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長纓在抗倭軍招兵處的門前下車,此時因爲暫停招兵,只留下六七個有文化的士兵在這裡辦公登記,其餘的都去了兵站。
門前一片漆黑,只有附近人家的狗兒,因爲聽到動靜,一片亂吠,在這個淒冷的大雪夜,傳得遙遠。
“咚咚咚。”
黃博傑輕輕敲開原來的約翰照相館的大門,好一會才傳來一聲女子的聲音:“誰個?”
“總指揮回來了,麻煩開下門。”
黃博傑小聲說道。
“大人?”
裡面的女人失聲驚呼,又驚又疑的沒開門。
“咚咚咚。”
這時候,幾個警衛士兵開始敲旁邊的幾扇大門。
“哪個,這麼晚敲啥子?”
其餘屋子裡,被吵醒的士兵,可沒有這麼好的脾氣,一個個嗷嗷叫。
“低聲,喊什麼喊?開門,總指揮回來了。”
旁邊站在門外的士兵,低聲的說道。
“總指揮?”
“哐當,哐當——”
其餘的房門紛紛打開,裡面的士兵們都穿着內衣跑了出來。
“啊,真是總指揮!”
一個個在大冷天高興的直叫。
“噓,別吵着附近的街坊;這麼冷,趕快進去睡覺。”
何長纓做了一個‘噓’聲,這個時候他可不想把這裡變成一個鬧市,驚動了附近熱心的津門衛老少爺們兒,估計今晚都夠嗆。
“大人。”
裡面那個女人一聽外面的對話,就知道的確是何長纓回來了,慌得連忙開門。
何長纓看着黑暗裡那個少婦一臉的驚慌,穿着貼身的衣褲,胸脯裡面鼓囊囊的甚是雄偉,心裡不禁微微一蕩。
心想着這是薛迎春請的哪家的婆姨,身體這麼有料?
“進屋吧。”
何長纓直接進屋,沒讓這個女人出門,回頭對黃博傑說道:“忙了一天,你也早點休息。”
“咯吱——”
屋門關上,屋子裡頓時陷入了黑暗之中。
“擦——”
那個少婦摸黑點燃火絨,小嘴輕吹,吹出一團小火苗,點亮油燈。
看着彎腰點油燈,背對着自己的這個女人的腰臀曲線,何長纓的嗓子就有些發乾,這些天的戰火奔波,不知不覺徐如都已經離開他兩個多月了。
想到徐如,何長纓心裡的火氣就猛地下去了很多,他避開眼神問道:“以前怎麼沒見過你?”
“大,大人,我是戚有偉家的。”
那個少婦扭回身體,高高的胸脯直喘氣,低頭不敢看何長纓。
“哦,呵呵,戚有偉好福氣。”
何長纓一句話,說得這個少婦滿臉血紅,頭低得更低了。
“好了,我去後宅,你睡吧;不過油燈我得拿走照明。”
何長纓看到牆邊放着一張簡易小牀,還用麻繩拉着布簾,牀上的厚棉被半掀開,知道這個女人應該是睡在這裡。
耳朵聽到何長纓走進內廂房,屋子裡頓時陷入了黑暗,戚有偉婆姨的心跳這時才慢慢慢了一些,感覺臉兒燙得發熱。
心裡恨恨的想着,何大人這麼大的官,還調戲我一個小女人做什麼,什麼‘戚有偉好福氣’,這話裡的意思老孃我經歷過男人,還能聽不懂裡面的含義?
不就是說老戚這個傢伙有漂亮媳婦玩麼?
“呀?”
這個少婦正又羞又氣,突然想起來,忘問何大人自己男人現在怎麼樣了。
“呀?”
這時候,內廂房也傳來一聲小蓮的驚呼。
“噗呲——”
戚有偉的婆姨忍不住高興的想到,小蓮的臉盤可比我漂亮,這下何大人不會又說‘小六子好福氣’吧?
何長纓舉着油燈進了內廂房,迎頭就看見一張牀,牀上似乎還躺着一個人。
他正發愣,屋裡的光線就驚醒了牀上的人,從牀上坐了起來,露出雪白的胳膊和紅紅的鴛鴦肚兜。
“呀?”
小蓮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就看到好久沒有回來的何大人,手裡舉着油燈,色眯眯的傻看着自己,驚得一聲輕呼,連忙鑽回被子。
“呼——”
何長纓連忙吹熄油燈,心裡面也是直跳,雖然在他的時代,女孩子穿着小背心,小褲頭,露着胳膊腿兒上街的比比皆是,可在大清可沒有這麼好的眼福。
“大人,你,你回來了。”
小蓮把頭蒙在被子裡,低聲說着,黑暗裡的小臉紅得燃燒。
“我,咳咳,我近視眼,什麼都沒看見哈。”
說了這句話,何長纓連忙摸黑放下油燈,朝着記憶中的後門逃去。
“呼——”
進入了院子,何長纓長吐一口氣,真是一路過關斬將啊!
院子裡,薛迎春的那間屋門開着,門口站着一個穿着月白色內衣的窈窕女子,靜靜的望着他。
“迎春——”
何長纓剛開口低聲叫了一聲,薛迎春就轉身進了屋子。
只是似乎忘記了關門。
何長纓頓時有些口乾舌燥,慢慢的走進屋子。
“咯吱——”
屋門緩緩關上,屋子裡燒的是熱炕,裡面暖融融的。
何長纓嗓子發乾的低聲說道:“迎春,我回來了。”
一陣香風撲來,帶着一道白影,薛迎春一把摟住了何長纓,雙手隔着衣服狠狠的掐着何長纓腰間的嫩肉,嘴裡面恨恨的說道:
“你個沒良心的還知道回來,你不是學大禹麼?你們男人要名聲,都不知道我們女人心裡有多苦;有種你別回來呀!”
“嘶——”
何長纓痛並快樂的直抽涼氣,剛準備說話,屋門被從外邊一下子推開,一把嬌小玲瓏的女子手裡提着一把掃帚,劈頭蓋臉的朝着何長纓身上打來。
“打死你個採花賊,打死你個採花賊!”
奧黛麗一遍叫,一邊打,聲音裡不見怒火和恐懼,倒全是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
“奧黛麗,別打了,是我。”
何長纓護着懷裡的薛迎春,低聲呵斥道:“快放下掃帚。”
“打的就是你這個採花賊呀?還想讓我放下掃帚,是你笨還是我傻?”
奧黛麗打得更起勁了:“你還挾持着迎春姐姐,想威脅我啊,你說你該不該打?”
“小姐,別打了,是大人,大人回來了。”
這時候,外屋聽到動靜的小蓮和戚有偉的婆姨都跑了過來,薛迎春也連忙趁黑離開了何長纓的懷抱,望着明顯是裝糊塗的奧黛麗,滿臉的苦笑。
“完了。”
何長纓也是滿臉的鬱悶,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啊!
點亮油燈,奧黛麗,小蓮,戚有偉的婆姨,都滿臉帶笑的紅着臉望着狼狽的何大人,心裡面充滿了愉快。
“該!”
西洋歷,11月29號,紫禁城。
在清晨的早朝,來自直隸總督衙門的三封電報,震得滿朝失色。
一封是轉自旅順江自康的電奏,招商局的輪船,在營城子海域被一艘倭夷艦艇全部擊沉。
一封是轉自威海衛水師丁汝昌電奏,護航船隊在渤海口遇到大批倭夷軍艦封鎖,爲保護戰艦,退回威海衛。
一封是直隸總督劉坤一彈劾何長纓跋扈,在直隸總督府公然行兇,把他的幕僚易順鼎的右手打殘。
壓抑的氣氛瀰漫着整個乾清宮,看到即將處於暴走狀態的光緒,所有人的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在心裡滾滾回蕩:
奉天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