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清早,府衙後院。
去王夫人那兒請完了安,吃完了早飯之後,回到自己的閨房裡,王嫣就有些百無聊賴了。
沒辦法,古代千金小姐的日子就是這麼無聊,不能夠隨意出門走動,只能待在家裡學習女紅刺繡,或者練練琴棋書畫了。
但是,王嫣對這些興趣都不大,女紅刺繡她也只是學着應付應付她娘王夫人了,只能簡單的縫個荷包什麼的,而且還是懶得動手的那種。
至於琴棋書畫嘛,還行吧!小時跟着女先生學了,也都學的不錯,平時也喜歡捧着書讀,又或者彈彈古琴下下棋,再或者對着各種花朵景色畫幅畫了,這也就是她日常的無聊生活了。
當然,相比於這些,她最喜歡的還是溜出去湊熱鬧逛街了,看着那人來人往喧鬧嘈雜的街道,她整個人精氣神都變了,不像在家時乖巧單純的樣子,而是變的極爲鮮活生動起來了,不再是個大家小姐,伸頭探腦地處處張望着。
所以,以前常常,王嫣都會可惜自己生爲女兒家了,如此才這樣被困在後院裡,不能隨意出去走動走動,這常讓她感到遺憾嘆氣。
不過嘛,最近王嫣嘆氣卻不是因爲這個了,而是因爲其他的緣故了。
此時,就見王嫣坐在屋裡的小桌前,隨意地撥弄着小桌上的兩個小泥人,眼神直直地在發呆,時不時地還輕嘆了一口氣。
那屋裡的丫鬟蘭兒正拿着雞毛撣子四處打掃撣灰塵呢,口中則是隨意地說着話道:“小姐,前兩天大小姐二小姐又派人從京城送來很多禮物東西了,除了送給老爺夫人的,她們也特意給小姐你送來了許多禮物,小姐你要不要寫封信給兩位小姐問候一聲啊?尤其是大小姐,聽說大小姐又有孕了,希望這胎會是個男兒,這樣夫人也就安心了,不然在太子東宮裡那地方,夫人也總是爲大小姐提心吊膽的!”
可王嫣卻在發呆發愣中,根本沒把她的話聽進去,自然也沒法給予她什麼迴應了。
沒聽到迴應,蘭兒就轉頭看了過來,見她家小姐又在撥弄着那個書生泥人發呆了,不由地她就有些想嘆氣,這些天,她家小姐一直都這樣,之前她還沒怎麼多想,可王嫣一直這樣,她就覺得不對勁了,心裡就琢磨開了,如此一來,再怎麼遲鈍不開竅的人,也能想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她家小姐這是懷春相思了。
當時,想明白之後,蘭兒真是嚇了一跳,心裡更是像油煎火燎似的,她覺得自己完了,這事情要是被夫人知道了,小姐討不得好,自己更是慘了,會不會被趕出去發賣了啊?
所以,蘭兒一直提心吊膽的,不敢對外面人說一句王嫣的不對勁,閉緊了嘴巴,小心翼翼的幫着隱瞞,同時下定決心,下次無論如何都要阻止自家小姐偷偷再溜出門去了。
可是,這決心沒下多久,看着王嫣一天天總是撥弄着小泥人,神不守舍的樣子,蘭兒又覺得心疼擔憂了,畢竟她也是從小貼身伺候着王嫣的,王嫣待她也不錯,主僕情分也是挺濃厚的,此時見王嫣這樣一日日發呆出神,神思不屬的,她覺得也不是回事兒。
於是,她想了想,像是暗暗下了某個決定,就走了過來彎腰湊到王嫣面前,小聲喚道:“小姐?小姐?”
聽到喚聲,發呆發愣的王嫣眨了眨眼睛,終於是回過了神來,看着面前的蘭兒就道:“是你啊,蘭兒!你叫我有什麼事嗎?”
蘭兒也不說讓她寫信給京城裡的大小姐二小姐問候的事情了,只關心地問道:“小姐,你沒什麼事情吧?自從上次從街上回來之後,你就一直心不在焉的,常常發呆發愣,連我在說什麼,你都常常沒聽見了!”
“哦!是嗎?”王嫣懶懶的,不以爲意道,“我倒是沒覺得,以前我總說你遲鈍有些笨,沒想到你還挺細心的!”
“不是我細心,是小姐你表現的太過明顯了!”蘭兒蹙着眉頭,看着懶懶的王嫣,想了想終於下定決心道,“要不,小姐,我們再偷偷溜出去逛逛?”
“哦?”這下子王嫣覺得有些意外了,略微打起了點精神看着蘭兒笑道,“以前每次要偷溜出去,蘭兒你可總是推三阻四地要攔着我啊,怎麼今天居然如此主動地提出要溜出去逛逛啊?快說,你是不是也覺得在家裡這樣天天窩着,渾身不自在,骨頭都發癢了,想要出去活動活動啊?”
蘭兒卻一口否認道:“我纔不覺得呢,我只是看不得小姐這樣天天發呆發愣的,就想着或者出去散散心會好些呢?所以纔會這樣說。”
聞言,王嫣不由地怔了怔,臉上的笑意也斂了斂,又變的有些無精打采道:“原來是這樣啊!你倒是爲我着想了,但我卻有些懶得動彈了,出去幹什麼呢?府衙外面金陵城是挺熱鬧的,但沒心思湊這熱鬧,也是徒然!”
說完,她就是左手撐着額頭,右手又是撥弄那小泥人,開始發呆發愣了,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蘭兒見狀,神情動了動,就心裡忐忑地小聲提議道:“小姐,我們出去也不逛街就是了,去西城永家巷那裡找那位張公子說說話而已,小姐你不是很喜歡和那位張公子交談閒聊嗎?之前在廣福寺你們一聊就是半夜了,而且小姐你看起來很高興的樣子。”
王嫣聽了這話,更是怔然,轉頭看着蘭兒,目光一動不動的,把蘭兒都看的心裡忐忑不安起來了,心虛地低下了頭,這時王嫣才搖頭自語道:“原來連你也看出來了!看來我這樣是不行了,再這樣下去,是個人都會看出來了!”
自言自語的,有些含糊不清,神情更是變幻不定,半晌她忽然神情恢復了平靜,目光又是堅定了起來,問蘭兒道:“算算時間,過兩天府試就要開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