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街道的青石板上,唐青傲捂着嘴巴咳嗽着站了起來。
“瘋子。”低聲罵了一句,他看向鐵慕衣離開的方向,眼裡帶着幾分決意。
等着吧,再過幾年,我也一定會跨過一流之境,到時候再與你比試過。
這個世上,人的天賦差距真的有很大,有的人幾十歲就可以成就成名高手,有的人則是至死都不能突破,兩百餘歲都還在二流之境徘徊。
(這裡說一下,有關於本書修行者的壽命問題我做了一定的修改,具體可以在第十一章裡看到。大概就是總體壽命減少了一半,成名高手也只能活到五百歲左右樂,沒有千歲啦,笑哭。)
唐青傲可不想做後者,他也有自信,他會是前者。
“我們走。”看了一眼互相攙扶着站了起來的手下,他轉過身說過,一瘸一拐地沿着街道走遠。
······
鐵慕衣在找李駟,在他聽說李駟正被朝廷追捕的時候,他就已經開始找了,只是李駟的行蹤一直飄忽不定,使得他一直沒有找到。
不過和大多數的人不一樣,他不是來抓李駟的,而是來幫李駟的。
原因是李駟對他有恩,那是在十年前的時候。
那時他爹剛剛病故,葬禮上仇家上門鬧事,如果不是李駟,他爹恐怕根本就不能好好安葬。
而且當年,也是因爲有李駟一直在暗中相助,鐵劍門才能夠撐到現在。
否則的話,江湖上可能已經沒有鐵劍門了。
他曾經問過李駟,爲什麼要這樣幫他們,他記得,李駟只是笑着回答說。
因爲你爹曾經也幫過我。
但具體的內容,李駟沒有細講,鐵慕衣也就沒有細問。
之後的事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這十年間他的武功修爲進步神速。
但是也幾乎沒人知道,爲了幫他修行,李駟替他借來了多少成名高手的筆記。
這其中,甚至有劍魔獨孤不復的劍譜。
要知道,那可是天下第一劍客的劍譜,江湖上有多少人付諸所有都難以一觀,那時就那樣輕飄飄的交到了他的手裡。
雖然每次李駟將那些名家筆記給他的時候,都是一臉輕笑的模樣,但是鐵慕衣知道,這些東西得來的辦法,一定不是那麼簡單的。
所以從那時起,他就已經做好了打算,他一定會償還這份恩情,用他的一生來還。
無論是誰想要與李駟爲敵,都先要從他的劍上踏過去。
爲了能夠幫到李駟,他沒日沒夜的練劍,終於,在一年之前,他突破到了成名高手的境界。
之後,他又挑戰四方名家,叫江湖的所有人都認識了他鐵慕衣。
現在的他,應該已經能幫到李駟了。
鐵慕衣是這麼認爲的。
所以這一次,他揹着劍就來了。
就算是要與整個江湖爲敵,他也來了。
······
當長樂門的人在客棧門前醒來時候,是正午時分。
城裡的捕快都已經趕到,準備將他們扣入牢房。
因爲早晨去找白藥兒的時候有些急,李駟把他們打昏的時候出手重了些。
讓他們整整昏了半天,以至於攔住了大路。
捕快以聚衆滋事的罪名將他們都抓了起來,壓回了牢房監禁。
夜裡,長樂門的掌事穿着囚衣蹲在牢房中,地上的稻草又幹又臭,他的臉色又冷又黑。
看着牢房鐵窗外的一輪彎月,他恨恨地想到,
李駟,別以爲這事就這麼完了。
畢竟,這一次參與此事的可不是他一個人,而是整個長樂門。
等到他出去,他就把消息傳給上面,讓上面的人再派人手來抓捕李駟,絕對不會讓那李駟好過。
就在這長樂掌事盤算着出去之後要怎麼和上面通報的時候。
牢房的外面突然傳來了一陣騷動。
“你是什麼人!?”
“站住!”
一陣刀劍碰撞的聲音響起,隨後又很快安靜了下去。
捕快被打暈在了地上。
一把鐵劍帶着鞘,從大牢的外面飛了進來,砰的一聲刺進了一面牆壁裡。
一個青袍少年邁着不緊不慢地步子走了進來,他拔下了牆上的劍,掃視了一圈大牢裡的牢房,看着一衆囚犯開口問道。
“聽說這裡有長樂門的人,我來問個路,李駟,在哪?”
牢房裡的光線昏暗,少年的背上,剩下的六把鐵劍在燭火的映照下,明晃晃地閃爍着。
······
破屋的篝火邊,李駟抱着雙手烤着火,微黃的火光將他的臉龐照亮。
他的身邊,是正拿着一串烤物吃得狼吞虎嚥的白藥兒。
“怎麼樣?”看着白藥兒吃得滿嘴油光的樣子,李駟淡笑了一下:“好吃吧?”
“哼。”白藥兒大快朵頤的動作停了一下,橫了一眼李駟,輕哼了一聲。
然後又背過了身去,繼續不顧形象地吃了起來。
知道對方還在生悶氣的李駟無奈地笑了笑,支着脖子,轉頭看向破屋的門外發呆。
也不知道這破屋在這裡廢棄多久了,牆壁上結着不少蜘蛛網,網上看不見蜘蛛,地上的石磚之間都積着厚厚的灰塵。
怎麼說呢,要是稍微再幹淨一些,這裡倒是和他這一世小時候住的地方有些像。
那時,他一個人住在山谷裡,也就只有這樣的一間小破屋可以遮風避雨。
也是那時他學起了木刻,刻下了現在,他手裡的這個木牌。
想到此處,李駟又不自覺地把懷裡的木牌拿了出來,放在面前看着。
這木牌上刻着的女子,是他上一世的妻子。
兩人從年少時就認識,然後一直相伴了一生。
直到上一世他將要死去之前,他的妻子都一直陪伴在他的身邊。
這也就是他留下的唯一的牽掛了,他上一世沒有子嗣,所以他不知道他的妻子後來過的如何了。
有沒有安度晚年,又有沒有人,能夠陪她度過餘生。
可能她現在也已經死了吧,死的時候,有人陪着她嗎。
每當想到,她可能會在孤獨中獨自死去,李駟就忍不住的埋怨自己,爲什麼上一世沒能多活一段時間。
如果那時,是他先送走她的話,他現在應該也就可以放下了吧。
眼前,木牌上刻着的,是他們兩個第一次見面時她的模樣。
這個模樣,李駟記了一輩子。
也可能,還會再記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