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的陽光隔着窗玻照射進來,陽光灑在屋內的地板上,屋裡變得溫暖起來,一切,看起來似乎也恢復了平靜,夏槿依舊在醫院實習,每天不停的忙碌,渣男還在對她進行着監控,查手機,接送上下班,這些夏槿已經習以爲常,離開了禹晨,怎麼樣都無所謂了。
直到,夏槿在醫院的長廊再次看到吳禹晨,堅強的外殼再也承受不住這樣的打擊,所有的防禦都在那一瞬間崩塌。
他冷冷的坐在長椅上,從那似乎平靜無瀾,甚至與無情,冷漠的雙眸中,折射出冷漠的面容。配着僵直的嘴角,沒有一絲笑容的面孔,讓人不由自主的覺得,他,彷彿經歷了半個世紀的絕望,才孕育出他如此憂失望的眼神。
吳禹晨就這樣一直望着夏槿,夏槿同樣吃驚的看着禹晨, 心裡彷彿被個無形的大石壓住,嘴巴不聽的顫抖,腦子一片空白,我該怎麼辦呢,我該怎麼辦呢?衝過去抱着她?轉身離開?
其實,吳禹晨是特意在這裡等夏槿的,他想看看她,他想走過去和以前一樣打着招呼,牽着她的手一起走,可是,一切都變了,吳禹晨再也沒有資格走到她的身邊。
他看着她消瘦的面容,他知道,她一定是受了不少苦,吳禹晨突然把眼神從她的身上移開,心想“不能再這樣看下去了,在看下去,我一定會心軟,不能在拉扯下去了,” 他不停的告訴自己“夠了,夠了,再繼續看下去,自己一定會把握不住情緒,衝過去抱住她。”
當兩雙熾熱的目光,不再有交集,夏槿知道,她做到了,從吳禹晨把目光從他的身上移開的時候,她就知道了,吳禹晨恨夏槿。
看着突然低頭玩手機的吳禹晨,夏槿不停的對自己說“你不是要保護她嗎?爲什麼還不走?夏槿,你到底在幹什麼,轉身離開是對他最好的選擇,你不要再耽誤他了,他經不起任何的折騰了,你所謂的愛他,就是這樣折磨他嗎?你有什麼資格說你愛他?。”
終於,她還是選擇邁開了那一步,沒有人看出那一步用盡了夏槿全部的勇氣,她微笑着對自己說“吳禹晨,我轉身離開的背影一定特別帥吧,可是,此時,我的心卻像刀絞一般,既然已經這樣,那就…恨我吧”
站在電梯口的夏槿,反覆的想着吳禹晨失望的表情,淚水漸漸模糊了眼前的數字,終究,淚水決堤一般的傾斜下來。
但,所有人都忘記了,夏槿最大的特點就是裝堅強,總是僞裝到毫無破綻,在踏入科室的那一刻,掛滿淚水的臉早已經變得笑魘如花,
“老師,早上好”夏槿熱情的跟大家打着招呼,換了白服就開始工作,這一上午她一刻沒休息過,只爲了麻痹自己,在樓上的吳禹晨也是相同的,
扎針,換藥,接入院,忙了一上午,終於到了午休的時間,在吳禹晨的再三斟酌下,他還是從書包裡拿出了那本手寫本和他的兒子熊貓,他緊緊的攥着熊貓,想着曾經那些簡單的時光,顫抖的雙手還是撥通了夏槿的電話。
對方的彩鈴響了很久,一直都沒有接起,直到對方說“你所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吳禹晨才掛掉了電話,耐着性子又打了一遍。
夏槿看着屏幕上再次跳躍的名字“A吳禹晨”,她卻遲遲不敢接起來,她害怕是那些決絕的話語,害怕會讓彼此的關係雪上加霜,但,又渴望是吳禹晨打來電話告訴自己,他想和自己在一起,別再害怕,他會跟自己一起承擔,哪怕帶着自己離開,所以,她選擇接起了電話,雙方都沒有說話,隔了大約五秒,吳禹晨開口說道“你在哪?你的東西還給你”
“你能不能不這麼幼稚,我不會收的”原來我還是想錯了,你真的不會挽留任何人,
“你在哪?我給你送過去”
“你能不能不這樣”衝動之下,夏槿掛斷了電話,把手機扔在了地上,望着滿地的零件,絕望的淚水在臉上肆虐開來,可,吳禹晨卻把這兩樣東西送到了夏槿的科室,
在居民院裡坐了一中午的夏槿,調整好心情回到科室的時候,夏槿的老師看到夏槿就焦急的說道“夏槿,剛纔你同學來了,好像挺急的,說這個東西是給你的”
看着桌子上兩樣東西,她沒有迴應,只是默默的拿了進去,然後,一頁一頁的撕掉,速度越來越快,漸漸的痛哭聲淹沒了撕紙的聲音,看着滿桌的碎片和吳禹晨的照片,夏槿直到,自己還是捨不得撕碎他的照片,
回到家中的夏槿,早已經疲憊不堪,躺在牀上,想起白天和禹晨相見的畫面,想着被還回來的東西,還有從同學那裡聽說的吳禹晨扔掉了夏槿織的圍脖,夏槿還是不禁留下了淚水,帶上耳機,單曲循環了一首,夏槿和禹晨同樣喜歡的歌曲,“鬧夠了沒有”…
“你會找我陪你哭
會讓我整夜聽你訴苦
總愛讓我幫你挑選衣服
我都在你身邊當你孤獨
你找我陪你無聊
陪你看你最愛的頻道
總要讓我陪着你睡不着
陪着你吵鬧陪着你感冒
我知道你最愛的口味
知道你最愛用的香水
最愛說的詞彙
最愛晚睡和你最愛是誰
沒有關係我們只是朋友
偶爾會替你分擔你的傷口
把我的肩膀借給你當枕頭
在你需要我的時候
沒有關係我們只是朋友
所以不會有分開的理由
只是偶爾會問我自己
鬧夠了沒有
你告訴我他很好
你想要的他都會知道
喜歡他永遠都不會計較
你那些荒唐的無理取鬧
你說他對你說謊
說他不再會爲你着想
已經對他漸漸感到失望
我只能默默的替你療傷
爲什麼要我看你流淚
你的痛都讓我來體會
都由我來安慰 也無所謂
不管你愛着誰 ”
悲傷的旋律還在一遍一遍地重複着,繼續着,繼續着…
夏槿閉着眼睛,喃喃的說道“禹晨,其實,我曾經想過與你去畫畫,用我們的心來畫一幅屬於我們的未來,有我們所有的想象,我不在乎它,是酸,是甜,是苦,有你的時光,那就是我最美的時光,我不在乎它是否一生一世,是否海枯石爛,有你的日子,就是我最快樂的日子,
可是,我現在沒有你了,那麼,我還有什麼可以堅強的理由呢,我曾經答應過你,只要有你的存在,我就要變得堅強,不在選擇用自殘來發泄所有的委屈,可是,現在,我的存在…還有什麼意義呢…
不在有人疼我,愛我,照顧我…對不起,我想我不能給你報復他了,我不想總是跟你擦肩而過,這種感覺不好,真的不好,如果真的有下輩子這種說法,那麼,我們一定要在一起。”她一個字一個字地,慢慢兒地說着,好像吐出一個字,就有百斤沉重。
夏槿笨拙的起身,晃晃悠悠的走向廚房打開了煤氣竈,深深的吸了一下,刺鼻的味道絲毫沒有動搖她現在心裡想做的事,回到牀上,她漸漸的覺得頭暈,頭痛,噁心,
夏槿心想“這種感覺就是瀕臨死亡的感覺嗎?我是要死了嗎?”她恍惚的聽到有鑰匙開門的聲音,“是有人回來了嗎?怎麼會這樣…”
“咳咳,這屋裡什麼味道,夏槿,夏槿!”媽媽瘋狂的拍打着這個瀕臨昏迷的人,“你醒醒啊”
“是空氣的味道,感覺好舒服,好像沒有那麼難受了”夏槿緩緩的睜開眼睛,看着已經接近崩潰的媽媽,夏槿的眼神裡寫滿了愧疚,張口的第一句話卻是“媽,發生什麼了??”也許只有這樣,才能減輕自己的罪惡感了吧,
媽媽那沒有精采的眼睛忽然發光了,遲疑的問道“恩?你不知道怎麼了?你是睡着了嗎?你怎麼沒關煤氣?你是燒水了嗎”
“恩?煤氣?我是燒水了啊,是忘記關了嗎”夏槿裝作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樣子說道。
“不是就好,不是就好…”媽媽失神的說道,
夏槿傻傻的望着這個把一切都放在自己身上的人,這一次,是不是自己真的做錯了,爲了那虛幻不實際的夢想,選擇傷害這個最愛自己的人。
媽媽沒有跟其他人提過這件事,甚至有意避開,經歷過一次瀕死後的夏槿,暗自發誓,“哪怕付出一切,也要玩死渣男,配合他演戲,直到讓他接近瘋狂,這一次,不僅僅是爲了讓渣男償還一切,我所流下的眼淚,我要讓你用雙倍的血來償還,吳禹晨,你一定要等我,我一定會親手毀了他。”
而夏槿並不知道,每次在醫院吳禹晨看到她,要多努力才能表現的毫不費力,冷漠的眼神,驕傲的背影都是他的僞裝,他想走過去,但是,理智告訴他不可以,看到她的那一刻,吳禹晨緊緊的抓着白服兜裡的鐵盒糖,直到,鐵盒被捏碎,狠狠的扎進手裡,鮮血浸溼了白服,他清醒了,吳禹晨和夏槿,再也沒有關係了,就像兩條相交線,相交之後,越走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