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月輝一步步踏着虛空走向被血色神光映襯的如同煉獄殺神的空相繼,手中那古樸的青銅長劍消失不見,空相繼臉色也恢復成原本的平靜,手中長戟那令人不敢逼視的血色漸漸散去,二人本就不是生死之爭,此刻一番較量也算是旗鼓相當平分秋色,故而,二人不復剛剛相爭時的殺伐氣焰。二人徐徐落下,那周身令人豔慕的神光慢慢散去,復於平靜。
空相繼手一揮,將城中因小峰被削平而驚動的藤甲騎派來偵探的三匹黑馬騎打發走,不理會遠處的王軒,和騰月輝攀談起來了。王軒跳起身來。絲毫不顧周身那入骨髓的痛楚。跑到空相繼和那騰月輝二人旁邊,絲毫不顧空相繼的無視和騰月輝眼中的玩笑。
對於空相繼來說,對於王軒他到沒什麼所謂強者對弱者的鄙視,如果王軒真向他出手那麼他會毫不猶豫的將王軒擊殺,但王軒若只是在他面前,不激怒他,不試圖挑釁他,他便可以與王軒安然相處,這無關空相繼的品質是否良善,而是身爲強者傲氣,可以說是對王軒的無視。
而騰月輝卻不一樣,騰月輝來者於大陰陽宗,與尋常散修一股腦的提升修爲不同的是,諸如大陰陽宗之類的修煉聖地不單單追求力量的強大,在提升力量的同時,更注重對大道的感悟,道得之於心謂爲德,德發於心謂爲仁,所以這些聖地真傳們在性格方面不敢說是一個個良善子弟,但個個也算是虛幻若谷,待人以禮。當然這並不是絕對的,亦有一些修士一身金戈鐵馬殺伐氣,如磨礪之劍,鋒芒畢露,絲毫不掩。諸如騰月輝念及的那個齊恆一便是此種典型。而騰月輝則是更偏向於修行境界道德,而且騰月輝更是其中佼佼者,所以對於王軒,騰月輝的態度就顯得寬厚許多。
稍稍醞釀一下,不管王軒在身側的空相繼開口問道:“道長,這靈海境……”
“所謂修道無非是追求長生的手段,凡人修武道,無論內氣還是外功不過是挖掘自身潛能的一種方式而已,當凡俗人等修至武道極限,即玄罡境後便接觸到‘道’。所謂‘道’通俗的來說就是天地世界造化之規律,天地有盡而道途無窮,世界可朽而道亦不朽。大道無盡,其盡頭便是不朽。”騰月輝清雅如佩環相鳴的聲音打斷空相繼的話音,卻不給人任何突兀的感覺反而很和諧很自然。
“玄罡爲修道之基礎,內氣之頂端,靈海境乃是玄罡運轉與天地交相呼應不斷吸取體外之靈氣提煉真元,因此境欲提升需要幾乎瀚海般雄厚的真元所以被命名爲靈海境。修士到達靈海境後壽命至少六百歲,天賦絕豔的甚至可以有進千載的壽命。而玄罡境不過區區百年壽命,所以修士達至靈海境就基本上脫離了凡俗。”騰月輝不溫不火語氣輕緩的說道。
‘剛剛那懸在你頭上的一尊青銅鐘又是什麼?”王軒插口問道,騰月輝轉過頭看了王軒一眼,眼裡透着一股模糊的說不清意味的笑容,而空相繼還是一如既往的隻字不說,片語不言的冷酷摸樣,很顯然這空相繼就是一冷漠的酷男。
“那是法寶,修士爲了將自身修爲的破壞力發揮至最強而常用的一種手段,是器物。器物還包括符籙,傀儡,兵器等等,我手中的劍就屬於兵器類,不過尋常修士多隻有法寶,畢竟人力有
限,且外物容易分人心神,讓人倚賴。而兵器,對於不擁有各種攻伐玄法的修士來說純粹是多餘。”騰月輝依舊不溫不火的解釋道,這讓王軒對他好感不斷上升。
“靈海之後又是什麼境界?修煉的終點又是什麼?”一直冷漠的空相繼開口問道。
“靈海之後便是神藏,神藏是開發人體之奧秘的一個大境界,玄罡是人體之力量衍化極致的境界,而神藏這是打破力量的桎梏探索人體真正的奧秘,神藏分五重天分別對應所開啓的人之五臟,雖說神藏是開啓人體之奧秘的境界,其實不過是開啓五臟集納五行本源,而後以五行五橋樑真正使人體與天地融爲一體。靈海境的修士可以吞吐天地元氣,而神藏境後的天一境幾乎是本體融入了天地中舉手投足間便可挾帶天地之威,二者之差距不可以斗量,用滄海至於溝壑形容都不爲過。至於天一境後的境界,我便不知道了。”騰月輝細細解釋道,對於這些空相繼可以懂得一些,而王軒則是根本就沒有這方面的概念。但他還是硬記了下來,以後萬一得天之幸走到了修行之路,這些東西肯定是要知道的。
“要說修煉的終點是什麼,按照我宗門一些典籍記載應該是凌駕於時間,輪迴,命運,因果之上的不朽,不過這些僅僅停留在傳說之中,從未有人打到此境,甚至於沒有人曾觸摸到這一境界。我想應該是虛構的吧,你們的力量還是弱小,不明白時間的偉大的浩渺,更不用說輪迴,命運,因果這些真正主宰無數世界,無盡寰宇類似於大道的存在。”騰月輝緩緩解釋道,而一旁靜靜傾聽的王軒卻覺得這些話有些熟悉,就是不知道在那聽過。
微微搖搖頭,將這古怪的念頭拋開,準備繼續聽騰月輝說些關於修行的事物的王軒臉色驀然一白,他想起在哪裡聽過類似的話了。“我必將回歸,我必將以永恆不朽的姿態歸來,我將再度讓諸天無盡世界再度震驚,我將真正的凌駕於時間,輪迴,命運,因果之上,我將開闢並引領新的紀元,一個以我爲名的紀元,一個不朽的紀元。”那個在夢裡響起過的聲音,再度浮現在王軒的心底。讓王軒幾乎無法自制的顫抖起來。
那不是夢嗎,怎麼會這樣。或者這只是個巧合,對,這一定是個巧合。王軒心底下意識的去否定自己那個對自己來說幾乎可以用恐怖來形容的猜想‘或許,那個夢不僅僅是夢,那個男人是真實存在的。’王軒不養承認,因爲這已經超出他的認知範圍太多了。
“不,那是真的,真的存在。”一個詭異,輕柔幾乎嘆息的聲音在王軒不斷想起,王軒一愣,卻未發現任關於有第四個人存在的痕跡,幻聽嗎?幾乎無法想下去,未知的永遠是最恐怖的,所以王軒下意識的拼命的選擇否認這些,或者王軒否認這些,不僅僅是因爲未知,還有其他的就連王軒自己也不清楚的原因。
而就在王軒對這些產生不可抑止的懷疑的時候,騰月輝和空相繼的臉色驟然一變。一股恐怖,詭異而又浩大的氣息如暴躁的海嘯般卷集而來,一股肆無忌憚不加掩飾的殺意如呼嘯北風般寒冷道刺骨的地步,讓騰月輝和空相繼二人顫抖顯然,一個強於二人而且對二人有着明顯的敵意的強者出現了,這顯然不是一個好消息。
王軒
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因爲以他的修爲還無法感受到那名未知強者如同寒冰般令人幾乎絕望的殺意。不過他注意道臉色顯然改變的空相繼,和不復淡然一臉凝重的額騰月輝,無論用什麼想王軒都知道有些事情發生了,王軒循這二人的目光看去,一副出乎意料到幾乎顛覆王軒思想的畫面誇張的衝擊王軒本來就不怎麼堅韌的神經。
遠方原本被一盤血腥殺戮的氣息籠罩着得小城此時已變成一片火海,無數火焰燃燒着將天空染成一片幾乎磅礴的燦爛的火紅,和西方即將落下的晚霞相映成輝。一個熊熊燃燒的大火球如同烈日般浮於那無數火焰之上,如同一輪烈日,取代了西方落下的夕陽,成爲遮天的光芒的中心,如同遠古傳說中的圖騰般,令人不敢凝視,而是膜拜。
空相繼臉上的神色從訝然,驚異,震撼最後便做無可自制的殺氣和一股如浪潮般的怒火,長戟一抖無數血色玄罡如同地獄裡衝出的的巨蛇般囂張的狂舞,化作一片片血炎。顯然空相繼動了怒火,準備出手。王軒一愣,不明白爲何空相繼有如此的憤恨,而他的目光落在火焰中的小城中便明瞭,在那小城裡還有空相繼手下三千藤甲騎,在這大火中肯定已化作飛灰。
“不要衝動,那是一隻神藏境界的火烏鴉,第一重天,由於天生宗族關係開啓的是心之神藏,心之神藏屬烈火,修至極處有熔山沸海的威勢。這烏鴉遠遠沒有達到這一境界,就算如此,我二人聯手也無法與之爭鋒。”騰月輝周身升騰起灰白二色晶瑩的神光,如同神祗。
空相繼聽了騰月輝的話後,血炎稍稍收斂,目光投向了遠方那不斷燃燒的大火球上。那火球似乎察覺到了騰月輝和空相繼的存在,竟凌空飛來,夾帶這一股灼人的浪潮,好像太陽真的隕落下來了一般。只眨眼間火球已飛進眼前。那火球裡,一臉色蒼白,眉宇間盡是暴戾,桀驁與陰寒。一身黑袍讓他看上去更加的偏激。顯然不是一個好對付的人物。
與空相繼周身那如同火焰實是血色玄罡不同,這黑袍陰森男周身不斷燃燒,跳動的是真正的火焰,心之神藏開啓後由火烏鴉本命之火結合五行元力之火產生的妖紅炎。這是王軒第一次見到非人修者,一隻傳說中擁有太陽本體三足金烏微薄血脈的火烏鴉。
“哼——”一聲陰冷夾雜不屑的冷笑聲響起,那聲音如同磨砂般粗糙到讓人心煩的地步。
與此同時,火烏鴉身體劃過一道火紅的痕跡,帶起颶風般的火焰氣息向二人轟去。遠遠躲開的王軒只覺好像在火爐裡一般灼人,他無法想象正面與火烏鴉碰撞是什麼後果。
“轟——”燒透半邊天的火焰瞬間炸開而後猛然收縮,像是一張滿月後又鬆開的巨弓,這一張一弛所產生的恐怖巨力直接被火烏鴉轟出,如一盤大磨般向騰月輝,空相繼二人碾去,一時間威勢無雙幾乎不可擋。血色,灰白色神光同時爆發出璀璨奪人的光彩,迎向那火焰色的大磨。而那火焰竟如泰山壓頂般將二人直接擊飛,毫無抵抗之力。
王軒大驚,沒想到這火烏鴉的威勢竟如此之強。與火烏鴉相比,原本騰月輝,空相繼二人堪稱磅礴的真元竟沒有任何抵抗力。這就是神藏境的威力嗎?真的好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