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6章 55文森特威廉梵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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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上,法奧斯還是有着不少好東西的。

只不過……有那麼一些極端。

寂靜的辦公室內,哈迪斯若有所思地盯着手上的清單。

在不追求戰後收場的前提,以及人員倖存的前提下,這幫賢者鑽研出了多種滅絕套餐,總有一款會適合戰場。

【引潮亂星】(部署時間極短):在恆星附近引爆巨量漩渦炸彈,引導亞空間潮汐與恆星相撞,隨即朝着星系各處釋放巨大的能量,並引發不可預計的亞空間亂像,有概率會導致當地亞空間與現實混亂。

【永寂之日】(部署時間中等):三艘佈滿黑石方尖碑plus版本的一次性巨輪包圍住星球,由千名無魂者的死亡爲引,直接讓整顆星球陷入徹底的無魂場。

【皇帝】站在【帝皇】的對面。

皇帝緩緩站起來,舉起祂的權杖。

……沒什麼好說的了,此次泰拉之行,他哈迪斯志在必得!

————————————

馬卡多問道,他嘴角的笑意加深,“我有內政部的全部資料備份——你知道我想要什麼。”

截至目前,除了幾千年前便來看守涅槃的禁軍,哈迪斯並沒有收到帝皇的信息。

祂被烈焰包裹,昔日的紅髮燃起,變作飄曳的耀白,面容更改,昔日的友人出現。

他看向尼歐斯。

威廉輕快地行着,他聽見帝國之拳在靈族劍下的咆哮,聽見烈火中文官的慘叫,聽見網道深處,自裂隙中涌出的奸奇低笑。帝皇或許會很悲傷——因爲這一切都不是爲了他,都不是針對人類之主。

神皇教內反倒是憂心忡忡,甚至在暗中操作,支援諸多雜軍,試圖打壓冥教——至少在泰拉,兩教並不像表面上那麼和諧。

哈迪斯心中盤算着現在手下的軍隊,

仔細算算,他有極限戰士大部分艦隊,吞世者三分之一艦隊,法奧斯全部艦隊……加上現在禁軍已經明牌跟他了,駐紮在泰拉的帝國之拳又大概率不會跟哈迪斯一行開戰……

或許帝皇認爲,這不過是延緩他升神的好心之舉。

商船隊這支牆頭草果斷藉着事由直接撤退出了太陽星域,他們駐紮在太陽星域附近的星區內,不出一語。

星星的碎片灑在赤紅的毯上,那是宛如英雄鮮血淌下的路,黃金閃耀地彷彿燃燒了起來,祂精緻高大的玩具站在兩側,爲祂點綴祂的權威與力量。

……種種因素湊到一起,哈迪斯足夠讓泰拉的老爺們喝一壺了。

只說讓哈迪斯速歸泰拉。

祂仰望着衆人的寵兒。

僅是如此。

亮,實在是太亮了。

但也僅僅如此了,這顆星球藏污納垢,他腳下的土壤上甚至有着異族的血液流淌,人類之主從不全知全能,這是他跟在帝皇身邊,所學會的一件事。

尼歐斯眼中的悲哀更深了,

“原體需要被教導他們的本質,人類需要從這一切之中拯救出來……你從未向惡……回來吧,馬卡多。”

這讓哈迪斯想起安格隆,也不知當年那個爽快的紅沙之主去向何方,也可能在巴爾之上?

【星球投手】(部署時間極長):通過爆星,牽拉行星,以及多種手段,更改星系的引力場,將引力場內一顆天體作爲武器“投擲”出去,砸入目標戰場。

【泰拉】

哈迪斯思忖着,最終沒得出結果,只得放棄。

尼歐斯的眼皮顫了顫。

錯的離譜。

冥王。

祂比太陽更耀眼,比皎月更純潔,祂是人族的奇蹟,喜馬拉雅山的寒風爲他整理髮梢,尼羅河的水爲他洗滌淚痕,衆靈膜拜他,敬他,畏他,愛他——

可……就是毫無消息。

唯獨不是可以繼續前進,在這銀河間生存的種族。

這一切該改變了。

他繼續行着,他甚至難得地激動起來——難以自持,祂感到興奮,這畢竟是祂第一次直面他曾經的上位者。

這些自持高貴的禁軍還是吃了些苦頭的。

潔白純潔的鵝絨蓬出,祂擡起手,權杖宛如水銀般流下,閃閃發光。

但他真的背叛他了嗎?

“你我並非陌路之人,馬卡多。”

哈迪斯是不相信,帝皇不知道他的迴歸。

尼歐斯說,“我寬恕你的行徑,因我知道你並非惡意,雖然伱的行動被浩渺之洋扭曲了——但我知曉你的本意。”

這麼一想,等他回頭上任泰拉後,還得去一個個把原體們找回來——畢竟能者多勞。

卻什麼都沒有說。

威廉擡起頭,他的脖子仰到不可思議的角度,那個存在就端坐在那裡——最頂點。

沒有人知道那是否是冥王,祂又何時而來,又爲何而來。

哈迪斯的評價是略微有些異端的滅絕令,除了耗資巨大的【永寂之日】可以拿來一用,其他的……哈迪斯暫時想不到應用場景。

至於星語者主持……老主持死在權力的爭奪內,新上任的主持主張與冥王死戰,但其羽翼未滿,看起來又像是要被主降派拉下來了。

馬卡多陳述道,“你已經經歷過黃金時代了,尼歐斯,你還依舊執着地把他們稱作人類?這個退化的種族已不能在銀河中生存了。”

祂就在那裡,等待着他。

“爲了人類。”

寒光自黑暗靈族的盔甲上一閃而過,皇座之上,君王的袍腳上,黑暗靈族的諺語細密地織就花紋與鱗片。

肯定會有局部的戰爭,但絕不會大打。

還是……對於冥王,你不敢這麼做?

馬卡多從容地擡起頭,祂望着帝皇、人類之主……尼歐斯。

尼歐斯說,他的語氣中總算是有些許地難以置信了,

他都跟莫塔裡安間接聯繫好幾次了。

他們太低效了,太愚鈍了,他們是殘渣,是餘燼。

馬卡多從容地望着尼歐斯,等待着他的第二次嘗試——

萬年的嘗試……萬年的更改……這個種族卻連一個支撐起他們內政的系統都無法建立,若無尼歐斯,他們連一個能夠長久生存的帝國都無法維持。

尼歐斯僅僅是平靜,卻略含一絲悲傷地望着他。

款款長袍自雙肩垂下,尋常文官樣式的灰袍變得深邃而齊整,金絲自血肉中長出,勾勒出祂的野心。

卻終究是錯了。

“你的計劃並不是爲了人類。”

“它還有一段時間才能到。”

既然人類之主不能定奪人類的存亡——那麼便讓他來。

“說來聽聽,”

馬卡多扭頭,隨意地看了看四周,

皇帝從容地踏上最後一步,皇冠現出,璀璨奪目。

那麼……祂也是爲了人類而行……爲何不把它交與祂?

就像是萬年前,帝皇的隨意一瞥,便將午夜的孩子交與了祂。

尼歐斯平靜端正地坐在他的王座上,雙眼合攏,身着一席白袍,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那樣。

還有名譽加持,他本人是國教兩教之一,冥教中的“神明”,而他麾下,布茲也曾是帝國數一數二的人中龍鳳——即使那些領導層的人不認哈迪斯,他們也得認千年前的布茲·貝拉。

內政部早已燃在烈烈火中,這點燃了諸高領主最後一根緊繃的神經,雖無星語者主持下令,但聚集在泰拉之上的靈能者隊伍朝着冥教大教堂發起了進攻。

星炬殿那邊則被禁軍死死掌管,人類之主清楚星炬不能出問題。

隱隱的光芒出現,威廉聽見儀器的嗡鳴聲,巨大的管道自這地下世界的天空垂下,階梯一層層擡升,鑄造爲一條天路。

祂們也該談談了。

尼歐斯張了張嘴。

甚至最大的危機或許都不會來自泰拉,哈迪斯需要提防火星,或者是亞空間,或者是其他……

金焰在他周身燃起來。

禁軍不語,僅僅是盯着這位來客,威廉擡腳,他邁上第一級臺階。

不論如何,隨着相似名稱的被喚出,祂將成功截流一部分流向帝皇的力量。

這纔對……馬卡多啜飲了一口,依舊是熟悉的味道,卻是很久不曾想起過了……

最後一階。

星界軍、帝國海軍,等軍權部門倒是把軍隊都聚攏在泰拉之上,但卻僅僅是聚攏,帝國效率低下的行政效率讓他們就像是一大團無頭蒼蠅,現在的情況尚不明晰——

回覆的效率頗高——可能跟吞世者不喜歡開會有關。

“還是老樣子,我要茶。”

他萬年前就夠不講人話的了。

他之前被每一屆戰帥背叛的時候,也會是這種表情嗎?馬卡多嘲諷地想着,每一個曾追隨過帝皇的永生者都背棄了他,馬卡多會是最後一個嗎?

人類之主啊,你爲何如此好運,獲得了它的支持?

若你們理念相似,同是爲了人類……

馬卡多站在尼歐斯的對面。

也可能是帝皇覺得沒什麼可說的,就像是萬年前那樣。

還是得早去泰拉看一眼。

但也不僅如此。

他只是自在地行着,每一步都彷彿曾排練過千萬次。

倒是爽快。

他們錯了,祂也錯了。

……

馬卡多笑起來,真的如此嗎?掌印者曾經也是這麼想的嗎?還是他自己單純希望更多的力量……以【重啓】這一切?

人類之主真的看清祂了嗎?看清這個逆臣了嗎?看清這個……終將將祂們所有送上斷頭臺的皇帝了嗎?

名稱具有着獨特的魅力,帝皇默許了祂的冒犯,又或許人類之主本就無力阻止——或許帝皇認爲這不過是昔日掌印者的好心。

“爲什麼?”

他伸出手,茶杯穩穩當當地出現在他右手中,白髮君王吹了吹茶麪,韻韻熱氣朦朧了他的臉龐。

而是爲了【它】,那個工具,那個無法被靈能驅使的,那個甚至逐漸無法被星神驅使的,

+還不願醒麼?+

馬卡多輕佻地問道,他笑了笑,自在地坐在了尼歐斯面前,突然現出的座椅上。

一階、又一階、再一階……

除此之外,法奧斯的科技加點主要體現在後勤體系的完善,以及涅槃系統的應用中。

“不願聊?”

威廉腳下,魔軍的殘塊濺落在灰燼之上,多是羽毛與鱗片,其間甚至還有靈族風格的盔甲與殘武。

“……”

再加上一些蓄意挑撥,一些佈局……他們便主動內亂起來了。

馬卡多說,他平靜地用右手端着茶,衣袖下露出一腳萬變之主的契印。

威廉行在皇宮深處,泰拉地宮彷彿一個巨大的迷宮,一個早已被廢棄的巢都,這裡沒有多少光源,一切都隱在一片燥熱不安的昏暗中。

馬卡多說,“我不再苟同你了,尼歐斯。”

“你把他們稱作人類?”

在如何面對冥王這件事上,高領主們從不會達成統一觀點。

畢竟人只有那麼多,而一個人不能同時完全墜入兩條信仰之河。

接近太陽,就註定要燃燒起來。

尼歐斯睜開眼,他就僅僅是那麼望着馬卡多,眼中無一絲波瀾,卻也沒有光亮,這讓馬卡多想起了他第一次見到尼歐斯的場面。

哈迪斯想了想,他看向辦公桌旁的屏幕,這之後的電纜埋入地板,通向甲班下層的【涅槃主系統】。

人類之主終究是盼着牛馬趕緊幹活的——這是哈迪斯的想法。

即使帝皇無法直接給哈迪斯打靈能電話,他也可以靠着傳夢附身哈迪斯身邊的人來傳遞信息。

在不安的黑暗中,在那些巨大牆壁與牆壁的拐角,連接處,角落……憎恨與憤怒的目光一遍遍舔舐過威廉,威廉卻僅是笑着搖了搖頭。

而國教……

哈迪斯看向信紙,文字間端端正正地寫着忠誠與利弊,

但哈迪斯皺着眉看了又看,一行一列間,卻是寫滿了“給兄弟幫幫場子”的意思。

但帝皇那邊會不會出了點事?

哈迪斯放下法奧斯的文件,又拿起來自吞世者第三連連長安德烈的回信。

攀爬,攀爬上去吧。

在法奧斯上,哈迪斯難得看到帝皇意識的延伸,他試着跟禁軍溝通,這羣謎語人卻遮遮掩掩,語焉不詳。

而冥教,被所有勢力所關注的冥教,則緊閉教堂大門,召集軍隊,等待着冥王的降臨。

沒辦法,既然要焚盡一切,他需要給這些金黃色的戰士們一點事做。

“我一直在這裡,”馬卡多說,“我從未背棄人類,但我確實已經不滿你了。”

在祂成爲這幅樣子後,在馬卡多宣佈祂爲【皇帝】後,祂第一次直面【帝皇】。

他笑起來。

託極限戰士傑出的政治才能,不需要哈迪斯出面,駐紮在極限星域的吞世者第三連便直接表示追隨。

尼歐斯望着馬卡多。

文森特·威廉·梵高,第一個直視亞空間之人,因此而瘋癲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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