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白袍老人手持彎刀,一前一後攔住了洪淵和趙雪敏,長得一模一樣,神情也是一樣冷冰冰的殺氣騰騰。兩人唯一的區別,一個右手握刀,另一個卻是左手握刀是個左撇子,饒有興趣地打量洪淵四面八臂的法身。
“趙雪,我們走!”
洪淵緩緩地移動,默默估算和城門的距離。
這兩個老人給他的感覺非常危險,眼都不眨就把幾個城防兵殺了,功力深不可測,就算把駐紮在牧場內的戰寵大軍召來,洪淵也沒有多少勝算。唯一的辦法,就是逃!衝入碎葉城內就好多了,可以充分利用城內的地形。
“走?小子,你還走得了麼?”
兩個白袍老人中的左撇子冷冷一笑,伸腳在地上一踩,一股寒氣就順着地面閃電般向洪淵掠去。所過之處,地面迅速結冰出現一層冰渣,響起密集的咔嚓咔嚓脆響。
“小心!”
趙雪敏驚叫,用力推開洪淵。
可怕的寒氣從兩人之間掠過,正中兩人身後的一株松樹。一瞬間,這株松樹就被冰凍了變成一座冰雕,然後風一吹,整棵大樹就出現許許多多的裂縫,咔嚓咔嚓一陣脆響後坍塌下來,變成了許許多多的冰塊支離破碎。
洪淵眉心狂跳,龐大的法身感覺到了一股空前的寒意,有股毛骨悚然的感覺。
剛纔,他還準備挺身硬擋,還好被趙雪敏一把推開了。不然,被那股寒氣侵蝕凍僵,只怕下場就和那棵大樹一樣了。同樣是寒冰攻擊,左撇子老人比趙雪敏厲害了不知多少倍。
寒氣再現,左撇子老人嘿嘿冷笑,又一股寒氣從他腳下滲出。這一次,侵蝕的面積更大,順着地面洪水般向洪淵掠去。
洪淵瞳孔緊縮,不等趙雪敏提醒就倉促躲避,龐大的法身騰空而起,一個跟斗落在七八米外。雙腳剛剛落地,又一股寒氣從側面襲來,這股寒氣更加寒冷,凍得地面都結冰並泛起藍光。洪淵趕緊躲閃,身體再次騰空而起,結果還來不及落地,另一股寒氣又來到了腳下。
左撇子老人修爲驚人,一身功力之深厚還在洪淵的意料之外,都沒有衝上去全力以赴,隨意踩幾腳就發出駭人的寒氣。這些寒氣,比什麼寶刀寶劍還要厲害,被刀劍砍中最多也就是留下一個血窟窿;被寒氣侵蝕冰封,一下子就生機斷絕並死無全屍!
洪淵額頭冒汗,關鍵時刻舉刀刺在地面上,鋒利的刀刃彎曲起來,然後猛然反彈,身體藉助吸血鐮刀的彈力再次騰空而起,躲過左撇子老人可怕的攻擊。刀刃和地面的接觸只有短短的一個剎那,但仍然有一縷寒氣順着刀柄滲入洪淵體內。
霎時間,洪淵感覺如同墮入一座千年不化的冰窟,渾身冰冷刺骨,身上出現一層冰渣,連頭髮都被冰凍了起來無法呼吸。過了好一會,默唸功法瘋狂催動元神蘊含的法力,這才勉強吸入一口氣,渾身溼漉漉的冒出大片水霧,彷彿溺水的人一樣渾身難受。
“不錯,還真是不錯,可惜就是太嫩了點,修爲太低了。”
左撇子老人也有些意外,沒想到洪淵龐大的法身如此靈巧,嘴上讚賞,目光卻更冷了,腳下隱隱醞釀着一波更加厲害的寒氣。
“慢,二長老,你要殺了洪淵,就先殺了我吧!”
見二長老趙寒冰還要出手,趙雪敏急了,衝過去擋在洪淵身前,從懷裡摸出一把匕首橫在自己脖子上。
洪淵不知道這兩個老人的身份,在飄雪城和夜龍城,兩人卻是聲名顯赫,是飄雪城趙家的兩個長老,把趙家獨門神通寒冰訣修煉到了極致,號稱孤身一人就能滅掉一座城,把滿城的人都凍成冰雕,人稱飄雪二老。洪淵雖然厲害,但趙雪敏知道他遠遠不是飄雪二老的對手,二長老再來幾次攻擊,洪淵不死也只剩半條命!
“小姐,你還真對這小子動情了?”
二長老趙寒冰聲音冷冷的殺機更重了,對寒氣的操控早已出神入化,完全可以瞬間把趙雪敏冰封起來讓其無法動彈,洪淵卻瞬間斃命。正要出手,趙雪敏手上的匕首用力壓了壓,脖子就滲出一行血跡,一眼就看透了二長老的心思,以死要挾。
“二弟,夠了!”
一直沉默不言的大長老趙寒雪一聲厲喝,阻止還想冒險出手的二長老,聲音低沉,“小姐,我們可以放過這個小子,但你必須跟我們走。你偷偷跑出來了這麼久,玩也玩夠了,也應該回去了,不能耽誤了大事。”
“不,我不會回去,更不會嫁給楚天揚,絕不!”
趙雪敏堅決回絕,眼眶紅紅的寧死不從,“大長老,你如果要來硬的,那麼就帶着我的屍體回去吧。日後,等我師尊出關,就說我對不起他老人家,沒法把他的絕世功法發揚光大了,就說是我自己一心求死的,讓他別找飄雪城的麻煩。”
“小姐,你……,唉……”
大長老趙寒雪搖頭苦笑,拿趙雪敏沒辦法。
趙雪敏嘴上說得好聽,但話裡有話綿裡藏針,擡出了她的師尊夜擎天。
現在,夜擎天是在閉關不問世事,風傳在參悟最後的天機,衝擊從半步天神到天神的最後一步。等他出關,得知趙雪敏是被自己兩個逼死,只怕傳承了千年的飄雪城一夜之間就不存在了。
“小姐,你當真不願跟我們回去麼?”趙寒雪再問,最後再勸趙雪敏一次。
“絕不,我寧可一輩子在外面流浪,也不會回去!”趙雪敏斬釘截鐵。
“那你保重吧,你父親很快就到了。”
趙寒雪嘆口氣,轉身飄然離去,速度看起來也不快,但沒走多遠背影就模糊起來,迅速消失在風雪中。
“小姐保重!”
二長老趙寒冰也走了,剛纔看起來兇狠,其實也只是嚇唬人而已,在趙家弟子中最疼愛的就是從小冰雪聰明的趙雪敏。無奈,直系弟子的婚姻向來由家主一手包辦,這是慣例也是規矩,越大的家族這方面就越嚴厲,他們兩個身份超然,但在趙雪敏的婚姻大事上也不好插手。每個人都是這樣過來的,當年,他們兩個年輕的時候也是一樣。
飄雪二老一走,洪淵終於忍不住了,渾身冷得哆嗦起來。全力鼓盪體內的法力,也遲遲無法把滲入體內的寒氣徹底逼出去。
“趙雪,真沒想到,你們趙家竟然有如此厲害的高手。地下古墓一戰,你們趙家這兩個長老任意一個在場,青龍侯楚屠寒就算有十條命也死定了,身上有傳送卷軸也無法逃命!”洪淵一邊哆嗦,一邊苦笑。
根據盤龍幫的情報,他早就知道趙雪敏大有來頭家族勢力極爲龐大,領教飄雪二老的厲害後,才明白還是低估趙家的勢力了。如果說,碎葉城葉家是個大家族,那麼,趙家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真正的霸主!
遠方,雪花紛飛,一股暴風雪鋪天蓋地滾滾而來。碎葉城上空的雪花更多,更冷了。
“我父親來了,洪淵,快走!”
趙雪敏臉色大變,來不及解釋什麼拽着洪淵就跑,邊跑邊不時回頭,越來越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