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蹭席

石門縣,衙門前。

張進沉吟思索了一瞬,就臉上又是堆起了笑容,向衙役拱手笑道:“這位衙役大哥,我們幾個今天來拜訪兩位大人,是來請兩位大人去沈家酒樓赴席的,還請這位衙役大哥務必進去稟報一聲!”

“赴席?赴什麼席啊?”衙役又是挑眉失笑道,“幾位小秀才,知縣大人在石門縣任上也有七八年了,七八年來也有許多人來請知縣大人去赴席的,可知縣大人大多都是推拒了,你們幾個小秀才又是什麼緣故來請知縣大人去赴席啊?”

張進笑道:“衙役大哥說笑了,我們和別人可不同,我們來請兩位大人赴席,並無其他所求,只是心中感念兩位大人之前對我們的指點和栽培而已,如今我們都通過了童子試,成了秀才,又回到了石門縣,如此就想着請兩位大人赴席吃頓飯,聊表心意而已,並無其他意思,還請衙役大哥務必通傳稟報一聲!”

“是啊,是啊,還請衙役大哥務必進去通傳稟報一聲!”朱元旦、董元禮等人也是七嘴八舌地附和道。

這衙役聞言,仔細打量了張進他們半晌,神情微動,就是點頭笑道:“也罷!就憑几位小秀才有這番心意,我也該進去通傳稟報一聲纔是!那幾位小秀才在這裡等候着吧,我這就進去給你們通傳稟報!”

張進等人自是喜道:“那就多謝這位衙役大哥了,勞煩了!”

這衙役則是擺手笑道:“你們能有這番心意,也不枉兩位大人之前費心指點栽培一番了,你們且等着吧!我這就去稟報了!”

說完,這衙役就是把衙門大門關上了,自己去了裡面通傳稟報了,張進他們則是相互看了一眼,就在這衙門口等候着了。

衆人靜默了一瞬,那朱元旦就忽然猶豫着,語氣有些不確定地開口問道:“師兄,你說兩位大人會答應赴席嗎?要是兩位大人不去赴席,我們這桌筵席可就白訂了!”

他這麼一問,董元禮等人也都是瞬間看向張進,顯然他們心裡也是有些沒底的。

張進沉吟着點頭道:“應該會赴席吧!我們和兩位大人都是相處過的,兩位大人也不是什麼難相處拿喬的人,我們帶着一番心意來,按情理來說,兩位大人應該不會辜負拒絕的吧!”

方誌遠、朱元旦他們聽了,也都是點了點頭,就又耐心等待着了。

忽然這時,那董元禮又是笑道:“沒想到,這兩位大人還在傾力栽培縣裡的讀書人呢,我本以爲我們去考童子試了,這兩位大人就不會再召集讀書人來縣衙了呢,原來不是如此了!原來那幾個秀才依舊是要定期來縣衙衙門聽兩位大人指點迷津啊,這兩位大人還真是爲此費盡心思了!”

張進低頭原地踱了幾步,失笑接話道:“董兄,對我們這些小秀才來說,這豈不是好事兒?科舉中鄉試可是攔路虎,不知道有多少讀書人被攔在這一關了,不得再進一步!我們以後也是要下場參加鄉試科舉的,如果能夠從兩位大人那裡取取經,聽聽經驗之談,避開一些常見犯的錯誤,這就對我們有極大的好處了!”

說到這裡,張進語氣頓了頓,就又是繼續道:“而且,不瞞董兄你們說,剛剛聽說兩位大人還在傾力栽培指點那幾位秀才之時,我就有些心動了,就想着能不能再來衙門聽聽兩位大人的教誨了!畢竟我們早晚也是要下場參加鄉試的,也總該對鄉試做更多的瞭解和準備纔是!”

衆人聞言,都有些驚訝,可能是沒想到張進居然這瞬間就有了這個心思吧,這心思動的可真夠快的,不過想想,衆人又都有些意動了,畢竟如張進所言,他們也終是要考鄉試的,如此多瞭解瞭解,聽聽兩位大人的教誨,好像確實也不是什麼壞事啊!如此想着,衆人也是陷入了各自思量之中。

那董元禮卻又是打趣笑道:“張兄倒是想的遠,沒想到這剛考完童子試,張兄就在爲鄉試着想做準備了,這可真是目光夠長遠的了,等我們下場鄉試,最少也要三四年後吧?”

張進搖頭失笑,卻是沒做什麼解釋了,更沒說什麼他打算明年就下場考鄉試了,只是笑道:“早做準備總比臨時抱佛腳要好,你說是不是,董兄?”

董元禮笑着點了點頭,也沒多說什麼了,他也面露沉吟之色,覺得或許是該思量思量鄉試的事情了,三四年聽起來是挺長的一段時間,但時間匆匆而過,不知不覺間也就過去了,可別真到了鄉試的跟前才知道着急。

而就在他們一邊等候一邊沉吟思量的時候,過了許久,那衙門大門就忽然“嘎吱”一聲地敞開了,張進等人忙是擡頭看去,就見那趙知縣和吳學諭領頭,身後跟着那個去稟報的衙役還有孫師爺、劉文才、秦原和王宣等人,他們一起出現在張進等人面前了。

張進等人見了,心中就是一驚,暫時壓下各自的思量,向兩位大人躬身施禮道:“見過兩位大人了!”

那趙知縣看了他們一眼,就是撫須樂呵呵地笑道:“不必如此多禮,都起來吧!”

等張進等人直起身來,他又是笑道:“我聽說,你們幾個打算請我們去赴席?那我和吳大人也就不客氣了,這就赴席好好享用一頓了!哈哈哈!”

張進笑道:“知縣大人莫說笑了,我們只是感念兩位大人之前的指點教導,我們這才能夠都順利地通過了童子試,所以這纔來請兩位大人赴席,聊表感激之意!”

“哈哈哈!”趙知縣又是大笑,和吳學諭對視一眼,兩位大人心裡也是十分高興。

這不僅僅是因爲他們治下的石門縣裡多出了幾個小秀才而高興,更是因爲這幾個小秀才懂得感念他們的恩德,就如之前董元禮他們感念張秀才一般,張秀才也很是高興,有付出有收穫,這才讓人高興嘛!如果只有付出,卻沒有半點收穫,想來就是聖人也是會鬱悶的,人同此心,情同此理嘛!

“好好好!你們的心意我們知道了,這你們幾個就帶路吧,我和知縣大人就隨你們去赴席!”那吳學諭笑眯眯地道。

“是!那兩位大人請!”張進也是笑着應了,伸手讓了讓。

趙知縣和吳學諭都是點了點頭,就當先邁步了,那孫師爺和劉文才等人也是跟在了身後。

在經過張進等人身邊時,那劉文才就是笑道:“我們幾個也蹭一蹭這頓筵席,進哥兒你們不會不歡迎吧?”

張進、朱元旦等人面面相覷,卻也不好拒絕了,只能硬着頭皮,笑着點頭道:“幾位仁兄能去赴席,那更好了!如此筵席也更熱鬧!”

但其實呢,張進他們只是訂了一桌筵席而已,這本來只是想着請趙知縣和吳學諭兩位呢,可沒想到趕巧劉文才、秦原等人也在,如此加上五個秀才和孫師爺,還有張進他們六人,這一桌筵席可就坐不開了,至少要開兩桌筵席纔夠!這可真是趕巧了!

可也沒辦法,劉文才他們厚着臉皮要蹭一頓筵席呢,那還能拒絕不成?沒法拒絕也就只能硬着頭皮應了,等到了沈家酒樓,再開一桌筵席就是了,只是張進他們幾個又要湊份子了,這一頓筵席恐怕要吃個六七兩銀子了!

只能說,這讀書人之間的交際花費也可真是夠貴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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