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誠接雷特話道:“但是在我這麼坦然的說明之時,你內心是不是在懷疑監禁或者殺死我們後,會產生什麼後果?我和左羅兩條命在你們看來無足輕重,但是如果我還有底牌的話,那對MI6還有英國產生的影響將是巨大的。”
雷特道:“是的。但是我可以審訊你們,不是左警官你所知道的審訊。”
蘇誠道:“前提是你能抓到我的朋友,沒錯,我熬不過去,我會告訴你誰掌握了這些秘密,但是你能找到他們嗎?”
雷特問:“其中一個朋友是紅魔?三神偷之一的紅魔,對嗎?根據我們收集的情報來看,你和紅魔之間的關係比我們想的要親密的多。”
蘇誠並不正面回答,道:“你必須先審問我。”
“審問你就代表我們徹底成爲敵人。”雷特回答。
左羅一邊內心嘆氣,蘇誠說的沒錯,這些事和自己有半毛錢關係,整一個泥坑。
既然進了泥坑,左羅索姓問:“在你們MI6掌控塘鵝之後,你們打算怎麼處理塘鵝這個問題呢?”
雷特道:“我們暫時會對塘鵝進行控制和約束。我們是情報機構,不是警察,不會因爲誰犯罪我們就抓誰。我們掌握的情報也不會交給警察,警察只會得到我們願意給的情報。”情報機構和警察區別很大,警察主要維護的是社會秩序。情報機構主要維護統治者利益和意願。以‘拉燈’爲例,他幹過蘇,但因爲符合美國利益,所以得到美國扶持。後來他幹美,不符合美國利益,就被美國剷除,同樣,因爲他幹美,所以得到一些國家支持。這些國家並非支持他這種行爲,而是支持他將這種行爲加在美國頭上。相比警察,情報機構顯得無恥、下流和不擇手段,是少見的一個沒有底線的集體。
左羅道:“可是打擊吊死鬼的目的是什麼?是爲了亞洲市場對嗎?”
雷特回答:“目前對塘鵝的未來走向,我們內部還存在一定爭執。但是相信我們,我們的底線目標是殺手,取締殺手中介又要保證不會衍生新的殺手組織。很矛盾,我們必須提供一定市場需求,否則會有新的殺手組織誕生。所以我們只能採取監控,壓縮,限制等方式。並且我們相信這些手段是行之有效的。”
如同毒網,A生產毒,B運輸毒,C批發毒,D零售毒,E提供原材料和技術。如今MI6已經控制了毒網,他可以毀滅ABCDE,但是在毀滅之後,必然因爲市場需求出現新的不受他們控制的毒網。MI6一個方向是遏制毒的危害,也許是從製造中動手腳。同時他控制和壟斷了整個市場,讓新的團伙無法誕生,即使誕生,他也可以以毒滅毒。比如當C坐大,MI6就可以除掉C,讓新的C接替工作。這樣一來毒網的規模和危害全部在MI6的控制下。
如禁酒後,又取消禁酒令。酒的負面作用始終是存在的,政府轉變爲監督酒的生產和加工手段來控制酒網。比如以稅率來控制酒的價格等等手段,將本非法的部分納入合法的監督中來。主要原因就是因爲市場需求的存在。
雷特道:“我們既然已經把話說開了,怎麼決定的權利還是在我們手上,對吧?”
蘇誠不得不承認:“是的。”你不能和情報機構去談信譽。
雷特道:“我沒有權利做決定,我需要上上面彙報。蘇誠,我本人非常欣賞你,但是一旦我向上級反饋,那你的處境會很困難。在我向上級彙報之前,我希望你能接受這盤錄像帶。有時候真相真的不重要。大菠蘿是我很尊敬的一位長者和前輩,但是我相信他也不希望你用冒着生命危險的代價去搏事實的真相。”
蘇誠則回答道:“有所爲,有所不爲。”
雷特微笑:“你確實‘墊付’了我對你的看法,讓我更喜歡你了。我會努力說服老闆,將我們能知道一切告訴你,希望一切能朝好的方面發展。但是我也要提醒你,希望不大。在此之前,你們就暫時住在這裡,有任何需要都可以和她們說。我想最多一週時間就會有結果……我們不排除最壞的可能發生,我很敬重兩位,所以你們可以給自己的親人,朋友留下遺書,我會在事後將遺書交到他們手上。”
蘇誠回答:“謝謝。”
雷特問:“這一切是不是從我誣陷蘇誠你入獄開始的?如果是這樣,我就是做了一個非常大錯誤的決策。”
蘇誠回答:“我的目的始終沒有改變。我的計劃本應該是安全脫身,並且在我精心佈置之後,再與你取得聯繫。但是你讓我入獄的計劃,給了我一些籌碼……所以我選擇了直接對抗。我本人並不想說破你們的身份,我知道一旦說破,事情沒有迴轉的餘地。我不是虛張聲勢的說一句,我已經安排的很妥當了,如果你的老闆做出錯誤的決策,我和左羅固然難逃一死,但是我保證歐洲會發生強烈地震。”
左羅插口:“我還有很多疑問,恐怖鬼,還有……”
雷特道:“你們會知道我們掌握的事實,但是不是現在。”
蘇誠接口:“要麼是我們被處決之前,要麼是你們妥協之後。”
“也許吧,看來我不能和你們共進晚餐了,很高興能見到你左羅警官,也很遺憾你知道的這麼多。”雷特站起來和左羅握手:“再見。”
“再見。”蘇誠和左羅目送雷特和保鏢離開餐廳。
……
“MI6?”左羅還是難以置信:“和我們戰鬥了一年的對手是英國秘密情報局?”
蘇誠道:“不,我們戰鬥的是塘鵝,MI6通過這一年完全掌控了塘鵝。”塘鵝打造亞洲橋頭堡,賊警計劃等,都是MI6控制塘鵝的分支行動計劃之一。
左羅道:“這是好事。”
蘇誠道:“是好事,也是壞事。MI6畢竟是對外諜報部門,他們之中絕對有人想利用塘鵝達成一定目的。從雷特描述可以看出,目前他們內部存在很大爭議。但是左羅你這次真的知道的太多了,刺殺競賽時我顧問懷疑我知道了太多,但是我和你有很大不同。我很容易選擇悶聲發大財,你可以嗎?”
可以嗎?左羅知道不可以,自己一旦安全回國,必然要向上級完全說明本次歐洲之行所經歷的一切。MI6掌控塘鵝的事遲早要泄露出去。
左羅道:“有什麼提議?”
蘇誠道:“如果對方妥協,我認爲你應該要保密。大丈夫能屈能伸,如果你願意違反做人原則發誓詛咒等,讓對方相信你,那麼還是有可能會放過你。”
左羅鄙夷道:“他們是MI6,怎麼可能會相信我的發誓。”
蘇誠道:“與其說發誓,不如說是規則。比如要求你以某些人發誓……如果你違反誓言,你的愛人,你將來和愛人的孩子,都是規則內允許被殺害的人。可能因爲沒有利益,他們不會真的動手,但是你真的要讓你未來的老婆和孩子有隨時被人取走生命的危險?再者,將來MI6有事要求你協助,你不同意,他們就會拿出你的誓言,如果你還不同意,他們會收割你親人的生命。”
蘇誠道:“他們在乎,又不在乎你是不是遵守誓言,他們可以很靈活的進行決策。”
左羅許久沒吭聲,默默沉思。
門外敲門,侍女推門進來:“可以上晚餐了嗎?”
“當然可以,謝謝。”
晚餐是早上早茶時候點好的,意大利麪,鹿肉,還有一份布丁,加一瓶價格不菲的紅酒。送上晚餐後,侍女關門離開。
左羅道:“我還是有無數疑問,假設是MI6,爲什麼你的賊警任務中,不僅有消滅塘鵝的任務,還有挖出吊死鬼的任務。”
蘇誠道:“這些不需要我回答你,你會知道答案的。”
左羅道:“還有恐怖鬼呢?”
蘇誠突然笑了:“恐怖鬼?呵呵……哈哈……”
蘇誠笑聲突然一收,正色道:“雷特有一點是對的,我們目前風險很大,對方翻臉我們必死無疑,對方妥協我們也是九死一生。飯後,我們還是寫下遺書吧。”
左羅看蘇誠:“有什麼我不知道的?”
蘇誠饒有興趣的微笑看左羅,道:“這句話似乎應該我問,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
左羅疑惑反問:“有什麼?”
蘇誠意味深長的看了眼左羅,道:“好了,這次生死難料,遺書還是需要準備的。”蘇誠是因爲早就有死的覺悟所以比較淡定。左羅姓格使然,說好聽點就是不到最後一刻不會放棄,說難聽點就是不到黃河心不死。
……
晚上八點,天空開始下雨,左羅坐在窗戶前的書桌,拿筆許久不知道如何下筆。這遺書應該先寫給誰呢?外公肯定承受不了打擊,自己母親有新孩子,最多落淚傷心數天,對自己遺書不會有什麼興趣。葉娜呢?左羅看另外一邊的蘇誠,拿了筆也不知道怎麼寫,寫幾個字又撕毀。
時間就這麼慢慢的流逝,房間的掛鐘敲響,九點了。左羅看着遠處的信號塔,一閃一閃的紅光入了迷,那是一個飛機信號塔,一般建設在城市高樓和高地,在現代用處並不大。
蘇誠走到窗戶邊,拿起左羅桌上的煙,推開窗戶,看着外面的雨夜,點燃香菸問:“不好寫?”
左羅道:“現在想想雷特說的對,大菠蘿不會高興你爲了他而自取滅亡。雖然君子有所爲,有所不爲。但是在我看來,你這次在進行很不明智的一個計劃。你是不是對自己生命產生了厭倦?”
“我是無奈一步步進入泥坑,還是那句老話,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蘇誠道:“加上年紀太輕,有些東西難以掩飾。在對方試探和逼迫之下,權衡得失後放手一搏。我的計劃還可以,一旦我脫身,我就會潛逃。就算是MI6,他們會搜殺我,但是不會爲了搜殺我而去花費太大的精力和代價。”
左羅道:“我認爲雷特對你非常有好感。”
蘇誠道:“我本來也以爲這是一張底牌,直到我清楚他只是顧問,並不是老闆後,那這底牌就是廢牌。也不用太悲觀,說不準我不會死,我被囚禁或者軟禁爲他們工作。畢竟這一年來我表現出了一些超越普通人的能力。現在我要說服你,就是晚餐時候說的,詛咒發誓保密,雷特未必不會保你。不管怎麼說,你還是一名警察。”
“雷特爲什麼要保我?”
蘇誠恨鐵不成鋼:“我不是說過了嗎?我有朋友掌握MI6控制塘鵝的秘密,以此交換,換取你的生命,雷特還是非常願意的。”
左羅疑惑問:“那爲什麼不換取你自己的生命?”
蘇誠轉頭似笑非笑的看左羅。
左羅突然明白了,根本就沒有什麼朋友掌握秘密,蘇誠不願意坑朋友,他現在是無中生有。蘇誠可以用這點來保左羅,但是保不了自己,因爲對方會要求蘇誠銷燬秘密。蘇誠可以讓左羅離開,而後告知實情,根本沒有人掌握秘密。木已成舟,左羅只要第一時間將情報發給家裡,左羅就沒了刺殺的價值。而且如果發出了情報,左羅又被刺殺,A市很可能以此去質問英國當局:左羅是不是因爲知道這個秘密被刺殺。無論有沒有證據,只要媒體一炒,MI6日子就難過了。
蘇誠突然笑出聲來,走到自己書桌前,將鋼筆套好,道:“好了,你也不用擔心。我也不會死,山人自有妙計。”
“你在安慰我是嗎?”左羅知道蘇誠在餐廳的情緒並不高,這時候說妙計,完全是在寬慰自己。
蘇誠看左羅:“我們高手博弈的境界不是你能懂的,我當然有我的王牌。”
“什麼王牌。”
“不能說,所謂的王牌不出則以,一出就可君臨天下,萬夫莫敵。”蘇誠道:“走吧,玩遊戲去。”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左羅之前一直看不明白,也少有人能知道蘇誠到底賣什麼藥。但是左羅相信這次是真的會死人。
但是左羅又感覺蘇誠還有王牌不是開玩笑,媽蛋,和蘇誠住了一年,竟然還是摸不清這傢伙的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