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雙目凝望着他，“昨晚……是你嗎？”
“還能有別人？或者……”夜梟說到這，頓了頓，“你希望是別人？”
他的話說完，白粟葉忽然展顏一笑。笑容明媚，小臉上的氣色越發好看起來。
就好似窗外的陽光照射進房間……
夜梟看着，只覺得連自己心間的陰霾都因爲她這淡淡的笑容，散去了許多。
“你出去吧，我馬上出來。”她沒有正面回他，但是，臉上愉悅的笑容卻是已經足夠說明她此刻的心思。
夜梟面上也好看了很多，‘嗯’了一聲，沉步出去。
白粟葉看着那道背影，想起昨晚，這一段時間來，心裡空缺的那一塊，突然間就像是被填滿了一樣。轉頭衝着鏡子裡的自己莞爾一笑，這才從琉璃臺上滑下來，依他的換上醫院的病服。
………
她出來的時候，夜梟正坐在單人沙發上，翻着她的病歷本。眉心，始終擰得緊緊的，從側面看，都能看出他情緒不是很好的樣子。
聽到動靜，才把病歷本放下，擱到一邊去。
“走吧。”
“去哪？”
“做檢查。”
夜梟簡單的解釋。沒有再多餘的話，只是將自己身上的西服不動聲色的披在了她肩上。大掌，牽住了她的手。
男人掌心的溫度，透過指尖，一直傳遞到她心上。怔愣片刻後，她手指微微彎起，反手扣住了他的。
僅僅只是這樣一個小小的舉動，可是，兩個人，心底的波動和漣漪卻是那麼分明。
這世間，除卻彼此，是再不可能出現這樣一個特別存在的人了……
兩個人，手牽手，一路往檢查室走。
到了檢查室，看着那些排排而立的好幾個醫生護士，白粟葉不由得看向夜梟，“我身體有很嚴重的事嗎？”
“查了才知道。”說到這，夜梟頓了頓，神色沉了些，“最好是沒有。”
“其實我們部門，每年都要做體檢，我一直都很健康。”
“真健康會是你現在這個樣子？”夜梟還記得昨晚她躺在病牀打點滴時的樣子——虛弱、疲憊、憔悴。讓他不得不擔心。
他神色沉了幾分，“跟醫生去，我在外面等。”
白粟葉知道自己是拗不過夜梟的。不過，能做個體檢也不錯。她現在的身體，確實是不如之前。
她點點頭，跟着醫生進去了。
主治醫生安排各科室的人一個個項目檢查，連耳鼻喉都沒有放過。
“連耳鼻喉的檢查都要做？”白粟葉坐下，問主治醫生。
“嗯，夜先生特別提醒，大大小小每一個檢查項目都不能錯過。”
“不用仔細到這樣吧？我只是身體裡有炎症，醫生你是最清楚的。”
醫生笑，“看得出來，夜先生是太關心你，所以會緊張一些。你都做了，他心裡才能完全放心。”
關心？
緊張？
白粟葉透過門上的玻璃窗，往外看了一眼。夜梟這會兒正在外面坐着等她。他會一直等下去嗎？
這些項目全部做下來，確實還需要一些時間。他不是一個很有耐心等的人。以前，他們倆在一起的時候，每次她出門都要磨磨蹭蹭的挑衣服，到最後都會被失去耐心的他，直接扔上車，管她挑的衣服是不是真合適。
“白小姐，要開始了，麻煩您坐直。”
醫生的提醒，讓她從過去的記憶裡回過神來。她沒有再多問，任醫生給她做各項檢查。
做完所有的出來，整個人都疲了。
手臂上，壓着酒精棉籤。
她從檢查室走出去，環顧一圈，不見他。
空蕩蕩的長廊上，除卻穿着白大褂的醫生和寥寥幾個護士之外，不見一個人。
果然還是和以前一樣沒有耐心啊。
心裡空落落的感覺，當然是失落。又不由自主的探頭往長廊上多看了幾眼。
“找我？”突然，一道聲音從後響起。
白粟葉猛地回過頭去。夜梟正站在自己身後，微微俯首，離得她很近，她一扭頭，脣瓣從他下頷處不經意的擦過。若有似無的碰觸，讓彼此的眼神裡都多了幾縷幽深的波瀾。
白粟葉發現，這個男人，依然還是會像少女時那般讓她動心。
“我以爲你早就走了……”她輕開口，往後退了一步，轉過身來和他面對面而立。
夜梟將手裡的牛奶遞給她，“剛抽了血，喝了。”
所以……
剛剛，他不在這兒，是去給她買牛奶了嗎？
她把牛奶捧在手心裡，發現牛奶還是熱的。那一下，連心裡都變得暖洋洋起來，很舒服。她捧着，喝了一口，又喝了一口。
“手，我看一下。”夜梟開口。
“嗯。”白粟葉邊喝牛奶，邊把抽血的手遞他面前。他撩起衣袖看了看，還好，已經沒有再出血，也沒有淤青。
他剛把衣袖給她放下來，主治醫生就過來了。
“夜先生。”
“檢查結果什麼時候會出來？”
“所有的結果出來要兩天的時間。”
夜梟點頭，“兩天後，我再來取。”
“我現在身體也不疼，你讓我做的全身檢查我也做完了，是不是可以出院了？”白粟葉徵詢的看向夜梟。
明明他就不是醫生啊，偏偏……醫生的話也許可以不聽，他的就一定不能不聽。
“可是，消炎針還是要連着打兩天的。白小姐，您身體裡的炎症要是不治好了，下次怕又會復發。”醫生開口。
白粟葉目光投向夜梟。她連自己都沒有發覺，那眼神裡的懇求。
這對夜梟來說，其實是特別特別的受用。十年前，他拒絕不了她這樣的眼神；十年後，他依然是拒絕不了。
夜梟把她的手牽住，淡聲和醫生道：“以後打針去酒店，每天會有人過來接你。”
白粟葉笑開，只覺得牛奶又暖又甜。剛剛被檢查項目折騰得筋疲力盡，現在又覺得一下子恢復了元氣一樣，很是舒暢。
出院手續早就辦好了，夜梟直接領着她出了醫院，載她回帆船酒店。
路上……
夜梟一直像是專注在路況上，沒有說過什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