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直搗黃龍

西正街是城西很古老的一條街道,房屋大都破敗老舊,有點能力的人都已經搬到別的地方去住了,剩下來的都是窮人或外來戶,魚龍混雜。平壩巷是西正街很不起眼的一條小巷子,兩邊是有了百年曆史的高高的土牆,陰暗潮溼蛇鼠出沒,甚少有人出沒,大白天都陰沉沉的,到了晚上更是一片漆黑。

夜幕降臨後,這條古老、陰暗的小巷子卻來了一個不速之客,高高瘦瘦的身穿一襲寬大的黑袍,頭頂寬大的大斗笠,走起路來幾乎無聲無息。

入夜,洪淵徑直來到了盤龍幫的老巢。

高牆上,冒出了許許多多的吸血蝙蝠和鬼臉長翅鳳蝶,數量驚人,擴散到長長的小巷子乃至整條西正街。街道上也有不少人來往,但沒有一個人注意到這些小傢伙的出沒,看到了也不以爲然。入夜後,有蝙蝠出沒這再正常不過了。

洪淵走得很慢,一步一步向巷子盡頭的瓦房走去。

黑暗中,突然閃出一個精瘦的漢子,舉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看着洪淵,目露兇光,“什麼人,來這幹什麼?”

“找人。”洪淵回答。

精瘦漢子一臉警惕,“找誰?”

“找你們幫主,認識很久了,找他借一樣東西。”洪淵腳步很慢,但一直向前走,離精瘦漢子越來越近。

聽說洪淵和自己幫主認識很久了,精瘦漢子鬆了口氣。在碎葉城,知道盤龍幫的人多了去了,但知道西正街平壩巷的卻少而又少,就連幫裡許多外圍弟子都不知道總壇在哪裡。洪淵知道這個地方,自然和自己盤龍幫交情匪淺。不過,雖然放鬆下來,但精瘦漢子仍然謹慎,“你是誰,找我們幫主借什麼?”

“借他的人頭。”

洪淵突然加速,一個箭步衝上去,按住精瘦漢子握着匕首的右手手腕,然後順勢一劃就割斷了他的脖子。後者都還來不及掙扎,就死在了自己的匕首下。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洪淵真正參悟並掌握了葉家追風刀法的精髓,行動如風,手裡沒刀同樣可以殺人。

巷子路口處,隱約有腳步聲傳來,出現一個高大魁梧的身影,腰懸長刀披盔戴甲,頭上戴着一頂紅纓帽,看裝束是碎葉城的一個捕快,並且職位還不低不是一般人。洪淵沉着冷靜,拽着精瘦漢子的屍體隱入黑暗中,靜靜地等待。

巷子盡頭,看似普通尋常的土房下,有一條地下通道蜿蜒向下。地下通道盡頭的地下城堡內,盤龍幫精銳正聚集在一起,高手雲聚。

盤龍幫主馮健端坐在大殿上方,面前點着一排蠟燭,不苟言笑一臉嚴肅,雙眼微閉似乎在閉關靜修,有常人兩倍大的掌心上,兩塊大鐵球緩緩地轉動,不時撞在一起嘎嘎作響。

大殿下方,盤龍幫的高手基本上全都齊了,如果有外人在場,會意外發現城內漂亮姑娘最多的怡紅樓掌櫃來了,飯店生意最大的客來順掌櫃也在,不少在碎葉城各行各業都有頭有臉的面孔赫然在場,連同幫主馮健在內,共有十七人,只差一人就可以湊足十八羅漢。

大殿內一片寂靜,沒有任何人說話,氣氛肅穆、凝重。今晚,盤龍幫各壇主難得一聚商量大事,壇主以下人物一律不得入內。

良久,客來順掌櫃何東來打破了沉默,“幫主,看來十三弟一下子來不了,身在衙門身不由己,要不,我們先開始吧。”

“對,不能再等了,我們同一時間消失太久,容易引起有心人的懷疑。碎葉城各大家族雖然越來越墮落了,但還是有不少厲害角色的。”怡紅樓掌櫃霍啓東點頭贊同,身材不高,臉上戴着一副青木面具,說話聲音沙啞。

其他人默不作聲,齊齊看着端坐在寶座上的幫主馮健。平時,不少人在外面也是狠角色,但在馮健這個幫主面前一個個老老實實的。

在劉家大小姐劉子倩面前,幫主馮健點頭哈腰,一副任何事情都好商量的人畜無害的樣子,知道他真面目的人卻莫不談之色變。多年來,盤龍幫在外行事低調,內部競爭卻是殘酷,各壇壇主換了一個又一個,能者居上,幫主馮健的寶座卻穩如泰山,沒有其他人能觸碰過,甚至沒人敢有那樣的念頭。曾經動過那方面心思的人,全都死了。

“也好,那就不等十三弟了,開始吧。”

馮健終於開口了,轉動掌心上的大鐵球,緩緩地說道:“今天,我們就商量一件事情,東來,你說吧。”

“好。”

何東來領命,站出來看了衆人一眼,沉聲說道:“各位兄弟,劉家大小姐囑託我們盤龍幫尋找的那個神秘煉丹大師已經找到了。”

“不會吧,這麼快?”

“就是,怎麼找出來的”

衆壇主驚訝起來,竊竊私語。這事情人人都有參與,全都動用了手頭的人手、人脈乃至各種資源暗中全力搜索,但依靠寥寥無幾的信息想從人海中把人找出來,無異於大海撈針,誰也沒想到這麼快就有了結果。

“人是幫主親自找出來的,不可能有錯。”

何東來對幫主馮健徹底的敬服,也是其最忠誠的心腹,頓了頓後接着說道:“每個分壇雖然都找不到人,但把各個分壇提供的情報綜合起來,詳細分析最近這段時間出入柳記商行的每一個人,並統計同時段經過東十三巷、附近路口和城門的人,我們通過大量數據找到了一個最吻合的可疑對象,住在葉家大院內的一個少年,洪淵。”

“什麼?”

各壇主齊齊一聲驚叫,然後沉默下來,仔細想想暗暗心生寒意,沒有任何人質疑。一方面是不敢,另一方面,也是深知幫主馮健的本事。

衆壇主中不乏修爲出衆的高手,在外面都是獨當一面的狠角色,但回到盤龍幫都乖乖夾着尾巴。論修爲,幫主馮健不是幫內最高的,論人脈,還不一定有怡紅院掌櫃霍啓東廣泛,但說到心機,只怕十七個壇主加起來也不如幫主一個人。後者有一門讓所有人都望塵莫及的本事,那就是強大的推算,可以從衆多看似沒有任何價值的情報中發現不同尋常之處,進而找到互相之間的關聯得出結論,二十多年來還從未錯過。也正是憑這門本事,馮健從一個毫不起眼的外圍弟子一步一步走上了幫主的寶座,無人可以撼動,經歷了不知多少風雨。

風傳,幫主劉健是從鬼木崖走出來的,修煉了神鬼莫測的神通。傳聞是真是假,沒人知道,但上了年紀的**湖聽到鬼木崖莫不諱莫如深,那是神鬼大陸極其神秘的一個超級修煉宗門,殺人無聲無息不留任何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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