都泛出了一層水霧。一開口,簡單的兩個字,已經沙啞,變了調。
池未央眼淚差點瀰漫出來,但是,下一瞬,她只是面無表情的彎下身去,將掉在腳邊的鑰匙撿起來。
而後,拿了鑰匙,將‘門’打開。
提着東西,邁步要進去。
全程,面無表情。目光更是沒有再看一眼身邊正深目凝望着她的男人。好似他就是一縷根本不重要的空氣。
“未央!”在她要進‘門’之前,傅逸塵急切的上前一步。他大掌扣住了她的手腕,那纖細的觸感,讓他‘胸’口一慟,“你瘦了!”
“這位先生,請你自重!”她將他的手,一把甩開。簡單的一個動作,像是用了全身的力氣那樣。
傅逸塵飛了這麼遠找過來,就是要一個答案,豈會輕而易舉的放手?
“爲什麼騙我?孩子明明沒有拿掉,爲什麼不和我說實話?”傅逸塵痛心的看着她瘦削又失去了生氣的小臉。
記憶裡,她一直都是蹦蹦跳跳,大大咧咧的小‘女’生。可是,才短短几個月的時間不見,她渾身上下都添了憂鬱的氣息。
那張原本有些圓的小臉現在瘦成了V型小臉。雖然這樣另有一種美感,可是,卻像針一樣狠狠刺着他的心。
這笨‘女’人,根本就不會照顧自己!他真的很難想象,她一個孕‘婦’,到底是怎麼在這樣的異國他鄉生活的!
“傅先生,您以爲您是誰,孩子的去留,我爲什麼要和你說?”
她依舊是冷淡的,語氣甚至是冷嘲熱諷。可是,捏在手裡的鑰匙,卻幾乎要刺破手心裡的皮。
“你肚子裡的孩子是我的,這個理由夠麼?”傅逸塵緊緊拽着她的手腕,眼神直勾勾的盯住她的眼,不容許她有半點的閃避。
池未央似乎是沒料到他會知道這件事,整個人僵了僵,小臉越發的沒有了血‘色’。
驚訝的眼神,似乎是在問他是怎麼知道的。星辰說的?不可能。她根本不會出賣自己。
“這個,是你當天留下的。”傅逸塵從口袋裡掏出一條項鍊。“前幾天,我再去那家酒店時,前臺的人一眼就認出我大概是這條項鍊的主人。”
池未央‘脣’瓣抖了抖,想說什麼,可是,喉嚨口像是被人塞了棉‘花’一樣,別說是說話,就連呼吸,她都覺得很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