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安靜的聽着,頓覺鼻尖更酸了。沒來由的。
“怎麼了?”
最後,到底是他率先開了口。一向謹慎的他,隱約覺得她的呼吸沉重得有些不對勁。
“沒事……”就是忽然間很想聽聽他的聲音,知道他一切都還好,就好。
“沒事?”他狐疑。
“就是……想問問你,你身體沒事吧?”夏星辰道:“有發燒這些症狀麼?頭暈麼?”
他明白過來。
站在白羽宮殿最頂層,俯瞰着他的國,聽着她充滿溫柔又關切的聲音,只覺得一切似乎都很美好。“在擔心我?”
“是,在擔心你。”沒想到她幾乎是立刻接了話。而且,還鄭重其事的補上一句:“一直就很擔心。”
他突然覺得,連窗外漸漸蕭條的秋景都變得很好看了。
“……放心吧,我沒事。”再回她的話,連聲音都比平時多了幾分溫度。“你也不準有事。明白麼?”
夏星辰勾脣笑了笑。眼角,有淡淡的淚光。
“嗯,我們都不會有事的。”
他實在太忙了,冷啡敲門叫來,提醒他接下來的行程。
夏星辰在這邊聽到了,懂事的道:“那……我不打擾你工作了,你忙吧。”
她想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灑脫一點,可是,不自覺拉長的聲調卻有些出賣她心底的不捨。
如果她真的感染了,下次再聽到他的聲音時,會在什麼時候?又也許……運氣差一點,甚至連再聽到他聲音的機會都可能沒有了……
“嗯。”他道:“你先掛。”
“……好。”她的聲線,更暗淡了。
停頓了下,到底還是要按下掛斷鍵。
“等等!”他的聲音,再次從手機裡傳來。她呼吸一緊,幾乎是立刻又把手機按到耳邊,“怎麼了?”
“上次說好了要給我做飯,你親自下廚。記得麼?”
“……”她當然記得。只是,他不是明確表示了拒絕麼?
“就今晚吧。我會盡量早點回來。”白夜擎沒給她反對的機會,語氣一如既往的霸道:“夏星辰,再敢放我鴿子,你試試!”
“可是……”
她想說什麼,那邊,他直接’啪’一下就把電話給扣了。
她盯着屏幕暗想,她什麼時候放過他鴿子呢?上次,明明自己就不是要給他做飯啊!
等等!
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她今晚真的沒辦法回去……
夏星辰把電話再撥過去,想和他說換個時間,可是,再撥過去手機卻再沒人接了。
她有些訕訕,拿着電話靠在牆上。
就現在都已經能想象得出來,他勃然大怒的樣子了。
……
“星辰。”
許巖過來了,手裡提着大包小包的藥。
她把手機收起來。
“醫生說我們可以走了。”許巖把藥遞給她,“你拎一下。”
她把藥乖乖拎在手裡,剛準備和他說謝謝,他已經再次把她抱起來。
“許巖!”
“你都已經虛弱成這樣,就不要亂動了,留點體力吧。”許巖道:“醫生說,這些藥吃下去,也許燒一會兒就退了。要是燒退了,就不是wis感染。你放心,肯定沒事兒的。”
夏星辰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不想讓他多擔心,也擠出個笑容來,“嗯,一定沒事。”
也許是真的太累了,許巖把她抱到他車上的時候,她竟然已經昏睡過去。
安靜的躺在他懷裡,因爲發燒,小臉蛋紅撲撲的,看起來還像個孩子。
許巖站在那兒,俯身凝望着懷裡的她,想起他們曾經的過往。做夢,都沒想到,還有這麼一天,她還會離自己這麼近……
忽然間就好希望,時間就永遠定格在這一刻……而她,就永遠都在自己懷裡……
哪怕是真的生病,他也甘願就這樣照顧她一輩子……
……
夏星辰醒過來的時候,入目的是陌生的房間,而她,此時此刻也正躺在陌生的牀上。
自己這是在哪?
她迷迷糊糊的,半撐着自己,勉強坐起身。身上,忽冷忽熱。
她很努力的回想,想起自己在醫院做檢查,想起後來遇上許巖。之後,便再沒有了其他記憶。
“你醒了?”
房間的門被從外推開,許巖端着杯溫水進來,在牀邊坐下,“把藥吃了再繼續睡一會兒吧。”
他聲音很溫柔。
她總算是清醒一些,“我怎麼會在這兒?”
“你睡着了,我也不知道該把你送去哪裡,只好把你暫時帶我這兒來了。”
他這樣一說,她纔想起來,自己這會兒還真的是無處可去。
總統府在病情沒有確定之前,暫時肯定是不能回去了。至於以前住的房間,她早就退掉了。
“我去住酒店……”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辦法,她掀開被子,要下牀。
可是,雙腳才點地,整個人已經虛軟得滑落在地上,哪裡站得起來。
許岩心疼,把她從地上抱起,重新放回牀上去。
“你這副樣子,一個人連自己都照顧不好。暫時哪裡都別去了,先在這兒呆着吧。”
夏星辰下意識要拒絕。
以她和許巖如今的關係,最好是彼此離得對方越遠越好。
“我不想連累你。”她說。燒得厲害,連聲音都是嘶啞的。
“如果真要傳染給我,剛剛在醫院的時候就已經傳染過了。你現在出去,再去酒店,只會接觸更多的人。我想,你也不希望連累其他人,是不是?”
確實是如此。
許巖拿了藥遞給她,“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在我這兒,哪裡都別去。如果真待不住,一會兒你吃了藥,等身體好些,你要再走,我也不攔你。”
夏星辰看看他,又看看他手心的藥,沒有再說什麼了,把藥吃了。
藥性倒是很強。剛吃下去,沒一會兒,藥性就上來了。她迷迷糊糊的又睡了過去,這一覺,比剛剛的更沉、更深些。
……
另一邊。
總統辦公廳,白夜擎上了車後,冷啡問:“現在就回總統府麼?”
他略沉吟,道:“……去外交部。”
今天並沒有外交部的行程。冷啡心裡清楚他是爲了誰,但也沒有多語,只是上車吩咐了司機。
“讓前後的車都走吧,不用再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