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通了,華豐一開口,就是驚急大叫:“方兄弟,大事不好,張道長受傷了。+++”
“什麼?”方元心中一沉,急忙問道:“好端端的,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他怎麼會受傷了?嚴重嗎?”
“在電話上說得不清楚,你趕緊過來吧,我現在要送張道長去醫院。”說話之間,華豐根本不顧方元的叫聲,直接斷了通話。
“靠,故意的吧,我纔不會上當。”方元有些惱怒,很懷疑這是個騙局,引誘自己過去的大騙局。經過了一番撓頭,左思右想之後,就去找包龍圖商量,讓他幫忙分析一下。
包龍圖一針見血:“話是這樣說,但是你不去,恐怕不能安心吧。”
“……還真是。”方元鬱悶道:“受傷可能是假,但是張道一的語氣,可作不了僞。”
“那就去看看唄。”包龍圖無所謂道:“反正現在公司的管理,基本上是按部就班,就算離開了你,也照樣能夠平穩運行。再說了,有我在,你擔心什麼?”
“嗯。”方元沉吟了下,點頭道:“算了,我去一趟,就算上當也認了。”
“估計你也好奇吧。”包龍圖撇嘴道:“連張道一也搞不定的事情,你就沒有半點興趣?”
“這個真沒有。”方元搖頭道:“連他也解決不了的問題,就意味着大麻煩。對於麻煩我向來是唯恐避之不及,怎麼可能有興趣?”
“嘿。不管怎麼說,現在這情況,你想避都晚了。”包龍圖聳肩道:“人情關係就好像是一張網。除非你狠得下心斬斷一切聯繫,不然休想逃脫束縛。”
“難,換你,你能斬嗎?”方元反問道。
“這是你的事情,不要往我身上扯。”包龍圖笑眯眯的幸災樂禍道:“反正你就老實跑一趟吧,祝你好運,一切順利。早點歸來……”
“沒誠意。”方元白了一眼,就回家收拾行李去了。
半個小時之後,方元出現在機場。登上了飛往北方的航班。經過兩三個小時的航行之後,就順利抵達了目的地。
才下飛機,出了機場,方元就看到了幾個高舉大牌子黑衣人。牌上就是他的名字。不必多想。這些人就是來迎接他的。
“料準我會來麼。”方元更加確定,這就是一個局。
方元嘆了口氣,但是已經來了,又不好直接回頭,只能迎了過去。
“方先生,你總算是來了。”迎接的人,好像是認識方元,看到他走來。沒等他走近,就喜形於色。匆匆迎來。
“帶路吧。”方元揮手道,就算再怎麼不耐煩,但是也有幾分涵養,有氣也不會衝着幾個不明真相的小嘍囉來。
“方先生,車在外面,您這邊請!”
在幾個人的迎接下,方元離開了機場,在外面上了一輛豪華轎車。司機立即開車而去,經過一番輾轉之後,竟然在醫院門口停了下來。
方元一看,自然又驚又疑,心裡又是一沉:“難道說張道一真受傷了?”
“方兄弟,你總算是來了。”就在這時,沒等方元下車,華豐就在旁邊奔了過來,一臉見到救星似的激動神態。
方元隨手擰開車門,下了車就皺眉問道:“張道長呢?”
“在病房躺着……”華豐嘆了口氣,羞愧道:“怪我,沒有保護好張道長,以至於讓他出了這個意外,真是該死!”
“什麼意外?”方元追問道:“哪受傷了?多嚴重?”
“不算多嚴重,但是……”華豐頹然道:“算了,我帶你去看看吧。”
說話之間,華豐連忙引路。方元驚疑不定跟在後面,然後進入了醫院的療養區,在一棟獨立別墅式的小樓病房之中,順利見到了張道一。
此時,張道一閉目躺在病牀上,情況似乎不怎麼好。手腳身體完好無損,應該沒有什麼大礙,但是在額頭上卻纏了一層厚厚的紗布,在潔白的紗布底下,隱約可見點點血斑。特別是臉孔,有幾分失血過多的樣子,慘白慘白的,十分憔悴。
乍看之下,方元表情一沉,目光十分銳利,轉頭看向華豐,質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方兄弟,這……”華豐心中莫名慌張,纔想解釋。
與此同時,張道一睜開了眼睛,看似有些虛弱,但是聲音中氣卻很足:“師弟,這事不怪華公子,只怨我技不如人,栽了。”
“技不如人?”方元一怔,隨之走到牀邊,仔細端詳了下,關切問道:“你感覺怎麼樣,沒大問題吧?”
“小事,就是碰破了腦袋,流了些血。”張道一伸手碰了碰額頭上的大紗包,輕描淡寫道:“上醫院縫了幾針,再上藥包紮,休養幾天就好。”
“不過相比額頭上的傷,我心裡更加難受啊。”
張道一目光變得十分黯淡,澀聲道:“這是我行走江湖多年,栽得最慘的一次。這事要是傳揚出去,我恐怕沒臉見人了。”
“至於麼?”方元疑惑道:“要知道勝敗乃兵家常事……再說了,你又不是沒栽過……”
“……你這是在補刀,往我傷口上撒鹽麼?”張道一氣結,血氣上涌,牽動了額頭上的傷,讓他不自覺吡牙咧齒,一陣頭疼。
方元見狀,才意識到張道一是病人,當下連忙懺悔:“我錯了,不該瞎說實話……呃,我的意思是,栽了就栽了,沒什麼大不了的,畢竟失敗乃成功之母,下次贏回來就行了,又何必這麼糾結。”
“你也不問問,我究竟栽在誰手裡了。”張道一頹然嘆氣道:“你連前因後果都不知道,怎麼可能明白我現在是什麼樣的心情。”
“那你說,到底栽給誰了?”方元順勢問道:“爲什麼搞得自己這樣鬱悶,甚至還受了傷,狼狽不堪。”
“……栽給了一個洋人。”張道一沉默了下,失落道:“一個高鼻子,白皮膚,藍眼睛的洋人。”
“什麼?”方元呆了一呆,氣憤道:“是他打傷你的?”
“不是打傷,而是……”張道一憋屈道:“你怎麼還不明白,是鬥法啊。我和一個洋人鬥風水,然後栽在他手裡了。”
方元一聽,更加生氣了:“他居然暗算你,爲了勝利不擇手段,叫人把你打傷……”
“啪!”張道一憤然而起,怒聲道:“你聽不懂嗎,是我輸了,在公平公正的環境下,我和人比鬥風水失敗了,敗得心服口服……但是……不甘心啊!”
“唉……”張道一長長嘆氣,彷彿全身力氣被抽乾淨似的,又軟綿綿躺回牀上,失魂落魄道:“師弟你想想看,在一百多年以前,洋人用槍炮轟開國門就算了,那是由於我們科學技術落後,鬥不過人家,只能認了。”
“可是現在比的是風水,這可是我們的國粹,堪稱是拿手絕活。可是我居然敗下陣來,而且敗給誰不好,竟然偏偏敗給了一個洋人……”
張道一伸手捂臉,哀傷道:“這事要是讓老祖宗知道,非把我打殘不可。估計天下同道知道了,也要罵我不爭氣,丟了國人的臉,讓大家蒙羞。”
“敗給了洋人?”方元驚聲道:“真的假的?”
“你覺得這樣丟臉的事情,我會拿來開玩笑麼?”張道一面無表情,有幾分哀莫大於心死的意味,彷彿風燭殘年的老人,一副行將就木的神色:“儘管我有幾分輕敵之心,但是輸了就是輸了,不需要再找什麼藉口。”
“高手過招,拼的就是心理素質,我疏忽大意,敗得不冤。”
一邊說着,張道一瞬間捉住方元的手腕,激動道:“師弟,我輸了不要緊,但是你代替我出戰,千萬不能再敗了呀。不然的話,國內風水師的臉,真是一點不剩了。”
“我代你出戰?”方元愣住了,有些搞不清楚狀況。
“三局兩勝。”張道一解釋道:“頭場我敗了,而且受了傷,實力嚴重受損,再戰也肯定是輸,所以我提議找人代替我出戰,他也同意了。”
“呃……”方元眨了眨眼:“你的意思是,換我上?”
“對呀。”張道一理所當然道:“師弟啊,我知道你怕麻煩,但是如今事關國恥,容不得有半點退縮。你比我厲害,你不上,誰上?”
“問題是,我還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方元一頭霧水,從來不知道比鬥風水還有三局兩勝的說法,歷來不是一盤定輸贏的麼?
張道一喘了口氣,招手道:“華公子,你說吧,我累了,休息一會。”
“收到。”華豐急忙上前,勸說道:“張道長,你好好休養,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我來解釋清楚。”
“嗯。”張道一點了點頭,順手拍了拍方元的肩膀,顫聲道:“師弟,改革開放三十多年,揚我國威,正在今日……”
方元迷迷糊糊的,纔想說些什麼,卻看到有醫生護士進來,麻利地給張道一換藥、點滴,忙忙碌碌。
看到這情況,方元到嘴邊的話也收了回來,然後跟着華豐離開了病房。走遠了一些,來到病房外面清雅的園子,他有一肚子的困惑不解,一時之間卻不知道該從哪裡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