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飄飄的紙片,並沒有多少分量,按理來說在風中飄浮,肯定是搖搖晃晃,風吹到哪裡就會飄到哪裡。可是此時此刻,一頁頁紙片在空中的情景,卻顛覆了許多人的想象。
只見這個時候,一片片符紙在空中不急不緩,不斷的飛旋轉動,看情形就好像是一隻圓滾滾的球,而且是空心的球。
在衆人瞠目結舌的關注下,這個空心符球慢慢地墜落下去,來到樓下門口的時候,忽然之間散化了,彷彿片片雪花飛撒……
見此情形,不少人下意識地鬆了口氣,覺得這纔對嘛。這是現實的生活,哪有這麼多怪異離奇的狀況發生?
然而在下一秒鐘,他們又驚呆了。因爲紙片撒開之後,的確有幾分紊亂,但是被吞天蟾一吸,一片片符紙立即順勢朝對邊店鋪飛了過去。
一片接着一片,沒有絲毫的亂象,就好像是一條拱橋……
“不好!”別人在發呆,作爲當事人的鄭堅卻瞬間清醒過來,他可沒有忘記現在可是在鬥法,稍有不慎,很可能就滿盤皆輸。
一瞬間,鄭堅驚急叫道:“章師傅!”
“我來也!”
鄭堅的話音剛落,一箇中年人就在店內衝了出來,身穿陰陽八卦法衣,手中還提着一柄無鋒法劍,正是當天偏幫鄭堅的風水師章師傅。
如果之前,章師傅還是口頭上幫忙,但是現在卻選擇親自出馬。沒有辦法。他已經上了賊船,擔心熊貿在事後打擊報復,也只能一路黑到底了。
也要承認。儘管這人的心胸狹窄,容易犯紅眼病,但是手底下卻有幾分真功夫的。一衝出店外之後,他就擋在吞天蟾前面,手中法劍就舞動起來了。
章師傅這一舞,身隨步走,劍隨影動。頗有幾分密不透風之意。片片符紙如橋飛來,就被他或挑或劈,直接斬下劍下。
“章師傅。好樣的。”鄭堅見狀,臉上不自覺露出濃厚笑容。
他也不蠢,料到熊貿等人肯定會有後手,自然提前佈置。事實證明他也算是有先見之明。不然的話。後果也難以預料……
鄭堅微捏了把汗,忍不住擡頭看向方元,眼中流露一抹驚疑不定之色。這個時候,他內心有點動搖,難道說熊貿沒有撒謊,這個小子真是很厲害的高手?
“不,不可能,年紀輕輕。嘴上無毛,哪有什麼本事。”鄭堅告誡自己。但是腦中卻想到剛纔方元撒符成球的一幕,他心頭又情不自禁蒙上了一層陰影。
畢竟,在風中撒一疊紙,這樣的舉動,連三歲小孩都會。
問題在於,能撒紙之後,使之井然有序的分佈,這需要非常厲害的眼力。不僅要對於四周“氣”的運行觀察入微瞭然於胸,而且還要計算其中的規律,不能有絲毫的差錯。
鄭堅自問做不到這一點,也絕對不相信方元能夠辦到:“除非是神仙來了,纔有這樣的通天本事……”
“砰!”
在鄭堅躊躇之際,忽然之間就聽見一聲巨響,讓他聞聲看去,然後就驚呆了。只見不知道什麼原因,章師傅整個人後仰,跌撞倒在池子之中。
鄭堅一時失神,沒有注意到過程。但是四周高樓大廈的天台上,一幫風水師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過他們卻也是一頭霧水,茫然不知所措。
“剛纔是怎麼回事?”
“章師傅剛纔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跌倒了?”
“不是跌倒,而是直接撞飛……”
有時候,風水師的實力不行,就好像學校中的學渣,哪怕看到老師一筆一畫寫下了解題的過程,但是他們卻依舊不解,莫名其妙。
一些風水師現在就是這樣,明明親眼看到章師傅將一頁頁符紙斬於劍下,瀟灑的動作可謂是威風凜凜,頗有幾分英武之氣。然而才揮劍斬了十幾張紙片,他就驀然被炸飛了。
沒錯,就是炸飛。就好像章師傅砍到炸彈似的,然後一股空氣突然炸開,不僅把他手中的法劍炸得脫手飛開,更把他震飛後倒,重重跌落池子之中。
這樣的動靜,自然讓人感到十分驚奇。
當然,所謂的炸飛,只是形容詞罷了。畢竟大家只是看到章師傅被彈飛,但是可沒有聽見爆炸的聲響。有炸聲與沒炸聲,這區別極大。
有炸聲,那可是非常規武器,一幫風水師可不答應,估計直接報警。沒炸聲,則是說明方元的手段高明,就算大家看不出端倪來,也屬於正常的鬥法範疇。
說時遲,那時快。
在發現章師傅無緣無故撲倒,與一池蛙屍作伴的時候,一片片符紙也隨之飄飛到池中,然後覆蓋在吞天蟾的身上。
看到這個情形,鄭堅臉色就變了,突然有種大事不妙的感覺,當下整個人就撲到池中,想要把吞天蟾抱起來。但是這一抱,他卻抱不動。吞天蟾就好像重如泰山,無論他怎麼用力,都搬移不了分毫。
“哈哈,自食其果了吧。”熊貿見狀,頓時笑道:“氣運雖然看不見摸不着,然而一但實質化,絕對比一座山還要重。在沒有徹底吸收消化之前,他想搬動吞天蟾,絕對是癡心妄想。”
“這麼神奇?”包龍圖也有點嘖嘖稱奇。
“就是這麼神奇。”熊貿笑道:“就好像方師傅畫的符,估計你也想不到,會有這樣大的威力吧。”
“對啊,對啊。”包龍圖連連點頭,滿臉驚奇道:“比如說剛纔……怎麼會炸了?”
“因爲一疊符紙之中,夾帶了方師傅一筆揮就,氣場自然生成的符籙。”熊貿解釋道:“姓章的法劍與符籙碰撞,氣場一炸,他自然要倒黴。不僅是他,鄭堅估計也要完蛋了。”
熊貿的話音未落,冷不防一個身影從池子之中飛了起來。
許多人也看到了,忽然之間在池中抱着吞天蟾的鄭堅,在沒有任何徵兆的情況下,就直接騰飛到半空中,足足有三四米高,然後才重重摔落了下來。
“砰!”
這一摔,摔得非常瓷實,連堅硬的路面也震了一震。幸好他是後背着地,如果是腦袋先落地,估計現在已經腦袋開花了。
儘管如此,他現在也不好受,不知道脊椎骨摔斷了沒有,反正一跌落下來,他就噴出了一口血霧,然後整個人癱軟不起,臉上浮現驚恐萬狀之色。
“咣鐺。”
同一時刻,與鄭堅一起震飛空中的吞天蟾也跌落下來,四分五裂散了一地,一塊塊金屬在陽光下暗淡無光,徹底廢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許多風水師在駭然之餘,也十分的茫然不知所措。
“紙,那些紙片有問題……”突然有人叫道。
“廢話。”有人白眼道:“誰看不出來呀,紙片到底有什麼問題,這纔是關鍵。”
“那不是紙片,而是符!”
“符?”
“是啊,符籙。”
一羣風水師之中,不乏眼力高明的人,很快就有了這樣的推斷。但是這樣一來,新的問題又出現了,到底是什麼符,居然有這樣的威力?
風水師之間,也算是人才濟濟。片刻之後,就有人把一個專門制符的風水師推了出來,讓他向大家解答疑問。
“我不知道哇。”然而那個風水師苦笑起來,一臉迷惑的表情,搖頭道:“符籙之道千變萬法,種類十分繁多,我也不是什麼符都認識的呀。”
“不認識,總該聽說過吧?”有人皺眉道:“有什麼符,能夠一下子把人炸飛的?”
“這個……”在制符風水師沉吟的時候,旁人忽然叫道:“大家快看,那位……好像又有什麼動作。”
衆人連忙轉頭看去,只見方元站在樓頂邊沿,居然又拿出一片符紙。
此時此刻,空中肆虐刮卷的風煞,不知道什麼時候平息了,只有一點兒柔風拂過,緩慢地推動八駕大風車旋轉。風水輪動,朦朦的水霧再次噴灑四周,淨化了空氣。
一時之間,公司上下又恢復了清新自然,十分舒適的環境。
也就是說,這場鬥法方元已經勝利了,贏得乾脆利落,沒有絲毫的懸念。而作爲他的對手,一個浸泡在池中昏迷不醒,一個癱瘓吐血,非常的悽慘。
按理來說,事情到了這個程度,方元也該心滿意足,然後招呼包龍圖和熊貿返回辦公室,再沏上一壺好茶慶功以賀。
然而,當方元環視四周之後,看到附近高樓大廈天台上的人影,他稍微猶豫了下,又摸出了一頁符紙,輕聲自語道:“做人要實誠,說了把你轟殺成渣就轟殺成渣……”
說話之間,方元隨手一揚,薄薄的紙片就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然後平平直直,好像紙飛機一樣,掠過街道,掠過章師傅,甚至在鄭堅的臉上掠過,最終順着店鋪的門口地板滑了進去。
“這是……”許多人看到了這一幕,開始的時候還有點迷糊,接着就意識到什麼,臉色頓時驚變。
瞬時,一股肉眼可見的氣流,突然在店鋪門口涌了出來。同一時刻,店面玻璃門窗突然碎裂了,細碎的玻璃渣子撒了一地。
“砰!”
在店鋪搖搖欲墜之時,懸掛門楣上的招牌也隨之破裂跌落了下來,塵土飛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