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盜版書找原作者簽名這種事，唐明耀以前在網上見過，但他沒想到，竟然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想了想，畢竟是讀者，冷着臉把人趕走，顯得自己太小氣了。
還是籤吧。
不過不能正兒八經的籤，前輩的經驗都是現成的，不用自己思考怎麼應付這種場面了。
他拿起筆，唰唰唰在扉頁上寫了四個字：水車大王。
把書遞還給對方時，他說：“同學，下次來籤售會，請一定記得拿正版書籍，謝謝。”
男生臊得滿臉通紅，抱着書就跑了。
估計他得回到家，纔會發現那個簽名裡，有一個字是“盜版”的。
後面的隊伍越來越長，簽了一個多小時，人不見減少，反而有愈發增多的趨勢。
唐明耀握着痠麻的手腕，覺得這次籤售會弄完，自己就應該去醫院治手了。想到後面還有兩次，他頓時覺得生無可戀。
這輩子，再也不搞這種活動了，純粹找罪受啊。
又簽了十來分鐘，唐明耀對上一個讀者剛說完謝謝，突然桌前傳來一聲熟悉的嘿嘿。
擡頭一看，這傢伙怎麼笑得這麼傻？
不是別人，正是同寢室的徐昂。
在他背後還有冉小敏和謝瑤兩個熟人。
唐明耀先是詫異，接着沒好氣的笑道：“你們來幹什麼？要我簽名還是怎麼的？書呢？”
沒錯，這三個傢伙排了半天隊，手上連本書都沒有。
徐昂腆着臉說：“我們只是近距離來看看籤售會是什麼樣子，別說，你在這臺上還真帥！我都有點仰慕你了。”
“滾！”
“別啊，兄弟你看咱們也排了這麼久的隊了，不簽名，來張合照也可以啊。”
唐明耀把他們往下趕：“下去下去，要合照，等籤售完了再來，沒看到這麼多人嗎？我說你們幾個，不是來發傳單的嗎？現在幾點了，發了幾張出去？”
徐昂愣了一下。
是哦，自己不是來發傳單的嗎？爲什麼莫名其妙就跟着排起隊來了？
還排了一個多小時！
他覺得腦子有點暈，理了一下才理清，麻蛋，最開始自己好像只是想擠到前面看看情況的？後來保安維持秩序，他們不自覺的就被納入了長長的隊伍，慣性思維，竟然忘了出去！
太操蛋了。
看了看時間，已經上午十點多了，傳單還一張沒發出去！
他叫了一聲，拽着冉小敏就往外走：“死了死了，今天上午的任務完不成了。”
只有謝瑤站在臺前沒有離開，笑嘻嘻的跟唐明耀說話：“唐明耀你好帥哦，原來你真是個大作家啊，你看我排了這麼長時間，幫我籤個名吧！”
“謝謝誇獎，你想簽在哪？”
“衣服上吧，我忘了買書，也沒帶筆記本。”
唐明耀點點頭，在謝瑤的羽絨服上籤了自己的筆名。
謝瑤道謝之後，追上前面的兩人：“喂，徐昂，唐明耀在學校裡，真的從來不跟你們說寫作的事嗎？你看這現場，他這麼多讀者，肯定寫得很好吧！他在寢室裡，都是什麼時候寫作啊？”
徐昂道：“真的從來不提。至於寫作，應該是用電腦寫的吧，他有檯筆記本電腦，每天晚上會打一會兒字，以前沒注意，現在一想，應該就是那時候寫的。”
“筆記本電腦？”謝瑤眼睛有點放光，“那不是很貴？我聽說要一兩萬！”
徐昂毫不在意的擺手：“這點錢算啥？你也不看看他是什麼水平，就今天這籤售會，幾千本書賣出去，一臺筆記本電腦的錢就回來了。可憐啊，我們還在苦哈哈的發傳單，一天才三十塊，人家辛苦半天，收入已經幾萬幾十萬的了。”
“哇？那是很厲害！徐昂，一會發傳單，我們一起發吧，你跟我說說他的事。”
徐昂一聽，覺得有戲。
謝瑤竟然主動提出跟自己一起發傳單，這是不是說明她對自己有了好感？
再接再厲！
加加油，等傳單發完，說不定兩人就可以共進午餐了。
…………
接下來的籤售會一切正常。
唐明耀從早上九點開始簽名，一直到中午十二點，大概簽了兩千個名字，結果發現隊伍還有三四百人在排隊。
他咬了咬牙，一口氣把剩下的全部簽完。
“呼！”
寫完最後一個字時，他長長的吐了一口氣，直接癱倒在椅子上。
手腕好痛！
嘴巴好乾！
要死了……
“拍照拍照！”
出版社負責接洽的人以及書城的負責人都跑了出來，站在臺上，跟唐明耀拍了幾張合照。
這些以後都是宣傳的資源，這樣的機會，他們自然不會錯過。
等到他們拍完，徐昂幾個不知又從哪裡鑽了出來，上臺跟他勾肩搭背：“麻煩幫我們也拍幾張，謝謝。”
咔嚓咔嚓……
幾張以書城爲背景的合照定格了下來。
“唐明耀，你這裡弄完了？中午一起吃飯嗎？”謝瑤主動問他。
“不了，中午我和出版社的人還有事要聊。”
謝瑤：“那晚上呢？”
“晚上應該回學校吃食堂，怎麼，想讓我請客？不嫌棄的話，晚上請大家一起吃飯吧。”
今天這場面被同學看見，大家心裡不說，但眼紅肯定是有的，唐明耀覺得請大家吃個飯，緩和一下關係很有必要。
“好啊，你說的哦，那我就不客氣了。”
“下午你跟徐昂他們一起來，我先走了。”
說完跟幾個同學揮了揮手，轉身進到書城裡面去。
中午一番應酬自是不必多言，直到下午四點多，唐明耀才脫身出來，獨自打車回學校。
路過校門口的網吧，他停了下來，進去開了一臺機。
他要去看看粉絲給自己建的個人網站。
今天那些統一的小彩旗、專門做的應援牌，給了他很深的印象。
這讓唐明耀突然覺得，自己寫的小說有多少讀者看過，那並不是一個冷冰冰的數據，在每一個數字背後，都有一個活生生的人。
而且粉絲自發創建的個人網站，讓他有種這是自己家的感覺。
打開瀏覽器，用去年就已經出現的度娘，搜索了火車大王幾個字。
很快跳出一連串的搜索結果，唐明耀在這些結果上，看到了自己幾本小說的各種電子版本。
這年頭，沒有網絡版權的說法，真是想怎麼搬運，就怎麼搬運啊。
大致瀏覽了一些，在第一頁倒數的幾個搜索結果裡面，他找到了粉絲說的那個個人網站。
點進去一看，做得還挺完善。
有首頁展示、作者簡介、作者最新動態、以及他已經發表的全部小說的電子版本，還有專供粉絲討論的論壇版塊。
論壇裡，前面二十多個帖子，清一色的在曬今天籤售會的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