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走過來的是誰?”
【白色傷疤。】
“察合臺可汗同意了麼?”
【我讓帝皇去問的:反正他說察合臺可汗沒有反對。】
“想也知道,摩根:你這是給他又一次逃避責任的機會。”
聖吉列斯靠在他那張一點也不舒服的寶座上,厭惡的避開了露臺上人羣最密集的地方,絲質的遮陽棚邊緣在他的頭頂上伴隨烏蘭諾泛紅的風嘯而飄舞着,讓大天使完美無瑕的面容沉浸在了光彩動人與略顯晦暗之間,漂浮不定。
但毋庸置疑的是,每當他提起帝皇的時候,聖吉列斯的眉頭便總會蹙得更高一點:當廣場上晝夜不歇的恢宏樂章行至鼓點處,猛地提高了一個音調,刺激到了原體的耳朵的時候,也同樣如此。
“難以想想,我們居然要在這裡待上好幾天的時間。”
“他一定憎恨我們,纔會想出如此具有創意的酷刑。”
天使小聲地嘟囔着,用手掌蓋住了面前的欄杆上唯一用作裝飾用品的球狀全息投影儀,在這些儀器所鏈接數百萬個攝像端口間百無聊賴的不斷跳轉着,直到能夠以最好的角度窺探到下面的閱兵場,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雖然,這完全沒必要:只要聖吉列斯肯站起來,即使相隔着至少數千米的直線距離,他都可以清晰無誤的看到下方閱兵場上每一名戰士的面容和表情,辨認出那些給他留下過印象的勇士。
他能做到這一點,但並非所有的原體都能做到,作爲傳承了相同父親的血脈的兄弟,基因原體們的身體素質雖然從來沒有在根本上區分出一個階層過,但在各式各樣的細節問題上,還是很輕易就能分出個強弱高低的,甚至不需要進行什麼真刀真槍的較量。
有些區別是先天性的,就比如說火龍之主伏爾甘的力量和韌性在衆兄弟中處於斷崖式的領先,而排在第二位的卻是平常看起來其貌不揚的莫塔利安,還有一些區別是後天性的,像察合臺可汗的劍鋒就是要比所有的兄弟都更爲迅捷,摩根的靈能力量總是能讓所有人不由自主地聯想起帝皇,還有安格隆所掌握的各種戰鬥技巧,讓他成爲了原體中獨一無二的大師。
聖吉列斯親眼見過安格隆揮舞劍時的樣子,令他印象深刻:這個平日裡總是手持戰斧和連枷的兄弟在拿着一把對他來說跟大匕首差不多的長劍時,竟然也能雕刻出精密複雜的技藝,而若以實際上的威脅程度來說,聖吉列斯覺得,安格隆的劍術在衆多兄弟中,至少也可以排在第五位。
能夠排在他前面的,也只有察合臺可汗、福格瑞姆、莊森、還有伯仲之間的摩根了:基裡曼的劍鬥技術倒也的確不錯,但實在是太過於中規中矩了,只要和他鬥上兩次就能摸清楚全部的套路,荷魯斯則是要更擅長另外幾種兵器。
至於同樣武德充沛、戰績彪炳的戈爾貢?天使承認他的戰鬥力倒是的確不錯,但有朝一日,費魯斯要是選擇揮舞寶劍而非鐵錘,那肯定是會出大亂子的:因爲那個意味着彼時的戈爾貢已經急躁到放棄自己最擅長的領域了,他的戰鬥力肯定會大打折扣的。
至於聖吉列斯自己?
他從不是什麼好鬥的人:在兄弟中也並不顯得優秀。
背上這塊不知是祝福還是詛咒的羽翼的確給了他些取優勢,單論速度和機動性而言,就連福格瑞姆也比不上他,巴爾的風沙又在後天上磨礪了他的視野,讓他總是能夠看的比他的兄弟們更遠,雖然往往並不清晰,模糊得嚇人。
這就像他的腦海中時不時閃過的對於未來的幻想一樣:如此的模糊且破碎,光暈一般,遠遠比不上康拉德的如臂使指。
想到這裡,大天使的內心中甚至閃過了一絲嫉妒,他曾不止一次的從旁人口中聽說,康拉德對於他自己的預言能力百般詛咒,如同崩潰的囚徒般,受困於腦海中未來幻想的折磨:這樣的傳聞在大約三四十年前逐漸銷聲匿跡。
但大天使卻記到了今日:雖然他們同樣都是預言家,但聖吉列斯在這一點上,卻無法與午夜幽魂做到共情,他從不覺得他的預言能力是個多麼巨大的折磨,反而暗自羨慕着康拉德內心中的清晰。
如果他也能做到該多好啊……
至少,不必在這裡,爲了軍團的命運而坐立難安。
(聖吉列斯雖然和康拉德一樣都擁有着預言能力,但無論是準確度還是副作用都遠遜於後者,直到泰拉圍城期間,他的預言才如同康拉德先前的那般強烈,然後大天使纔開始理解康拉德到底處於一種什麼樣的困境中。)
(到泰拉圍城後期,就連大天使本人也有點繃不住了,只能說預言幻象這東西比什麼丟人血神的逼逼叨可怕多了。)
想到這裡,聖吉列斯的目光開始慢慢的偏移,從下方閱兵場上的也速該與托爾汗等身上挪開,盯住了就站在他身旁的摩根:蜘蛛女皇身着一副用青色和銀色作爲主色調的禮儀式盔甲,五根手指攏住了天使送給她的高腳杯,在這場盛大的典禮中卻顯得很孤僻。
但大天使很清楚,他的這位姐妹絕非真的孤僻:這位隱藏在莊森背後的麥克白夫人,在各個原體心中是形象也許大不相同,但沒人懷疑摩根隨時都能輕而易舉在露臺上拉起以她爲中心的小圈子,畢竟她最信任的幾個兄弟,此時就在露臺上的另一側聚攏閒聊呢。
在不到五分鐘前,聖吉列斯親眼目睹了摩根是如何招招手便將莊森叫了過來,談了幾句後,又拍拍肩膀便讓卡利班人原路返回的:動作之行雲流水,比他大天使使喚傻乎乎的牧狼神還要容易。
不過,說到牧狼神……
“你在看什麼呢,摩根?”
循着摩根注視的方向,聖吉列斯只看了幾位在帝皇子嗣們的陰影下低聲閒談的原體侍從,他帶來的澤豐也混跡其中,舉手投足間依然顯得有些不太利索,讓聖吉列斯暗自地皺起了眉頭。
【我在看那個人。】
摩根揚了揚下巴,指向了在角落中沉默屹立的影月蒼狼。
【荷魯斯把誰帶來了:四王議會裡沒有他吧?】
“的確沒有,但他可是影月蒼狼裡面的大人物。”
聖吉列斯笑了一下,作爲曾經短暫服役過的,影月蒼狼軍團的副軍團長,他自然對荷魯斯麾下任何上了年歲的老人都瞭如指掌,只見他壓低了聲音,一串不詳的名號便悄悄溜進了摩根的耳朵裡面。
“他叫馬洛赫斯特,也被稱作爲扭曲者,是荷魯斯的侍從。”
【扭曲者?】
“誇讚他複雜的思維方式。”
大天使的笑容證明了他對於這位扭曲者的欣賞之情。
“他一直都是牧狼神的首席顧問與發言人,統籌能力出色,個人實力也不差,據說每當艾澤凱爾和他有所競爭的時候,他都要擔心自己屁股底下一連長的位置,因爲扭曲者對於荷魯斯的忠誠,即使放在影月蒼狼中都屬於最狂熱的。”
“他願意爲他做任何事,而荷魯斯對他的信任也無可復加。”
【真的?】
“當然是真的。”
天使掃了眼周圍,然後將混有靈能的聲音傳進摩根的腦海。
“悄悄告訴你,摩根,你可別和別人說:荷魯斯已經決定任命馬洛赫斯特擔任他的首席執行官,也就是在未來協助他管理整個狼之國度的一把手,以確保戰帥的命令能夠被穩定的執行下去。”
【狼之國度。】
摩根略微皺眉。
【我聽說荷魯斯是打算將它交給洛肯來管理?】
“你的消息過時了。”
天使微笑着,搖了搖頭。
“由馬洛赫斯特擔任整個原體國度的幕後掌舵人,塞詹努斯接手他留下來的外交事務,阿格尼斯成爲牧狼神的新侍從:至於洛肯,他在某些大的觀點上,與荷魯斯似乎產生了些許的分歧,但我們的兄弟並沒有冷落這位出色的子嗣,他打算讓洛肯能夠親身實踐一下。”
【什麼意思?】
“聽說是打算將洛肯安置在與凡人具體進行交涉的職位上。”
天使啜了口酒,心不在焉。
“你不知道麼?”
【我一向不喜歡對其他軍團的事物瞭解太多。】
這個回答讓聖吉列斯沉默了。
“爲什麼?”
過了一會,他反問道。
摩根轉過頭來,聖吉列斯的這個問題聽起來有點奇怪,蜘蛛女皇並未放在心上,她的注意力還集中在那些平日裡只聞其名的原體侍從的身上:就比如說被大天使帶過來的澤豐,她從未聽說過。
但很快,摩根就發覺到了一絲不對勁的端倪:坐在她身後的聖吉列斯散發出來的氣息,似乎與之前截然不同了?
他……像是在認真的詢問?
摩根狐疑地看去,一雙凝重的眼眸證明了她的猜想。
【你居然會在意這個?】
蜘蛛女皇有些啼笑皆非:她可不覺得她和大天使的兄妹情誼已經深厚到聖吉列斯會主動的關心摩根對於其他兄弟看法的地步,要知道在此之前,他們之間最深刻的話題無非是莊森和荷魯斯究竟哪個是更讓人頭大的銀河混蛋。
目前爲止,荷魯斯勝出。
“只是出於好奇。”
聖吉列斯的語調輕緩,但他的身子確實已經坐直了。
“我好奇一件事,摩根:爲什麼你在對待其他兄弟的時候,所採取的態度會截然不同?你對於包括荷魯斯在內的某些兄弟,一向表現的毫不關心,冷漠至極,你究竟在刻意逃避着些什麼?”
【刻意?】
摩根壓住聲音中的顫抖。
【什麼意思?】
【難道我就不能有不喜歡的兄弟和實在無法交好的兄弟?】
“當然可以:放在任何人身上這都很正常,但你不一樣。”
大天使的面色嚴肅。
“想想在十幾天前,選擇跟莊森站在一起的那些人吧,連荷魯斯都不能團結他們,但莊森卻能,或者說你能:任誰都知道如今的莊森是受你操控的,所以只要你想,哪怕是莫塔裡安,你肯定都能和他處好關係,而且說真的,你真會討厭某個兄弟麼?哪怕是莫塔裡安?”
摩根沒有回答,可她短暫的猶豫被聖吉列斯捕捉到了。
遲疑過後,纔是笑容。
【所以,這又能說明什麼,聖吉列斯兄弟?】
“如果把這件事情放在其他人身上的話,什麼都說明不了。”
大天使的身體慢慢前傾,依舊在漫不經心的把玩着酒杯,若有若無的微笑掛在臉上,但縱使蜘蛛女皇也不得不承認,只要聖吉列斯的態度稍微嚴肅上那麼一點,他身上的氣勢就可怕的嚇人。
“但你就不一樣了。摩根。”
天使的嘴角捋直了。
“我們都知道,大部分的血親兄弟都是一羣傲慢的小學生,只會通過固有印象和親近之人的謠言來隨意判斷另外一位血親:你身上那些可笑的謠言也因此而坐實,直到今天都很有誤導性。”
【我並不在乎這個。】
“我也不在乎。”
大天使湊近了一些。
“我在乎的是真相。”
聖吉列斯平靜的飲了一口,金盃中搖曳着酒液,就彷彿那個剛剛嚇到摩根的人並不是他。
“相信我,只要稍微在乎一下我們的基因之父在過去幾十年裡所解決掉的每一個大事件,尤其是關於我們的兄弟的:無論是那些執迷不悟者,還是反目成仇者,只要他想抹平原體之間的波濤,那麼你的名字就一定在他的計劃書上,這都是有跡可循的。”
“他可以不帶荷魯斯,不帶黎曼魯斯,不帶莊森,更有甚者就連他自己都不會親自出馬,但摩根的名字永遠不會缺席:迷失之人、安格隆、科拉克斯、完美之城、佩圖拉博與多恩、馬格努斯與魯斯,甚至是如今的莊森和戰帥。”
“哦……”
他輕聲地感慨着。
“什麼樣的蠢貨會忽略掉一個貫穿了這麼多大事件的名字。”
“能做到這一點的,也許不是帝皇最親近的人,但你肯定是他最信任的人,他至少信任你的能力,而與之相對的,既然涉足其中,那你也肯定比我們這些局外人,要知道更多的秘密與信息。”
“所以,答案很明顯了。”
在將已經喝乾了的金盃放置在了欄杆上後,更下方,伴隨着一曲新的軍樂奏響,白色傷疤的隊伍開始了他們的進軍,原本熙熙攘攘的露臺霎時安靜了下來,雖然帝皇並沒有和他們同處一室,但他的露臺就在他們的正上方,沒人想在這個時候太過於喧鬧。
縱使交談,也要低聲。
聖吉列斯自然明顯這個道理。
他順勢與摩根站在一處,在露臺的最右側,陰沉的安格隆與悶悶不樂的莫塔裡安很好的將他們與其他兄弟隔絕開來:荷魯斯正與福格瑞姆在露臺的另一端,沉浸於他們自己的交談,而摩根的親友團似乎對於蜘蛛女皇缺席的情況,早就已經見怪不怪了。
大天使瞥了他們一眼:基裡曼和莊森全神貫注的投身於這場華而不實的儀式中,科拉克斯看起來對於他們這邊的情況有些擔憂,倒是康拉德很快就把他勸了回去,午夜幽魂隔空與大天使對視着,一個蒼白的笑容令聖吉列斯搖頭。
說真的,他其實挺羨慕摩根這邊的氛圍的。
但他的詰問沒有停下。
“一位深受帝皇的信任,比我們都知曉更多內情的兄弟,明明有能力也有動機,和她的所有兄弟都發展成良好的合作關係,但卻一直壓抑着自己的交際能力,只是用來維繫一個能夠緊密團結的組織。”
“和你站在一起的人,要麼是與你並肩作戰良久,或者乾脆就是被你一手帶大的兄弟,要麼就是領土和你實在是過於接近,繞不過去便只能交好的鄰邦:那些稍遠一些或者稍微沒有信任基礎的,你便竭力避免產生任何瓜葛,就彷彿害怕和他們有更多的兄弟情誼。”
聖吉列斯的瞳孔中閃着光,他的聲音在閱兵儀式那莊重卻又嘈雜的軍樂下顫抖,令摩根頷首,一絲冷汗自脖頸的陰暗處滑落。
“說真的,摩根。”
“這不像是在培養兄弟。”
“更像是在:建立同盟。”
說到這裡,就連大天使自己都頓了頓,彷彿被嚇到了。
“告訴我,稍微透露一點:你是知道什麼內情麼?”
“是帝皇告訴你的?”
“還是康拉德跟你坦白的?”
天使的語氣稍顯急促,但他給摩根留下了思考的時間,
摩根思考差不多一分鐘。
【回答我一個問題,天使。】
她的語氣同樣嚴肅。
【你能盯緊荷魯斯麼?】
聖吉列斯沉默了,他的聲調聽不出來什麼變化。
“也許以前可以:但我們相聚的時間只會越來越少。”
【這會是問題麼?】
“當然,聚少離多,就連福格瑞姆和費魯斯都會冷淡的。”
這個比喻讓摩根眉頭一挑。
【那你就沒必要過早的知道這個問題,聖吉列斯:相信我,有些事情一定會發生的,就比如說你腦海裡正在想象的手足相殘,在歷史上絕對不是什麼新聞,我們無法阻止它的發生,我們只能儘可能的做好我們能做到的準備。】
“比如說?”
天使花了差不多兩分鐘的時間才消化掉摩根的這段話。
聖吉列斯比想象的還要鎮定。
【治理好你的領地:至少讓你的軍團人數能夠扛起幾次相當於烏蘭諾級別的大戰。】
這句話讓大天使一愣。
“有這麼誇張麼?”
他笑着,笑容很勉強,似乎想要否定掉摩根的話語,但蜘蛛女皇並沒有迴應他,聖吉列斯也沒有追問更多的事情。
兩人沉默地看着白色傷疤的陣列走過,迴應了也速該、秦夏與托爾汗向他們的致敬,又在接下來的沉默中達成了共識。
聖吉列斯沒有再問這個問題。
而幾分鐘後,正當摩根以爲它可以找時間離開大天使,回到她的兄弟們身邊時,聖吉列斯的一聲嘆息纏住了她的腳步:天使瞥了眼離他們最近的安格隆,似乎在衡量他是否能偷聽到。
“說真的,摩根,我很樂意聽從你剛纔的勸導。”
【但你心懷顧慮?】
“只有一點。”
大天使沒有否認。
“對於我的軍團來說,擴軍備戰並不算什麼難事,聖血天使的種子就算是在變種人的身上都可以培育出可堪一用的戰士:如果不是這種強大適應性的話,第九軍團甚至撐不到與我見面的那一刻。”
“但真正的問題是……”
原體的目光爲之一沉。
“我怎麼能確定,我在今日的擴軍備戰,不會在明日貢獻一個規模更大的失蹤軍團呢?”
【你在擔心這個?】
“你可以有一萬種理由論證基因病不足爲慮,摩根,但我的子嗣只有一次生命,他們可以犧牲,但他們不能被遺忘:我知道你甚至替帝皇原諒過羅嘉那個傢伙,但宗教尚且是可以被討論的問題,變種人在帝國的命運卻只有一個。”
【……】
摩根沉默了片刻,隨後一不小心笑出了聲來。
【這麼多年過去了:你居然還在糾結這件事情?】
“我也不想。”
大天使看向遠方。
“但就在前不久,我似乎在我的腦海中聽見了些許聲音:它們向我許諾了治癒疾病的辦法。”
“那很逼真,知道麼?”
【!】
摩根的眼睛登時便圓了。
TMD
防不勝防!
蜘蛛女皇只覺得自己兩邊的太陽穴都要鼓脹到炸掉了,疼痛感完全掩蓋不住內心中的狂躁,她的怒火令金色的烈焰於指尖閃爍,飛快地燙在那些纏繞在她脖頸與胸脯上手指和舌頭,然後趁其不備,將它們甩在了身後,任憑虛空中傳來呻吟與興奮的喘息聲。
【……】
不解氣!
不像以前那麼解氣了!
總覺得還想要更多……
摩根深呼吸了一下。
【什麼顏色的?】
她努力壓制着胸中的怒火。
“顏色?”
見天使有些發愣,蜘蛛女皇毫不猶豫的揪下來一根羽毛。
【怎麼,你在傾聽內心想法的時候有縮在翅膀裡的習慣嗎?】
【顏色!給你的感覺!】
【紅?藍?綠?紫?】
霎時間,新的怒火便在摩根的身上猛增、狂增、勁增、烏蘭諾上積攢的煩悶與長久以來的壓力顯露出來,毫無準備的聖吉列斯又如何能抵擋得了。
只見他張口欲言,面色在糾結與堅意間不斷轉換,隨後,才咬緊了牙關,趁着又一個隊列入場時音樂高昂的片刻,在摩根的耳旁悄悄的擠出了幾個字。
“都不是,我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