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殘忍?”蘭戰目光一厲,重重的將話筒‘啪’一聲扔下。那奢華的鍍金話筒重重的砸在書桌上,發出一聲重響,在這樣的空間裡,特別驚心。
他‘逼’近一步,盯着夏星辰。
那眼神,像是要將她剮了一樣。她緊張的吞噎了口口水,本能的往後退了一步,手攀在書桌邊沿,指尖幾乎要掐進‘肉’裡去了。
只聽得他道:“要比殘忍,殘忍得過他白夜擎?我給他做牛做馬,跟在他身邊這麼多年,眼見着勢力才鞏固一些,他竟然爲了兒‘女’‘私’情,說放棄就放棄,棄我於不顧,這是他不義在先!我‘女’兒爲了他差點連命都沒有,他不但連看都不曾看一眼,甚至還特別叫你來探望我‘女’兒。他這是無情!他對我們蘭家人這般冷酷殘忍的時候,可又有想過我們兩家人的‘交’情?”
“夜擎這麼做,不過是想讓蘭燁徹底死心,以免下次造成更大的傷害。再說,感情是不能勉強的,蘭燁執‘迷’不悟也就罷了,你是局外人,怎麼也這般老糊塗!”夏星辰梗着脖子和他據理力爭。
“你敢罵我老糊塗?!”蘭戰氣得吹鬍子瞪眼。
“心智和二十多歲的蘭燁一般低下,不是老糊塗是什麼?!你要是聰明,該勸蘭燁別把心思‘花’在一個根本不會愛他的男人身上纔對。居然如此折騰,導出這樣一出大戲來,我看不只是老糊塗,還是愚蠢到了極點!”夏星辰現在總算知道爲何蘭燁會那邊極端,父親如此不理智,又何況‘女’兒?
夏星辰以爲蘭戰會氣得想要撕了她,可是,沒想到蘭燁卻是怒極反笑。
“你笑什麼?”
“讓你嫁給餘澤南,於我來說,一箭三雕,我雖老糊塗,但也知這步棋下得不會錯。既打擊了自負自傲的白夜擎,又讓我寶貝‘女’兒滿意,最重要的——”蘭戰頓了頓,上前一步,捏住了她的下頷,將她一把提起,“你夏星辰成爲了我們蘭家和他們餘家‘交’好的紐帶!餘家和蘭家變成一家人,這‘門’聯姻,我只賺不賠。”
他力氣很大,她只覺得整張臉上的骨頭都被他捏碎了一樣。
她重重的“呸”了一聲,恨恨的將臉從他手裡掙脫開,臉頰被他捏得泛酸,瞪着她,咬牙切齒,“你真是個惡魔!”
“不妨坐下來,好好考慮考慮。”蘭戰拉開書桌前的椅子,一把將她按下去坐着,“給你五分鐘的時間,否則,我立刻打電話撤了白二爺所有的治療。”
夏星辰怔忡的坐在那,思緒一直在飛速的轉着。
蘭戰敢這般要挾自己,顯然是因爲聯合了餘澤堯的勢力。現在夜擎臨近請辭,早已經陸陸續續的將權利釋放,“叛國”這樣的重罪,恐怕並非他一己之力左右得了的。
可是…………
如若自己聽從了蘭戰的要挾,和餘澤南訂婚……
不!
哪怕只是訂婚,那也不行!她做不到!訂婚,就已經是背叛了!
她正胡思‘亂’想的時候,手機,就在此刻乍然響起。屏幕上閃爍的是‘小白’兩個字。
心尖一跳,蘭戰也像是看出來這電話來自於誰,他倒是一點都不着急的樣子,不急不緩的開口:“你不妨告訴他,你現在正在受我要挾,讓他請辭前最後幾天來和我以及副總統正面拼一拼。到時候,說不定,搭進來的還不止白二爺。你說呢?”
夏星辰呼吸咬緊。蘭戰所謂的正面衝突,無疑就是指武裝相拼。夏星辰想起之前他被炸彈炸得血‘肉’模糊的樣子,仍舊覺得心驚‘肉’跳。
她不願意他在最後離開前還和這些恐怖到草菅人命的政客結下怨來,更不願他再因爲自己冒任何生命危險。
手,用力握着手機,指尖掐進‘肉’裡去。
最終,深吸口氣,她還是把手機接過,貼在耳邊。
“怎麼這麼久才聽電話?”
白夜擎的聲音,從電話那端傳來。低沉的嗓音,讓她原本不安的心一下子安定了許多,下一瞬,又不自覺的泛出酸泡泡來。
“夜擎……”
她一開口,嗓音有些變調,差點就要哽咽出聲。
即便她很快把起伏的情緒藏住,但是還是被他聽了出來,“怎麼了?”
“沒。”夏星辰低下眼去,將眼睫上的‘潮’潤斂去一些。才很勉強很勉強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輕鬆一些,“……其實,我本來早想告訴你一件事的。”
“嗯?”
“我……可能懷孕了。”
白夜擎一震,“已經確定了麼?”
雖然他的語氣依舊是那樣淡淡的,但是,情緒的‘激’動還是聽得很分明。
夏星辰根本無心去理會對面蘭戰的神情。反正,他那麼狠心,那麼殘忍,即便她現在真的懷了小寶寶,他也不會願意放過他們。
她只輕輕笑着,“還沒呢。我測過,也沒有動靜。可能是早孕,現在還查不出。不過……我現在總是想睡,多半就是懷孕了。”
白夜擎沉默了好一會兒。
呼吸,重了許多,良久,他才道:“今天……我可能回不來。”
“……”夏星辰怔了一瞬後,訥訥的問:“那邊很忙麼?”
“臨時接到一件很重要的事,國家機要,必須由我親自辦。”
“那……大概要什麼時候回來?”
“如果順利的話,初二可以回。”
“初二……”夏星辰輕輕咀嚼着這兩個字,眼眶,不自覺有些泛紅。是註定了麼?初二那天,剛好就是……訂婚的那天。
“真的回不來麼?”她又輕輕問了一句。
“……”白夜擎沉默。
夏星辰又笑着,故作隨意的開口:“大白今天還說晚上要你回來陪他放煙‘花’,他等了好久了。”
“等我回來,我們先去醫院,然後再陪他。好不好?”白夜擎語氣難道的如此柔和。第一次,失信於她,這種感覺,相當的糟糕。
可是,奈何這件事,事關整個國家上上下下,刻不容緩。
他一天還在這個位置上,該做的事,便是一件不能少。事情的輕重緩急,他必須有‘精’確的衡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