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縷嫋嫋的聲音,突然從遠方傳來。
“姑姑……”
洪淵心頭激動起來,但凝神聽了聽又感覺不對,這不像是姑姑的琴聲,反倒像是蕭聲。
正要出手的花月夜,停下腳步微微皺起了眉頭。
夜龍城方向,突然出現了一箇中年人,身穿一襲白色長袍一副書生的裝束,手裡拿着一把玉蕭,動作舒緩看上去有些慢悠悠的,速度卻是驚人似乎可以縮地成寸,蕭聲剛剛響起的時候還在數裡外,眨眼間就把距離拉近到一百米。
“是獨孤千丈!”
“奇怪,獨孤千丈不是在水木草堂閉關麼,怎麼突然來了?”
人們驚訝,交頭接耳議論起來,距離拉近後,迅速認出來了來人的身份。
夜龍城高手林立,除了夜擎天、葛宏和花月夜這三大聯盟巨頭外,還有許許多多頂尖高手,這些人或明或暗各有各的大神通,匯聚着三教九流的精英人物。其中,又以獨孤千丈最爲顯赫,以超強的音攻聞名於世。風傳,獨孤千丈可以用蕭聲殺人於數十里外,曾隔空一夜之間滅了一個高手衆多的邪惡宗門,被譽爲聯盟三大巨頭之下的第一高手。
和其他高手一樣,獨孤千丈也曾經喜歡四處遊歷,北漠、西域、東海等地方全都已經走過,最後纔在聯盟的夜龍城住下來。或許是神鬼大陸的每一個角落都已經走過了,這些年來,獨孤千丈極少外出,年復一年地在水木草堂閉關靜修,自封水木隱者極少露面,他怎麼突然來了?
人們疑惑不解,只有洪淵心頭一動,想起了一起從地下城回到夜龍城的包赤虎。果然,不一會就看見夜龍城方向來了一大羣人,騎着戰馬奔騰而來,衝在最前面的正是包赤虎。
“這姓包的還真不錯,地下城的那筆交易做對了。”洪淵暗暗鬆了一口氣。
一直沒有等到姑姑柳如煙,這讓他未免有些失望和擔心,不知道大肥貓走失了還是姑姑出了什麼意外。不過,看到獨孤千丈這個大名鼎鼎的頂尖高手,又不由得心頭激動,看到了脫困的希望。花月夜太過厲害,在三大聯盟巨頭中都是出了名的兇猛和無情,老家主葉遠山雖然也修煉到了半步天神境,但真正全力廝殺起來只怕也不是花月夜的對手。現在,再加上獨孤千丈這個頂尖高手,這就不同了。
洪淵身旁,洪蟒和杜矮子等人也鬆了一口氣,尤其是杜矮子,徹底被洪淵的眼光折服。在地下城的時候,面對包赤虎的漫天要價,他猶豫不決,不甘心讓出地下城商隊未來的一半收益,總感覺那筆生意太虧了;洪淵卻不同,毫不猶豫當場就一口答應了,看中的不僅是包赤虎在機關和禁制殺陣上的造詣,更關鍵的是包赤虎背後的人脈和後臺。事實證明,洪淵又一次做對了。關鍵時刻,包赤虎請來了救兵,把他的師尊獨孤千丈請了出來。
葉遠山沉默不言,一副要和花月夜大戰三百回合的樣子,但看到越來越近的獨孤千丈,目光一亮顯然也鬆了一口氣。
花月夜的臉龐更加冰冷了,聲音也冷冰冰的如同寒霜,“獨孤,你來了?”
“嗯,我來了。”
獨孤千丈聲音平靜神色自然,看似隨意地站在花月夜面前,暗中卻隱約和葉遠山站在了一條線上。
“你不應該來的。”
花月夜手裡的月之刃輕輕顫動,發出幾聲刀吟,體內的力量波動攀升到駭人的地步,如同茫茫大海上的驚濤駭浪,隨時要出手了。天色昏暗,方圓十多裡都盪漾着濃濃的殺氣,空氣盪漾甚至是劇烈扭曲,時不時突兀地出現一陣陣狂風,捲起風沙撞在身上讓人臉頰刺痛,魂魄都隨之搖晃。那不是一般的風,而是從神鬼大陸外滲透進來的空間亂流,花雨夜還沒動手,光是月之刃的顫動就要把空間障壁撕開了。
即使同時面對葉遠山和獨孤千丈兩個頂尖高手,花月夜仍然咄咄逼人,甚至殺氣更盛。如果說,洪淵激怒了她,激起了她的殺心;那麼,葉遠山和獨孤千丈這兩個頂尖高手的阻擋,則將她真正激怒了。
人們更加不安了,繼續後撤,花月夜麾下的四大月夜殿護法都臉龐緊繃,緊張得滿頭是汗。
這一戰,遠遠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本以爲,可以不費吹灰之力把洪淵一行滅了,或者抓回夜龍城隨意處置。誰也沒想到,竟然把葉遠山和獨孤千丈這兩大頂尖高手都引了出來。
“嗯,是不應該來,但還是來了。”
獨孤千丈回答,雖人到中年,但乾淨利索腰身挺拔,看上去似乎比徒弟包赤虎年輕了幾十歲。和咄咄逼人的花月夜不同,在他體內感覺不到什麼力量波動,給人的感覺像是一座海納百川的深淵,看似平靜如同一個不會修煉的書生,實際上修爲卻是深不可測。
洪淵暗暗打量獨孤千丈這個傳奇高手,越看越吃驚,知道夜龍城果然是高手林立。趙北宮已經夠厲害了,把寒冰訣修煉到了出神入化,但和花月夜、葉遠山和獨孤千丈這三大高手一比,差距非常明顯。
“爲什麼?因爲你那不成器的老徒弟?”
花月夜頭上的長髮開始飄揚起來,那是就要發起全力一擊的跡象,聲音更加冰冷,“獨孤,給我一個理由。”
策馬奔過來的包赤虎,突然間老臉一紅。
殺氣仍然很濃,人們心頭緊張、不安,但看到包赤虎的神情,又忍不住有些想笑。一大把年紀了纔開始修煉,包赤虎早就是修煉中人的一個笑話,雖然很努力很勤奮,但畢竟上了年紀,厲害一點的功法參悟不了也修煉不了。獨孤千丈的一世英名,只怕就毀在包赤虎身上了,‘老徒弟’這三個字已經成了夜龍城專門罵人、譏諷的詞語。今天修煉不努力,明天就要成爲一個老徒弟,這已經成了夜龍城修煉中人的一句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