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身世之謎

自從蘇餘和葉加分手後,很長一段時間未光顧小萊的花店了。但他依然在對面寫字樓那家公司上班。這天蘇餘帶着一個女子來到店裡買花。女子的年紀看起來不小了,成熟嫵媚,風韻猶存。小萊想,果然這個小年輕還是喜歡姐姐型。女子看着小萊覺得有些眼熟,這孩子倒是和自己的丈夫束逸之頗有幾分相似。但轉念一想這個世界相似的人也有很多,也沒太往心裡去。

“小萊姐,好久不見了。”蘇餘寒暄到。

“是啊,蘇餘,今天要挑什麼花,是送給身旁這位女士的嗎?”墨萊說到。

“你們認識啊?”女子接話。

“嗯,之前經常在這裡買花。”蘇餘答到,“小萊姐,給我包一束紅玫瑰,我媽媽最喜歡的花,今天她過來公司看我,順便帶她來照顧下你的生意。”蘇餘微笑着說到。

“這是你媽媽呀,天吶,看不出來,太年輕了,我還以爲是你......”墨萊有些驚訝,這個蘇餘的媽媽看上去好年輕。

“哎喲,年輕什麼呀,臉上都長皺紋了,比不上你們啦,我也就是會打扮呵呵呵。”餘歡開心得合不攏嘴,“你小子,還記得你媽喜歡紅玫瑰,你爸自從忙於生意以後可不像從前那般體貼羅,我都好久沒收到男人送的花啦,還好我生了個孝順的乖兒子。”

看着這兩母子的關係這麼好,小萊想蘇餘的家庭氛圍一定很好,甚至有點羨慕他來,被母親愛着的孩子一定很幸福吧。

蘇餘送走了他的母親後又回到店裡向小萊打聽葉加的消息:“小萊姐,葉加....葉加最近怎麼樣?”

“她呀,挺好的,在永旺集團工作呢,每天神采飛揚的。”小萊心想這小子還是對葉加念念不忘啊。

“永旺集團?就是那個做食品的嗎?那她現在還是一個人嗎?”蘇餘問到。

“嗯,就是那個集團,今年專門爲單身人羣開發的食品系列,就是她策劃的,她....”墨萊回答到。

“我知道,廣告都鋪天蓋地的了,你店門口那海報也是吧....她一個人過得好嗎?”蘇餘搶過話來,着急的詢問着葉加的信息。

“嗯,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當然要幫忙宣傳吶....她很好.....”小萊有些不忍心告訴蘇餘葉加已經另尋良伴。

“嗯,看樣子她過得不錯,那我就放心了.....”蘇餘似乎已經找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便不在追問,“小萊姐,我可以拿一份單身食品系列的宣傳海報嗎?”

“當然....”小萊趕緊拿了一張海報給他。

蘇餘看到了海報上的活動宣傳:

致廣大永旺食品的顧客朋友們:

歡迎大家參加永旺集團舉辦的單身系列食品試吃大會暨慶功宴,藉此也給各位單身人士提供一個互相認識的機會,祝大家在這個春天都能收穫甜甜的愛情......

時間:3月21日下午18:00

地點:永旺集團大廈20層

蘇餘知道葉加是單身系列食品的主策劃人,那麼這次的活動她一定會參加。他就有再次見到她的機會。蘇餘在失去葉加之後才意識到自己曾經的行爲有多幼稚,他一定是讓她太過疲累,照顧像個孩子的自己一定讓她失望透了。如果能再有一次機會,一定會讓她看到自己男子漢的一面,一定會好好疼惜她,愛護她,照顧她......

永旺集團這次的活動規模不小,也邀請到了各界人士,簡家也在其中。因爲束家是永旺食品的最大的原材料供應商,束逸之夫婦也在邀請之列。吳永恩親自到店邀請簡希和墨萊,囑咐他們一定要來。這是吳永恩在接手集團管理事務後參加的第一個大型項目。葉加的營銷策劃才能配上吳永恩對食品的瞭解,彼此一拍即合,完美默契,受到大衆歡迎是意料之中的事。吳永恩希望他的好朋友簡希和墨萊都能來見證他的成就。這次的會場花藝佈置方面的工作吳永恩也交給了小萊和簡希,笑說肥水不流外人田。兩人一直忙前忙後工作到下午,慌忙吃點東西墊補一下。還得去挑選合適的衣服以及簡單弄個造型。簡希爲小萊挑選了一件絲滑的綢緞露肩禮服:以白色爲基底主色調,夢幻般的薄紗層疊之上,精緻的綠色系花卉刺繡又躍於薄紗之上,清新脫俗又不失高雅。穿上禮服的小萊猶如置身於花海的精靈仙子,連一向淡定從容的簡希也看得目瞪口呆。簡希一身乳白色西裝配上淡彩蘭襯衫,墨綠色的領帶上點綴着一隻精緻的小蝴蝶,襯得他越發溫潤如玉,風度翩翩。簡希和小萊的禮服配搭得甚是和諧,遠遠看去兩人宛若天生一對的情侶。

簡希和小萊進入會場時在場的目光都被這對俊郎靚女所吸引。也包括束氏夫婦,餘歡認出了小萊,向束逸之說着上次買花的事情,還問束逸之是否也覺得小萊和他年輕時有幾分相似。束逸之第一次看見長得如此像自己的小萊,也有些許震驚,不禁想起三十幾年前的往事....他曾經也有過一個女兒,在一歲多的時候不幸夭折,他想如若她還活着大概也會像她這般長得像自己,也該像這般漂亮美好。

“蘇餘,你媽媽說你和這位女孩子認識,能不能幫我引薦一下。”束逸之看着=向不遠處的小萊對蘇餘說到。

正好小萊看向這邊,蘇餘便趕緊揮手示意。

“簡希,你等我一下,我看見蘇餘了,過去打聲招呼。”小萊一邊迴應蘇餘,一邊對簡希說到。

“一起過去吧,都認識。”簡希不願離開小萊。

“好吧。”小萊應到。

“嗨,蘇餘,你怎麼過來了?”小萊打着招呼,簡希也跟着微笑致意。

“這個嘛,我是來看看葉....我是跟我父母一起過來的,這位是我母親餘歡,你們見過,上次在你那買過花。”蘇餘身穿一件深藍色雙排扣西裝,顯得有些許沉穩,和他稚嫩的臉龐不太相稱,彷彿小孩子偷穿大人的衣服扮成熟。

“嗨,餘太太,您今天真是太美了!”小萊看向餘歡,微笑着說。

“嗨,小萊,你也是,好美!”餘歡應答到。

“對了,小萊姐,這是我的父親束逸之,別說,你們長得還真有幾分像呢,這也是個緣分吧。”蘇餘繼續介紹着,“爸,這是墨萊,花店老闆,我是去買花認識的,人很不錯。”

“墨小姐,你好,我是束逸之,是永旺食品的供應商,蘇餘的父親。聽夫人提起過你,說我們長得頗有幾分相似,今日一見,果不其然,還挺有緣分呢。”束逸之見到長得如此像自己的小萊顯得有些激動,“對了,墨小姐是哪裡人啊?”

“您好,束先生,我是至縣人,您和蘇餘是父子啊,那爲何你們的姓氏好像不一樣呢?”墨萊也不知道說些什麼,聽到束逸之姓氏的發音和蘇有些不同,便找個話題來說上一說。

“我這個姓是無拘無束的“束”,他的名字是由我和他媽媽餘歡的姓氏組合而成。那小子非覺得“蘇”這個字念起來更好聽,在外也就以蘇餘爲名。我們也不是老古董父母,也就由他去了,反正戶口簿上沒改姓就行。”束逸之笑着說到。

“原來是這樣。看得出來您和餘太太很相愛,你們一家三口看起來很幸福呢。”小萊從心底裡羨慕這樣一個和諧美好又開明的家庭。

“墨小姐真會看人,我很開心遇見我的夫人,還給我生了蘇餘,給了我一個完整的家,有他們我很幸福。”看得出束逸之很滿意現在的生活,幸福之情溢於言表。

“對了,墨小姐,剛剛說你是至縣人,至縣哪裡?”束逸之似乎對小萊很感興趣繼續追問到。

“哦,在至縣的一個鄉下.....”小萊接話。

“那還真是巧了,我前妻的孃家也在至縣的鄉下,沒想到我們還有這層緣分,你具體是在哪個鄉?”束逸之就像要查小萊戶口一樣一直追問着。

小萊剛要回答,餘歡咳嗽了幾聲,彷彿不滿束逸之還提起前妻。束逸之笑笑趕緊安撫餘歡,也便不再追問.....

這時由簡希派人接過來的小恩跑了過來,甜甜的給簡希打了招呼,又撲進媽媽懷裡撒着嬌,大概是看到太多陌生的大人還有些害羞。

“這個小女孩生得甚是水靈,她是?”束逸之看到小恩又開始問到。

“小恩,叫束爺爺.....”小萊示意小恩給大家打招呼,對着束逸之介紹到,“這是我的女兒墨恩....”

“束爺爺.....”小恩清脆的叫着。

“誒,真乖!”束逸之開心的應答到,又看向兒子蘇餘,“你看看人家小萊,看上去這麼年輕,女兒都這麼大了,你什麼時候也給我生個孫子帶帶,你聽,小姑娘爺爺叫得多好聽啊...”

“爸,我還小呢,再說了真給您生個孫子您二老有空帶嘛,您看看您成天多忙,幹勁十足的,一點也不服老,這當爺爺的福啊,您還是晚幾年再享吧。您問問我還年輕貌美的老媽,想不想這麼早當奶奶。”蘇餘趕緊把餘歡拿出來當擋箭牌。

“你要是有那空啊,多照顧照顧我,我來當你的寶寶,你說說看,你多久沒給我買過花啦,都忽略我了....”餘歡笑言之。

“行行,明天就給你買花買花.....”束逸之笑着迴應到。

“哎喲,真受不了您們,都多大歲數的人了,還擱這秀恩愛那!”蘇餘看着父母幸福的笑着.....

墨萊看着這幸福的三口之家,微笑中帶着些許落寞。簡希看着這樣的墨萊,有些心疼,他想墨萊大概也很想要一個幸福的家吧。

吳永恩上臺發言,講述着這次單身系列食品開發的一系列心路歷程,感謝着葉加爲公司和此係列食品開發所做的貢獻,感謝着廣大消費者對永旺集團以及新產品的支持和喜歡。又說着些感謝今天來捧場的各界人士的場面話,並邀請葉加上臺致詞.....不知道是爲了引爆話題還是什麼原因,吳永恩竟當衆宣佈自己與葉加戀愛的事情,才子佳人的故事引起了衆人的興趣。媒體本來就覺得試吃會有些無聊,把目光轉向在場的單身男女到處搜尋這明日新聞版面的話題,就連簡希和小萊都沒有放過,無奈在惜字如金的兩人那裡沒套出一點有價值的東西,聽到永旺集團的公子哥和新品開發的營銷總監之間的戀情,當然是不願放過,一陣猛拍.....但是誰也沒注意到吳永恩的眼神落在了人羣中哪個人的臉上......

簡希和小萊自是不意外,這事,他們早就知道了。但蘇餘本來微笑的臉突然陰沉了下來,顯然有些震驚和憤怒,看小萊的眼神也有些生氣,彷彿是在怪她之前沒有告訴他。當然,震驚的不光是他,吳氏夫婦也一樣。尤其是吳母南娜,她一方面是驚訝於吳永恩前段時間纔在自家院子興師動衆的向那個叫什麼萊的女孩子表白,這纔多久又移情別戀到同事身上,搞什麼上司和下屬的辦公室戀情,不務正業。另一方面是覺得這個叫葉加的女孩子配不上自家兒子,分明就是想攀附有錢公子上位的主,看起來清清純純,無辜動人的樣子,就覺得不是什麼善茬。因爲這樣的女人在她南娜面前不值一提,這些上位手段,勾引男人的小把戲,是她幾十年前就用過的過時招數罷了,她自認爲,自己是看得極其透徹的。

慌了神的蘇餘,跌跌撞撞的準備離開,卻不小心撞碎了身後的玻璃杯,搞出不小的動靜,大家都把目光投之到他的身上,也包括臺上的葉加,葉加的眼裡閃過一絲訝異,但很快調整好自己微笑配合着媒體。吳永恩和葉加這對,都是情場老手,談過的戀愛數不勝數,看起來都是瀟灑無情之人,彷彿不曾對誰動過真情。他倆這類型無論真是互相吸引還是爲了商業利益都是再好不過的搭檔了。看見慌亂逃走的兒子,本正和各界名流夫人寒暄,爲夫君束逸之拓展人脈的餘歡趕緊跟了出去。。。

正輕蔑的看着葉加,想着下來如何追問兒子的南娜被束逸之輕輕敲了一下背纔回過神來,但隨之臉上浮現更爲震驚的神情。

“你是白英吧,我看了半天,着實眼熟,又害怕認錯人,遲遲不敢上前詢問。這麼多年沒見,你還是那般美麗,只是氣質變了許多,雍容華貴的,看起來過得不錯。。。”束逸之也沒想到會在這種場合見到自己的前妻白英。

“你認錯人了,誰是白英,我叫南娜....”吳夫人顯然是認出了束逸之,顯得有些慌張,但在今天這樣的場合,是不願表露身份的。再者說,自己和束逸之已經三十多年沒見了,曾經結束得也不是很愉快,沒必要再互相擾亂彼此的人生。南娜欲轉身離開。

束逸之覺得不死心,她分明就是白英,曾經交往和生活過那麼久的女人,即使打扮變了,年歲大了,也依然看得到以前的影子。他還想當面問問清楚當初他們的孩子爲何被她抱走不久之後就病死了呢,其中的細節到底是怎樣的.....剛想繼續說點什麼.....這時吳永恩帶着葉加出現在南娜和束逸之面前。

“媽,您和束總認識啊,在聊什麼呢?”吳永恩說到。葉加也跟着微笑點頭致意。

“不...不認識...只是閒聊….”南娜趕緊和束逸之撇清關係,並沒有迴應葉加,彷彿沒看見她似的。

“原來這位女士是小吳總的母親啊,不好意思,剛剛冒昧了...”束逸之有些詫異,不曾想原來此人是永旺集團的女主人,雖然他是永旺食品的供應商,但也不曾在公司見過她,平時也就和食品部的對接較多,也見過吳董事長几次,後來吳永恩接手之後倒是跟他比較熟絡。他想大概吳夫人不怎麼插手公司事務吧,即便是來過公司也未曾碰過面。

南娜的眼神有些不屑,用禮貌又夾帶冷漠的語氣說道:“沒關係。”

“媽,這是我們公司最大的原材料供應商,束逸之束總,他們公司提供的原材料新鮮又保量,我剛接手的時候有諸多不懂之處,他也沒有趁機佔我的便宜。聽爸說他們公司也和永旺合作多年,經常誇束總是個爽快耿直誠實守信的優秀合作伙伴呢….”吳永恩對束逸之還是非常信任的。

“對了媽,這是我女朋友葉加,怎麼樣漂亮吧?”吳永恩把葉加拉到前面。

“夫人您好,您真是氣質不凡,永恩就是隨了您吧,才那麼帥。”葉加微笑的奉承着吳母。

南娜並沒有迴應,看了一眼吳永恩,一副之後再找你算賬的神情,便走向另外一邊。留下尷尬的葉加只能笑對着吳永恩聳聳肩。束逸之眼神追隨着吳母,和兩位年輕人寒暄了幾句便匆匆跟了過去。。。

吳永恩邀請簡希上臺講幾句,先不說簡家和吳家世代交好的關係,簡希還是永旺的股東,他也是吳永恩第一次獨立開發這個系列的投資人。無論是從情感上還是合作關係上,簡希都理應去說上幾句。可簡希這人向來不喜歡這些形式主義,上次講話還是在簡氏週年慶上。不過簡希還是架不住吳永恩的盛情,推辭不過,就只好上臺簡單說幾句。此時作爲主策劃的營銷總監葉加也被成羣的青年才俊包圍着,他們全然不顧她剛被印上吳家公子女朋友的標籤,熱絡的聊東聊西,又是誇讚她漂亮能幹,又是調侃着要她介紹女友,說是像她這麼優秀的人,想必身邊的朋友也不會太差.....葉加被纏得脫不開身,眼睛四處搜尋着永恩,想讓他來解救自己。

可是此時支開簡希的吳永恩卻絲毫不吃醋自己的正牌女友被如狼似虎的年輕男子們纏繞,滿眼看着墨萊,並拉着墨萊向人羣之外走去.....簡希看着墨萊和永恩離開,自己也慌了神,說了纔沒幾句就匆匆下臺準備追出去,卻被一羣青春貌美的單身小姑娘包圍了起來,這些女孩子見年輕帥氣又多金的吳家少爺已經名花有主,便把目標轉移到這位成熟穩重,又氣度非凡的魅力帥哥身上,彷彿發現寶藏一般眼亮星光。。。

吳永恩拉着墨萊走到樓梯口,想問問那日她爲何逃走,雖然這段時間他們四人也沒少見面,卻始終沒有一個合適的時機。

吳永恩手抓得太緊,讓小萊有些生疼。他一手抓住小萊,一手撐於牆面,逼得小萊蜷縮於牆角無法動彈。

“你幹什麼?”小萊忍着痛低吼到。

“我幹什麼?你不知道你逼得我發瘋了嗎?”吳永恩不同於平時的嬉笑痞相,嚴肅又瘋狂。

“怎麼了嗎,我做錯了什麼?我們四個不是相處得很好嗎?我們是朋友啊!”墨萊欲掙脫。

“上次你爲什麼逃跑,爲什麼和簡希一起逃跑?!”吳永恩手抓得更緊了些,帶着一些憤怒和不解,逼問到。

“上次那件事都已經過去那麼久了,我以爲已經翻篇了,爲什麼現在問起?我.....我不知道爲什麼....”墨萊被抓得愈發疼了,有些着急又有些慌亂的回答到。

“你這該死的魅力!爲何讓我一直不斷的心動?你能不能不要像這般動人?你今天爲何要穿得如此美麗,爲何要顯得你更加靈動嫵媚,又爲何要和簡希穿得那般般配一同出現!?我控制不了自己,這都怪你!”吳永恩低聲怒吼,彷彿是在責怪自己又彷彿是在責怪小萊。

小萊從未見過吳永恩這般模樣一時語噎。

“第一次我告訴你我和你最好的朋友葉加戀愛,你是什麼感覺?這段時間以來你爲何沒有半點反應,今天我又再次在正式場合宣佈,你難道沒有半分難過?你說你是不是壓根,從來就沒喜歡過我?!今天這場面難道不能勾起你對當初我當衆對你表白的絲毫回憶嗎?!”吳永恩喋喋不休彷彿有十萬個爲什麼要小萊給出答案。

“吳永恩,你清醒一點!我們是朋友,我跟葉加更是最好的朋友,你不要心存雜念,專心愛她,不要傷害她半分!”小萊不想和吳永恩這般糾纏,她更不想傷害大家的友誼。

“朋友?可笑的朋友!簡希也是我的朋友,第一次見你我就對他說過喜歡,他還不是暗地裡撬我牆角!就算你不和我在一起,也不能和他!”沒想到平日裡如往常般和他們嬉笑打鬧的吳永恩,心裡藏着這麼多怨念。

“我們....我們並沒有在一起.....”小萊無力的解釋到。

“沒有?騙誰呢,你們兩人終日膩在一起,上班見了,下班見,我看見簡希兩次上你家,有一次一夜未出,你怎麼解釋!?還說沒有?!”吳永恩顯得愈發憤怒,像一頭飢餓又逃掉獵物的獅子。

“我們.....我們沒什麼,我也沒必要向你解釋什麼.....”墨萊頗感無奈,她自己都搞不清楚的事,她也不知如何解釋。

“我們,我們,我們!你看看你,一直說稱你和簡希爲我們!你爲什麼不問問我爲何會看見,你爲什麼不想知道我有多少次在你家樓下徘徊卻始終沒有勇氣上去?!”吳永恩醉眼迷離的看着小萊,臉滾燙燙的,怒火像是要把小萊燃燒了一般。

“夠了,拜託你放開我!”墨萊想用另外一隻沒被吳永恩抓住的手去推開他。

吳永恩不知是否是多喝了幾杯,全然不顧小萊的反抗,竟想要吻上去。。。

吳永恩的嘴巴剛要觸碰到拼命躲閃的小萊的脣瓣,卻聽到熟悉的聲音,好像是自己的母親,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不夠清醒晃了神,便拍了拍自己的臉試圖清醒一點。小萊趁機想要逃走,被吳永恩一把抓住,小萊剛要說話,卻被吳永恩捂住嘴巴,吳永恩用另一隻手做了一個“噓”的手勢,示意小萊安靜下來。

“你到底想怎麼樣?我說了我不是什麼白英,你爲何要一直跟着我?!”南娜盡力壓低着聲音。

“你們真的很像,聲音、容貌都一模一樣,即便是你現在穿着華服,貴氣逼人,氣質不同於以往,但我跟你相處了那麼多年,即便是三十幾年沒見,你舉手投足間依然透着某種熟悉感,我的感覺不會騙我....”束逸之認定了南娜就是他的前妻白英。

“夠了,不要再說了!即便是又怎樣?當年那個白英早就隨着她的孩子一併死去!現在我是南娜,是吳夫人,請你以後不要再來打擾我!”

“小英,真的是你小英,當年是我對不起你,是我沒有給你想要的生活,要是我當年像現在這般事業有成,有更多的錢,就不會那般無能,眼睜睜的看着你走....甚至於你再次回來帶走孩子我也什麼都不能做,是我,是我害了你,害了我們的孩子.....”束逸之想起那些往事,悔不當初。

“別搞笑了,就是現在的你,也配不上我,你拿什麼和吳家比?你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商人罷了,好好守着你那兩個破錢吧,不要再出現在我眼前!”南娜決絕無情,字字誅心。

“好,我也無意打擾,只是今天碰巧遇見你,我只想搞清楚一件事,當初我們的孩子是什麼病,爲何你才帶走短短兩月便.......還有她安葬在哪裡?我也曾去至縣鄉下找過你,問過你的父母,可是他們卻說自己什麼也不知道,只說你已經離開....小英,我就是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我保證以後我再也不會找你....”

“我沒什麼好說的!”南娜不願多說轉身離開....

“小英,等等,小英......”樓道里只留下束逸之的餘音,便迅速恢復了平靜。

吳永恩和墨萊站在原地呆若木雞。吳永恩從未聽母親提起往事,她是否結過婚,她老家在哪裡,他也沒見過他的外公外婆,小時候曾看見一對老人在自己門口徘徊,母親鬼鬼祟祟的匆匆拿錢給他們。看見身後的小永恩,母親嚇得不輕,慌忙解釋到是路過要錢的乞丐老人.......

小萊只是有些震驚,開始束先生給她提起的那個和她老家在同一個地方的前妻竟是吳夫人,他們之間還有這層關係......一向高貴傲慢的吳夫人南娜還有那般不堪回首的過去........

吳永恩癱軟的後退了幾步,差點坐在地上,原本高大挺拔的身軀,顯得有些虛弱可憐。墨萊伸手抓住他,吳永恩一把抱住墨萊,將腦袋耷拉在小萊肩上,似乎在低聲抽泣。他自認爲非常瞭解自己的母親,不曾想過她竟瞞着他這麼多事,他連自己母親出生在哪裡,過去經歷了什麼一無所知....他感到背叛、生氣、傷心、難過......複雜的情緒化爲淚滴,想在他最愛的女人這裡得到安慰。。。吳永恩的身子實在是有些沉重,加之他現在完全無力的靠着她,小萊有些招架不住,一個踉蹌,背靠到牆上才緩解過來。她不知所措,只是輕輕的拍拍他的背,像安撫孩子一般。。。

“你們在這裡幹什麼!!!”簡希好不容易纔脫身,急得到處找尋,好不容易纔找到這裡,卻看到這般情形,氣得身體微微顫抖,大聲吼道,連回音都充滿震懾力。

小萊的一隻手懸在半空,一隻手慌亂的用盡全身力氣的推開吳永恩。簡希一把拉過小萊,把她藏在自己身後。對着坐倒在地的吳永恩大喊:“你帶小萊來這裡做什麼?!不要忘了自己是有女朋友的人!”全然不顧兄弟般的情誼。平時裡溫柔修養慣了的簡希,發起怒來,眉毛都扭在了一起,聲音低沉如雷,目光如炬,溫厚的大手蜷作一團,緊得彷彿要戳穿自己的手心。小萊被嚇得像一個犯了錯的孩子,不敢作聲。然而悲傷又憤怒的吳永恩卻絲毫不甘示弱,與簡希怒目相視,蹭的從地上彈起,揚起拳頭就想揮過去。。。

“夠了!!!”不知道葉加何時站在那裡。她見許久不見永恩,小萊也找尋不到,便跟着跑出去的簡希追了過去。

葉加雙手抱着頭,頭髮都被她揉亂了。流着淚,有許多委屈卻又不知從何說起。葉加轉身跑開。吳永恩卻沒有追上去,簡希也站在原地,只有小萊追了出去。兩個男人呆呆的坐在樓道,低頭不語。。。

“墨萊,你這是什麼意思?”葉加很少直呼墨萊的大名,平時都是甜甜的聲音,叫着小萊,萊萊,或者撒嬌般叫着小萊姐,小萊姐姐。今天她已經努力在剋制自己不要太過憤怒了。

“葉加,抱歉,我也沒搞清楚狀況,所以無法對你解釋什麼。”墨萊顯得有些疲憊,有心無力的,她自己也還沒完全從剛纔的情形中回過神來。

“你沒搞清楚?那不明擺着兩個男人在爲了你爭風吃醋嗎?墨萊,且不說你也知道我曾經喜歡過簡希,那段時間追不上他,找你哭找你鬧,找你喝酒,找你傾訴,我最狼狽的樣子你都看過。那永恩可是我現在的正牌男朋友啊,我們是明面上正常交往啊,你怎麼就偏偏在我喜歡的兩個男人那處處留情啊?!我們四個人平時關係不好嗎?我甚至還天真的想要撮合你和簡希啊,你怎麼能踩上我的男人呢?!”葉加有些咄咄逼人,也不顧什麼姐妹情誼了。

“對不起,我是喜歡上了簡希,可是我在努力剋制自己,我知道我這種人沒有資格談情說愛。至於吳永恩,我和他更加沒有什麼了,一直都是把他當作普通朋友,今天也是他突然拉我過去,我也很驚慌.....”墨萊盡力從混亂的思緒中抽離,努力的想解釋清楚。

“對不起....對不起的意思就是你承認了?墨萊,這麼多年是我看錯你了,平時在我面前裝得清清高高,給你張羅的對象都看不上,彷彿不會再愛上任何人的樣子....背地裡卻是撩男一把好手!兩個類型的大帥哥都被你耍得團團轉,怎麼?欲擒故縱啊?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是吧,男人們都圍着你,勞心傷神的,你開心啦?你是不是背地裡偷偷嘲笑我是個傻子,我喜歡的男人都被你玩弄於股掌之間,你覺得很神氣?”葉加覺得小萊背叛了她,越想越來氣,控制不住要說一些難聽的話。

“我是沒有控制好自己,我不該再對男人動心,但也沒有玩什麼把戲.....”小萊的解釋顯得蒼白又無力,她自己也亂得不知所措。

“我拜託你,墨萊,你看看你自己哪點比得上我,你只是一個帶着拖油瓶的單親媽媽,年紀還那麼大了,即便是還殘留着幾分姿色,還真當自己是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啊,還跟我搶男人!?我拜託你讓讓我吧,我也想快點結婚生個小孩,體會下當媽媽的感覺!”葉加藉着酒勁和憤怒,專挑小萊痛處,說盡嘲諷的話。

“是,我墨萊就是一個這種貨色,不像你年輕貌美聰明能幹,全天下的男人都喜歡你行了吧,但是請你以後不要說小恩是拖油瓶這種話,她是我最愛的人!”墨萊不在乎別人怎麼看她,世界上有幾十億人,她知道生活是自己的,選擇也是自己做的,她沒必要活在別人的嘴裡,但是小恩是不容詆譭的,小恩沒有任何錯。

“難怪你從小到大都不受人待見,看着你就讓人生氣!”葉加明明知道小萊的過去有多傷痛,還口無遮攔。

“你.....”小萊真的心痛了,她很後悔把那些悲傷的往事說給葉加聽,今天它們都變成一把把利劍再次刺痛她的心,她也不想再說些什麼了,轉身想要離開.....

葉加似乎還沒有發泄痛快,她受到的傷害還沒有完全釋放,想要抓住小萊,便想上前伸手拉住小萊,但穿着高跟鞋又有些醉的葉加沒有站穩,從樓梯上摔了下去....

蘇餘明明倉皇的從會場離開,卻一直未曾走遠,正好看見葉加摔倒,趕緊上前推開着急得一邊打急救電話一邊想要扶起葉加的小萊,抱起葉加狂奔到出口打車。小萊撿起摔碎的手機急忙站起跟了過去,想要幫忙,全然不顧自己被推倒擦傷流血的手。打到車後,小萊趕緊打開車門,蘇餘抱着葉加小心放上車,小萊也想跟着上車,卻被蘇餘撞開,惡狠狠的說了句:“走開!”他看見墨萊和葉加起了爭執,誤以爲是小萊傷害了葉加,自己對葉加還有感情並沒有完全放下,本來還在生氣葉加這麼快忘了自己另尋新歡,但看到葉加受傷後便擔當起來正義的護花使者。小萊看着揚長而去的汽車,意識到自己是多餘的,默默的轉身準備離開。

天已經很晚了,活動也早已結束。簡母發短信告訴墨萊,小恩已經在簡家睡了。看完這條消息手機也自動關機,小萊不知道是壞掉了還是沒電了,小萊顧不上這麼多了,將它胡亂塞進手拿包,趕緊整理了一下狼狽的自己,打了車準備去簡家接人。她不好意思老是再麻煩簡家了。尤其是今天被葉加這麼一說,彷彿被點醒了一般的意識到自己和簡希的差距。她這樣的人,是沒有資格去愛他或者接受他那樣的人的愛的。她覺得自己不配。

簡希和吳永恩找不到墨萊和葉加,電話不通,信息沒回,只好各自回家去。

簡希在門口看見正準備按門鈴的墨萊,叫住了她。

“你們跑哪去了,怎麼聯繫不上,葉加呢,回家了嗎?”簡希一邊着急的問,一邊走向小萊脫下外套,披在她的肩上。

小萊沒有什麼精神,沒有作答。

“小萊?”簡希看小萊沒有說話便去拉她,不小心碰到傷口,小萊疼得皺了一下眉。

“你的手怎麼了!?”簡希仔細看着小萊受傷的手,上面已經有一些幹掉不久的血痕,心疼的拿起小萊的手呼了呼。

“沒事。”小萊趕緊抽回手,無力的說到。

簡希趕緊開門,想帶小萊進去包紮傷口。簡希進門就匆匆跑過去拿醫療箱,小萊卻徑直走向簡母,給簡母道過謝後便抱着小恩離開。簡希拎着醫藥箱想喊住小萊,小萊卻沒有回頭。今天簡希喝了酒不能開車送她們,看見小萊放在沙發上的外套,便想追出去再給她穿上。初春的晚上還是有些清冷,況且她還穿着露肩禮服。可是小萊已經抱着小恩上了出租車,簡希只好作罷,垂頭喪氣的回了屋。

第二天小萊的花店沒有開門,簡希也沒有去。小萊送完小恩後回來煲了湯,準備中午去醫院給葉加送去。湯煲到一半她才反應過來她並不知道葉加在哪個醫院。她這纔想起自己被摔碎的手機,拿起電話試着搗騰了一會兒,充上電,還好,還能開機。小萊看見簡希和吳永恩昨晚發來的信息。還有吳永恩發過來的醫院定位。原來葉加已經醒了,第一件事就是打給吳永恩,永恩趕到醫院正好和蘇餘打了個照面。照顧了葉加一晚上的蘇餘落寞的離開。。。

墨萊提着湯趕到醫院,看見葉加正抱着吳永恩哭得梨花帶雨。墨萊只好坐在門口等待可以進去的時機。

吳永恩出來打水,看見坐在門口的小萊問道:“你來了,怎麼不進去?”吳永恩想起昨晚自己行爲失控,看見小萊還是有些尷尬。

“嗯,這就進去。”小萊一邊迴應着吳永恩,一邊起身準備進去。二人也沒有多說什麼。

“感覺怎麼樣,好些了嗎?”小萊放下湯,關心的詢問着葉加的情況。

葉加看見小萊進來側過頭去,默不作聲。

“這是我給你熬的湯,放心,油我反覆打出來過,還放了你最愛吃的蔬菜.....”小萊見葉加並不理會自己,便準備離開,“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有什麼需要隨時打電話給我.....”

永恩打水回來看着低頭離開的小萊,想說些什麼卻沒來得及張嘴。。。

小萊的思緒有些混亂,她走到湖邊,坐在長椅上,想調整一下自己。這麼多年來除了因爲小恩的事情,墨萊還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隨便的閉過店。小萊想也好,難得自己一個人這麼清靜,趁這個機會休息一下好了。湖水被春天的太陽照耀得波光粼粼的,湖邊的小花們也開得正豔。她用手擋着眼睛仰起頭想去看看天空,看着看着睡眼朦朧,小萊在長椅上睡着了。。。夢裡她和葉加像以前一樣快樂,她們一起逛街,一起打鬧,在彼此家裡過夜,穿着睡衣蜷縮在沙發上吃着零食看着電視,躲在被窩裡說着悄悄話。兩個人咯咯的笑着。。。墨萊的臉上揚起微笑,卻被一陣電話鈴聲吵醒。墨萊一看時間自己竟然睡了一個多小時。

“喂,小萊,你現在在哪裡?我聽永恩說葉加受傷了,我剛去醫院看了她,永恩說你來過,又走了.....喂,你在聽嗎?”電話那頭焦急的詢問着。

是簡希的電話。

小萊回過神來:“我在醫院附近的湖邊,有什麼事嗎?”

“你在那裡別走,我馬上過來找你...”簡希說完便掛掉電話,不容小萊拒絕。

小萊本來已經打算走了,想好好利用餘下的時光,去下一個地方。現在只好在這裡呆坐着等簡希。

“小萊----”簡希看見墨萊的背影,遠遠的就開始呼喊她的名字。

小萊轉過身去,看見簡希一邊揮着手,一邊向自己跑來,手裡還提着中午給葉加送湯的保溫桶。

“吶,保溫桶,葉加都吃完了....讓我帶給你....還說,她爲昨晚對你說過的話表示抱歉。”簡希一邊彎腰喘氣,一邊說到。

小萊接過保溫桶,示意簡希坐下休息,說道:“沒什麼,她感覺怎麼樣,好些了嗎?”

“狀態看起來不錯,還和永恩撒着嬌呢,就像昨晚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哎喲,真受不了.....”簡希像是剛被餵飽了狗糧,又來拿小萊打趣:“什麼時候我們能像他們一樣?讓別人也來酸酸我們?哎喲,我可愛的小狗狗....”簡希擡手去揉小萊的頭。

小萊下意識的閃躲:“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別急啊,你還沒告訴我昨晚你和葉加發生了什麼事呢,她怎麼就住院了呢,難不成你們爲了吳永恩那瘋小子打起來了?昨天你抱了他,我可還生氣着呢.....還有她對你說了什麼,爲什麼要對你道歉?”簡希抽回自己的手,繼續追問到。

“沒什麼。”小萊淡淡的說到,起身要走。

“等等我,你要去哪,我和你一起去....”簡希像個跟屁蟲一樣追在小萊的身後。

小萊打算去修一下手機,再去書店安靜的看會書,再買一點書回去,放到花店。小萊的花店在裝修時就特意留了書架的位置,小萊在上面放了很多關於花卉植物的書籍以及一些她覺得好看的書。一來是對讀物感興趣的顧客可以來看看,消磨一點時光,小萊甚至爲他們提供免費的咖啡和茶點,二來,小萊閒暇時也可以翻翻。馬丁說過,讀書可以經歷一千種人生,不讀書的人只能活一次。再者身體和靈魂總得有一個在路上。小萊想着多讀讀書,多見識見識,多學學知識多提升自己總是好的。

簡希安靜的跟在旁邊,看着低頭讀書的小萊,她微卷的長髮不時散落下來,小萊用手去撥弄頭髮,想把那些不聽話的髮絲捋到耳後。簡希突然跑開,他是去旁邊的超市爲小萊買綁頭髮的髮帶。他輕輕的抓起小萊的頭髮,用髮帶把它們綁在腦後,小萊被他的舉動一驚,擡頭轉過來正好與簡希目光交織,他深情又寵溺的看着小萊,小萊愣了幾秒,慌忙閃躲。

選完書,小萊準備去逛下超市,採購一點日常用品。簡希從後面趕上一把奪過小萊手裡的書袋子,自顧自的拎了去,他生怕累着小萊,況且她手上的傷還沒好呢。。。簡希倔強的一直推着購物車,就不讓小萊上手,他跟在她的身後,看着小萊選購着東西,又拿起小萊和小恩愛吃的零食往購物車裡塞.....小萊和簡希的車還停在醫院的地庫,小萊便打算騎自行車過去,簡希拿着滿滿兩大袋的東西也跟在後面騎車。夕陽金色的光芒撒在他們身上,暖洋洋的春風夾着李樹飄落的花瓣輕輕拂過他們的面頰.....那畫面遠遠看上去就像是兩位熱戀中的學生情侶剛約完會、採購完東西準備回家似的.....

吳永恩給葉加找了看護,也打算回家休息。他在地庫看見說說笑笑彼此注視着對方的簡希和墨萊,便知道自己可能永遠都沒戲了,他在心裡對自己判了死刑。小萊臉上洋溢的分明是幸福的微笑,和平日裡的笑容分明是不同的。她雖然不承認,可是當看着簡希的時候,她從內心裡發出的各種細節反應時刻出賣着她。即便是不敢愛的她,畏畏縮縮的她,沒有自信的她,遇見真愛的時候也是發着明媚的光的,只是她自己不知道而已,自己以爲控制得住而已。墨萊不是沒看過美好的愛情,但那些少數的在現實生活中不曾遇見的東西,即使相信,像她這種受過傷的人也不敢期許。簡希那樣細心體貼溫柔紳士的男人一旦靠近,便會陷入深淵。。。

簡希非要讓墨萊坐他的車,說墨萊的車他會找人開回去。

“吶,打開看看。”簡希拿出一個禮物盒子轉身遞到坐在後排的小萊手裡。小萊真是固執,即便只有他們兩人,她也不願意坐到副駕駛來,總是保持着界限感,分寸感,彷彿刻意提醒自己不要靠的太近。分明就是喜歡,卻要有意疏遠,頗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思。

“手機?你什麼時候準備的這些?”小萊有些驚訝,簡希一直跟着自己,什麼時候去買的手機?自己也是,光顧着看書、採購了,竟然忘記去修摔碎的手機。

“你看書的時候拿手機看了下時間,我才發現你手機壞了,那會去給你買頭髮繩的時候就隨手給你買了個新手機,順便買了個禮物盒子包裝了一下,嘿嘿。”簡希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想盡量說得隨意自然些,免得墨萊感到負擔。

“謝謝你。”墨萊有些感動,自己一個不經意的舉動竟被細心的簡希看在眼裡,他那般好,好得她不知所措,好得她不忍拒絕。

“我們走吧,回家。”簡希微笑着看了看墨萊,便轉身專心的開車了。

簡家最近張羅着收墨萊爲義女的事,這段時間簡母明說暗喻了多少次了,墨萊卻一直沒有給出明確的答案,簡母想是不是提出得不夠正式,便想着要不就辦個家族聚會,正式把墨萊介紹給大家。簡母總覺得自己和墨萊一定是有緣之人,她每次看到墨萊都覺得無比的親切,彷彿就是上天給她送來的女兒。墨萊實在是越看越像自己的前男友束逸之了,曾經她和束逸之交往過一段時間,他帶着一個女嬰,簡母照顧那個女嬰到一歲,若不是被她親生母親白英帶走,束逸之也不會性情大變,醉生夢死,他們就不會那麼快分手,她和她的緣分可能不止那麼一點長吧。她想若是那個嬰孩還活着也該像墨萊這般大了,說不定已經組建了幸福的家庭,說不定也已經生育了下一代。又如若自己的第二個孩子不流產,也和墨萊差不了幾個月,奈何老天要給她開這命運的玩笑,讓她無法再孕,命中無女。墨萊的出現是不是上天開眼,想要彌補她這樣的遺憾,讓她在有生之年也能享受到兒女雙全的快樂。

簡家這次把上上下下遠遠近近的親戚,商界的夥伴,朋友都邀請了來,彷彿要對全世界宣佈這件事。墨萊就像是提線玩偶,任人擺佈,自己卻不知道自己在幹嘛。葉加不知道怎麼想的居然邀請了蘇餘,蘇餘的父親束逸之打聽到吳家與簡家是世交,便讓蘇餘帶上自己,想借此再次靠近白英,這次他一定要問個明白,那麼以後便不會再打擾她的生活。

簡希從一開始就反對簡家收墨萊爲義女,可是父母一意孤行,其實就是簡母的堅持,簡父自是無條件支持,況且簡父也覺得墨萊是個好女兒的人選,也想彌補當年,實現簡母多年的夙願。當年若不是自己忙於事業疏於對簡母的關心照顧,簡母也不會患上抑鬱症丟下年幼的簡希和他離婚跑出去,再次回到自己身邊好不容易懷孕又不幸流產導致無法再孕。簡父一直深感愧疚,這些年來寵着簡母,呵護着她敏感脆弱的內心,盡力滿足她的一切願望。他們認爲簡希不同意的原因無非就是吃些無所謂的乾醋罷了。

一向順從父母的簡希爲了收墨萊爲義女這件事和父母起了爭執,簡父漏嘴說出是因爲調皮的簡希在後面玩耍纔不小心撞倒站在樓梯口的懷有四個月身孕的簡母,導致她滾落下去,失去心心念唸的女兒,身體受損無法再孕徹底斬斷了簡母想要女兒的希望,直到遇見墨萊感覺有緣才執着於收她爲女,責怪簡希不理解母親的心意。他們一直以爲簡希不會記得這些,但是那些簡母倒在地上滿是鮮血的畫面深深印刻在當時三歲多的簡希心裡,直到現在也無法忘卻。簡希心裡藏着的傷痛又何止這些, 他記得自己幼小時母親鬱鬱寡歡的神情,記得母親拋棄他走時的決絕,記得父親深夜的哀嘆。所以當簡母回來的時候他是多麼的珍惜,當父親終於不在忙於工作一家三口團聚在一起時的快樂他是多麼怕是幻影,他後悔自己那般調皮,後悔自己不小心撞倒母親,他害怕母親再次離開,害怕父親的嘆息。可是那一次之後父親變得那般體貼,彷彿突然覺悟了一般,小心的呵護着他們母子,也不曾責怪他半分,對那些事隻字不提。簡希的童年撇開那些傷痛,總的來說是幸福快樂的。這些年他也希望完成母親想要女兒的心願,也知道墨萊是最合適的人選。可是他無法控制自己喜歡墨萊的心意,即便是名義上的也不願意和墨萊成爲兄妹。他知道如果那樣,傳統保守又活得小心翼翼的墨萊更不可能接受他了。這麼多年他從來沒和父母起過爭執,唯有這件事,他態度堅決,絕不退步。簡父母也是一樣。墨萊被推着走,被動茫然的接受這一切。

“恭喜啊,簡希,喜提妹妹一枚。”吳永恩眼光看着墨萊又轉向簡希,那笑容說不出的怪異。吳永恩對簡家收養墨萊爲義女一事懷有複雜的想法,一方面覺得成爲兄妹的兩人再變成戀人的機率變得更小了,自己便重新獲得了追求墨萊的機會。像簡家這般有名望的大家族是斷不會允許有損顏面的不倫戀出現的,即便不是親兄妹也一樣。一方面又覺得簡希和墨萊二人本就在一起工作朝夕相處,以後說不定還會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豈不是更加黏膩不分,日久生情,像簡希這般的人即便是與家族反目怕也不得放棄自己的愛情。

“墨萊,怎麼樣,一躍成爲豪門富家女,感覺不錯吧?”吳永恩的語氣帶着不屑與嘲弄。

“是啊,墨萊,恭喜了,翻身農奴把歌唱,飛上枝頭變鳳凰,以後怕是不用再辛苦經營小店,精打細算的過活了吧。”葉加跟着吳永恩一唱一和,嫉妒之情溢於言表,“小恩也跟着你享福了吧,以後保姆伺候豪車接送,再也不用你工作孩子兩邊周旋了。對了,你還可以把你這傳奇的經歷寫成書,豈不是一舉實現你當作家的夢想了嘛,一舉兩得啊墨萊,中年暴富實現夢想,變身人生贏家啊,我都要忍不住爲你鼓掌了。我們這些出身普通沒有背景單憑自身努力的平民女孩是沒辦法比的咯。以後你還會和我這樣的人繼續做朋友嗎?”

吳永恩盯了葉加一眼,他可以圖一時痛快嘲諷墨萊,但是別人不行,尤其是身爲墨萊好姐妹的葉加,說出這般過分的話,他也聽不下去了,用力的拉開葉加,穿着高跟鞋的葉加一個踉蹌險些摔倒。

“既然你們是來道喜的,也便知道今天是來參加的什麼宴會,墨萊從今往後就是我簡家的人,容不得別人半點詆譭!”簡希霸氣護着墨萊,擋在她的身前,回擊着他們,“葉加,你也不錯嘛,傍上永恩這般的豪門貴公子,你也該偷笑了吧,吳家和簡家是世交,財力可不一般,以後你要真成了吳家媳婦兒,和墨萊也算是平起平坐,身份上來說你們還是可以繼續做朋友的,你也用不着嫉妒她。不過從品行上來說,你不配成爲我們簡家的朋友!”

葉加氣得憋紅了臉,上次那件事,她並沒有完全的原諒墨萊,雖然她也知道那不是墨萊的錯,可是作爲多年的好姐妹,她還是氣墨萊,爲什麼自己喜歡的男人都要圍繞着她護着她。葉加心有不甘,但又想着墨萊對自己種種的好,到底該不該討厭她,糾結又矛盾。嘴上說出些傷人的話心裡卻一陣心痛。可是看到兩個男人爭相護着她,心裡又不是滋味,便對墨萊更多了一份嫉妒和恨。人的情感是如此的複雜,人性又是如此的經不起考驗。再好的關係,一旦出現裂痕便很難修復如初。

“好了,簡希,葉加是我的朋友,我不允許你這麼說她。她是一個努力上進又善良的女孩,她和永恩是正常的男女朋友關係,誰也不攀附誰,她配得上一切好的東西,我也理解她說的那些話,我知道她並沒有真正的惡意。”墨萊還是維護着葉加,這些年來,她們彼此鼓勵相互依偎,情感上相互支撐,是最要好的朋友,即便是發生了一些矛盾,也斷不開這份情誼。在她的心裡,葉加佔着很重的位置,是朋友,更親如家人。

“你.....不知好歹你.......”簡希有些生氣墨萊總是向着外人,又無法責怪什麼,便用手指戳了戳墨萊的額頭以示憤慨,那樣子好氣又好笑,可愛極了。

葉加心情複雜,苦笑了一聲,微微搖頭,一口悶掉了手中的香檳。她也不知道她們的友誼還回不回得去,她也不懂自己那般嘲諷墨萊,她還是爲她說話,她不知道她是真情還是假意。

“得了,恭喜你們了,簡家實現多年的夙願喜得乖乖女,墨萊命運逆轉,總之都是值得慶賀的事。”吳永恩顯得有些落寞,示意葉加,轉身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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