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個電話。”景譽和戚錦年說了一聲,便拿着手機走到一邊人少的角落去。屏幕上是老師羅教授的號碼,景譽接通了,“老師。”
“今晚有空嗎?”
“沒什麼事,今晚也不值班。”
“那就正好。今晚你加班,行嗎?算五倍的加班工資。”
能掙錢,對景譽來說,比什麼都好。即便昨晚熬了一夜,她也覺得不要緊。所以,沒有猶豫的答應了之後才問:“是醫院有什麼急事嗎?”
“倒不是醫院。是餘夫人那兒。”羅教授道:“餘夫人讓你下午就過去,今晚陪她參加一個晚宴。”
“晚宴還需要醫生作陪嗎?”景譽覺得奇怪。
“最近天氣越來越冷,她雙腿也越來越疼,其實醫生在也無濟於事。不過有錢人就是這樣嘛,帶個信得過的醫生在身邊心裡會踏實些。晚宴嘛,夫人說帶着我這麼個老頭子不如帶你去,所以讓你下午就過去她那兒。”
“好,我下午打個車過去。”
景譽掛了電話,戚錦年過來了,問:“又有工作啊?”
“嗯。我們趕緊上車回去吧。”景譽打了個呵欠,看了看腕錶,“現在回去還能睡上幾個鐘頭,中午你就別叫我了,我不吃飯了。”
“你早上也沒吃吧?”
“昂。”
戚錦年嘖一聲,嘮叨:“你還是醫生呢,自己的身體自己也不注意。回頭晚上一忙起來,說不定又吃不上飯。”
“放心吧,我自己有分寸的。”
景譽回租屋睡了一覺,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她正想叫個車去夫人那時,夫人已經派了司機過來,接她去半山別墅。
大約一個小時的車程,便到了。
別墅裡,很溫暖。景譽被傭人請到二樓的更衣室。夫人正站在鏡子前被傭人伺候着換禮服,見景譽進來,擡頭溫和一笑,“小景醫生,今天沒耽誤你的事吧?”
“沒有,我今天剛好有空。”景譽搖頭,面前的夫人即使年紀已經5o還多,但是此刻仍舊讓她覺得驚豔。一身沉穩的黑色禮服,大氣端莊。精緻完美的妝容加上保養極好的皮膚,讓她絲毫看不出年紀。
景譽想起餘澤堯的父親今天白天自己在白羽宮見過的那個男人,和他相比之下,這位餘夫人溫和慈祥,有親和力得多。而這間屋子,根本就沒見過男主人,怕是他們夫妻倆並不住在一起吧。
“這樣看着我,是有什麼不對勁嗎?”夫人上下逡巡了眼自己。
景譽回神,搖頭,誠心的讚道:“是覺得很美。”
夫人溫婉一笑,“今晚的晚宴你要陪我一道參加,所以你也去化個妝,換身衣服吧。倒不是說你的着裝不雅,是場合原因。必須要禮服才能入場。麻煩你了。”
景譽沒帶禮服,但是夫人顯然是早就有所準備,讓傭人領着她去化了妝,換了身白色小禮服。
晚宴是在晚上7點開始,晚宴現場是設立在一艘豪華的遊輪上。
景譽她們坐的車一直開到碼頭。
夫人現在勉強能用雙腿支撐半個小時,所以下車的時候並沒有坐輪椅。摺疊輪椅讓傭人拿在手上。
被照得燈火通明的碼頭上寒風呼嘯,颳起女眷們的裙襬,景譽連忙從車內取了披風披在夫人身上,叮囑:“夫人,您得趕緊找個溫暖的地方坐下。這樣的風對您腿傷影響太大。”
“嗯。今晚得麻煩你了。”
夫人衝景譽頷。
“夫人。”就在此刻,一道聲音響起,而後是一行訓練有素的黑衣人恭恭敬敬的將夫人和她請上了遊輪。
晚宴還沒有正式開始,遊輪上已經聚滿了人。紳士、貴族、商界、政界的人應有盡有。
夫人一出現,大家都恭恭敬敬的聚過來問好、道賀。夫人迴應得大方有度。景譽始終當着貼身醫生,注意力只在夫人的雙腿上,所以全程眼觀鼻,鼻觀心。
走了一圈後,夫人因爲特殊情況,被請進遊輪的奢華房間休息。
景譽給她按了按腿,夫人開口:“現在也不疼了。你坐在這兒挺悶的,一會兒外面的晚宴馬上就要開始,你也出去看看去。我知道你們年輕人,都喜歡熱鬧的地方。”
景譽微微點頭。
她倒不喜歡熱鬧的地方。以前父親偶爾也會在家裡開商務上的pay,通常來說,她和景榮都會能躲就躲。但此刻,她竟有些懷念那時候的熱鬧。只可惜,一切都回不去了。
她是有些暈船的,所以沒有在房間裡多留。和夫人說了一聲,準備出房間。可是,手才搭上門把,門卻被人從外面一把推了開來。
景譽沒料到門外有人,突然的力道讓她微驚了驚,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待看清楚站在門口的人,她微愣,站在原地半晌沒動。唯有落在門把手上的手指顫動了下。
而此刻,餘澤堯也沒有想到門口有人,更沒想到竟是她。
深瞳從她身上掠過,目光越複雜,深邃。他望着穿着禮服,化過妝盤着的她,久久沒有抽開視線。
兩個人就這麼站在門口,互相望着對方。彼此之間,離得不過半米的距離,他身上清淡的香味都清晰入她的鼻。而她毫無瑕疵的粉頰和盤弄得典雅精緻的長他也看得清清楚楚。
“你怎麼在這?”率先開口的是餘澤堯。目光鎖定在她臉上,一瞬都不曾移開。
景譽回過神來,又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和他保持更遠的距離。這小小的舉動,餘澤堯清清楚楚的看在眼裡,眉心皺成一個川字,眸色更冷沉幾分。
她心緒平和了些,這才從他面上移開視線去,淡聲回:“我今晚是夫人的貼身醫生。”
餘澤堯將視線投向母親。夫人方楚珮衝兒子頗有深意一笑,頷,“今晚是你的慶功宴,想着小景醫生和你也算是認識,所以就自作主張讓她陪我一起過來了。”
景譽聽夫人這話倒好像是特意帶自己過來參加晚宴,而不是爲了她的腿來的。
她也沒有再去求證,只是回頭看了夫人一眼,溫聲道:“夫人,那我先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