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這麼鐵青着臉和我急。”蘭亭倒是仍舊不急不緩,身子端坐在那,“要是今兒是星辰做這種事,我照樣會用這樣的話來勸她。這像話麼?爲了個不愛的男人,在這要死要活,你打的什麼主意?以爲這樣夜擎真就能改變主意,放棄星辰而選擇和你在一起?你要真這麼想,那不是天真而是愚蠢!你這麼做,真正能要挾到的也就是你爸媽罷了!夜擎那,只會更加瞧不起你!”
最後這些話,是和蘭燁說的。
每一個字,都說得很重。
蘭燁原本就在忍耐的眼淚,被這一頓訓,一下子就流了出來。她撐着虛弱的身子從被子裡坐起身來,淚眼婆娑的握住父親的手,“爸,我要見他……我想見他……我求你……”
蘭戰雖然是脾氣火爆,但是這‘女’兒他是真的疼在心坎上的。
一見那眼淚,心裡揪着疼。扯着袖子給她直擦淚,一邊道:“你別聽你姑姑瞎說,他要是瞧不起你,就是瞧不起我們整個蘭家!昨天白老爺子就說了,今天他務必會過來,你只管耐心的等着。”
這話蘭燁是信的。
她心裡也清楚以蘭家和白家的‘交’情,自己鬧出這一出來,他必然脫不了關係。
蘭燁是真自殺麼?其實也不是。昨天確實是很傷心,躺在浴缸裡哭了好久,結果,哭得累了,又點着安神的薰香,人在浴缸裡就渾渾噩噩的睡了過去,之後的事,自己也不清楚了。
等醒過來的時候,人就到了醫院。
半夜搶救的時候,有找回點意識。‘迷’‘迷’糊糊的聽到父親在給白家打電話,於是,什麼都沒解釋,一醒過來就直接將錯就錯了。
她不信自己爲了他自殺了,他還能安安心心和夏星辰卿卿我我。蘭燁也是賭,希望這男人不至於那幫狠心。
正這麼想着的時候,病房的‘門’被敲響。
沈明推‘門’進來,“蘭先生,白家人過來了。”
“是夜擎。”蘭燁心一喜,面有笑容。
蘭戰和雲想也都不約而同的鬆口氣。自己這寶貝‘女’兒能開心就好。
“讓他進來吧。”蘭戰開口。
蘭燁這會兒鬆了蘭戰的手,趕緊鑽回被子裡去。拉高被子,把自己蓋住,又恢復那般虛弱的樣子。只是,比起剛剛,那張毫無血‘色’的小臉上,這會兒倒是有了幾分光彩。
雲想看着就覺得心酸。
這心上人,分明就是靈丹妙‘藥’啊!
這要是未來夜擎真是鐵了心不要她,她要真再鬧出這麼一出來,那可如何是好?她心臟可再受不了這樣一次驚嚇了!
正這麼想着的時候,病房的‘門’被推開。
兩個人,一前一後的進來。
因爲來人,病房裡,空氣有瞬間像是結了層冰一樣。蘭家三口人,臉‘色’皆是變了變。尤其蘭燁,面上的笑,頓時僵在那。
下一瞬……
她從‘牀’上一坐而起,“沈明,把這人給我轟出去!”
沈明進來,要請跟着白粟葉進來的夏星辰。
可是,還沒開口,蘭亭夫人已經板着臉起了身,護‘女’心切,筆直就朝星辰走了過去。
可是,不等她開口說什麼,那邊,白粟葉眸子一掀,冷冷的瞪了沈明一眼,“來者是客。蘭主席,這就是你們蘭家的待客之道?何況,我們白家人可是您昨天打電話親自請來的!”
在蘭戰面前,她的氣場也是分毫不弱。
話很重,甚至連往常一聲‘伯父’都沒有叫。
一句‘白家人’已經把夏星辰分到他們家去。這其中的意思,是再明顯不過了。
蘭戰臉‘色’鐵青。
銳利的眸子瞥了夏星辰一眼,看向白粟葉,隱忍着沒有立刻發作,“我倒是想問問你們白家人是什麼意思,還請粟葉侄‘女’你給我好好解釋一番!來看我們蘭家的笑話不成?”
“您誤會了。”蘭戰沒有發作,和她當即撕破臉,白粟葉自然也不會再橫着臉和他疾言厲‘色’。優雅一笑,再開口,聲音柔和了許多,“聽說蘭燁出事,我們一家人都很擔心,夜擎也一樣擔心。不過,他最近忙着請辭,手裡的事太多,一時間走不開。還希望伯父您別和他計較。他心是有的,特意拜託星辰和我過來看燁燁。”
白粟葉回頭和夏星辰遞了個眼‘色’。
夏星辰把果籃和‘花’送到‘牀’頭去。全程,她都沒有說話,甚至都不曾看一眼蘭燁。說實在的,蘭家人不歡迎她,她也並不見得想在這兒多呆。只是,這算是和夜擎分憂,她能替他做的自然要做好。
“蘭小姐,夜擎讓我替他轉達他的慰問,他讓我叮囑你好好休息。”
東西放下,夏星辰才淡聲開口。神‘色’始終清冷。
這句話,落在蘭燁耳裡,無疑比幾個耳光來得還要響亮,還要難堪。
畢竟,前幾天他們才見過,那時候,她那般奚落過她。可眼下,自己‘自殺’這種戲碼,在她眼裡,不知道有多愚蠢和滑稽。
“我不用你在這裡假好心。”蘭燁伸手把‘花’和水果往地上一推,整個病房裡立刻一片狼藉。
夏星辰掀目看她一眼,卻是不緊不慢的蹲下身去,耐心的把一顆顆水果重新拾撿起來。而後,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她。
她此時此刻的冷靜,更顯得此刻怒火熊熊的蘭燁有多狼狽。
“蘭小姐,你不用覺得如此憤憤不平,我從來不是你和夜擎之間的第三者。相反的,你鬧出自殺這一出,無非是想把自己變成我和夜擎之間的第三者,只是,你的心思是白費了。我們的感情很穩固,連半個人都容納不進去。所以,還請蘭小姐好好愛惜自己。無論是自己的身體,還是——自己的尊嚴和驕傲。”
夏星辰的話,讓蘭燁有些瞠目結舌。
她把果籃和鮮‘花’擺回原來的位置,依舊還是那樣淡淡的,沒有多的情緒起伏,“這是夜擎讓我轉送的。你好好休息。”
說罷,轉身走出病房。
白粟葉和蘭家人打了聲招呼,便也跟着出來了。跟出來的,還有蘭亭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