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街上。
永家巷巷口前的這條小街,很是熱鬧,人來人往的,此時張進和王嫣他們就在人來人往的人羣之中,慢慢的走着,張進還一手提着幾斤肉,一手提着一條大鯉魚,傾身和王嫣說笑着,看着就親密的很。
或許這就是少年少女談戀愛時的狀態吧,也不知怎的,王嫣每次來尋張進,和張進相處,都有着說不完的話了,而且心情總是極好,極爲高興歡喜,那臉上的笑容就不曾消失過,就比如此時和張進在一起,王嫣自也是高興歡喜的,臉上滿是笑容了。
可是,她卻只顧着和張進說話了,卻不想這麼走着走着,沒什麼顧忌,就被那一直守着街邊馬車的王瑞看見了。
王瑞看見了還就罷了,畢竟他也是知道王嫣和張進之間的事情的,他去年還給張進和王嫣他們當過信使,送過幾回情書信件呢,可是重要的是,這此時守着馬車的不只是王瑞了,還有那一個王家的馬伕了,這張進和王嫣這麼親近,要是被那王家的馬伕看見了,那怎麼得了?
所以,當看見張進和王嫣說說笑笑親密的走過來之時,王瑞當即面色就是一變,忙是拉着那王家的馬伕到那車廂另一邊去,藉着車廂擋住他們的目光視線,然後閒聊着笑問道:“哈哈!哥哥,哥哥看着比我大幾歲,可是娶了親?”
那王家的馬伕有點莫名其妙,不知道這王瑞問這個做什麼,但想着這王瑞在府裡也是個體面人,是家裡管家的孫子,他自也是不敢怠慢的。
於是,王家的馬伕點頭笑道:“早幾年就成了家,家裡婆娘是在府裡廚房裡做事的!”
王瑞笑道:“這也是好差事啊,有油水!可我倒是難了,我這麼大了,婆娘還不知道在哪裡呢?”
王家的馬伕聞言,搖頭失笑道:“你還用愁這事情?管家爺爺一句話,府裡那麼多丫鬟,你喜歡哪個都成啊!”
王瑞卻道:“這可說不好!府裡的那些丫鬟啊,一個個可也都是擡着眼睛看人,人家可未必看得上我!”
王家的馬伕笑道:“這哪裡的話?我們家裡只有三位小姐,又沒有公子少爺什麼的,她們那些丫鬟又不能盯上公子爺,能當通房丫頭給公子爺暖牀了!難道她們還敢打老爺的主意不成?那可真是膽大包天了,夫人哪裡容得下這樣心思大的丫頭?有這樣的心思一旦發現了還不被攆出去啊?夫人可是眼裡不容沙子的!”
“所以啊,府裡的丫鬟都是規規矩矩的,府裡沒公子爺,她們也沒什麼大前程可奔的,大多就都是配給家裡的小廝了,像我這樣的,我婆娘過去也是夫人身邊使喚的粗使丫頭!”
“當然,這府裡小廝和小廝也不一樣了,前程就不一樣,就比如我和弟弟你,那就不一樣了!我只能留在家裡趕馬車,但像弟弟你,有管家爺爺照看着,將來肯定比我強,就是將來成爲家裡的管家,那也是有可能的!”
“所以啊,將來恐怕我還要勞煩弟弟你多多照顧了!”
說着,這王家的馬伕面上就露出了幾分討好恭維的笑容來,顯然對於這王家的馬伕來說,王瑞這樣府裡幾輩的家生子,那也是要巴結討好的。
王瑞擺手笑道:“可不敢當!可不敢當!哥哥可別說這話,以後哥哥有什麼事情,儘管來找我就是,我能幫的肯定幫哥哥了!”
他口中打着包票,暗地裡眼睛卻是瞟着街上經過說說笑笑的張進和王嫣,看見張進和王嫣走遠了,再也看不見了,他這才鬆了一口氣,心裡又難免暗自抱怨道:“這三小姐也真是的,怎麼這麼大膽了?明明知道馬車就停在這裡,還往這邊走?這還好是我機靈,要是被這位哥哥看見了,那可真是完了!不行!等會兒三小姐她們回來,可要給她們提個醒,她們這樣大膽下去,早晚有一天是瞞不住人的!”
而此時,張進和王嫣可是不知道王瑞幫他們打了掩護了,更是不知道王瑞心中的抱怨了,這時他們又已是來到了那永家巷的巷口處,到了這裡,卻又是到了他們分開的時候了,本來說說笑笑的二人頓時沉默了一瞬。
然後,張進擡頭看了看天上的太陽,估摸了一下時間,應該差不多上午十點多了,於是他就笑道:“嫣兒,時間不早了,你該回去了,我也該回去了,我娘還等着我買魚肉回去呢!”
王嫣心裡自是不捨的,每次和張進見面,她是如此高興歡喜了,可好像每次時間都那麼短暫,不一會兒就到了分開的時候,今日又是如此了。
她低着頭,輕咬了咬下脣,到底是輕點了點頭應道:“嗯!那你先走吧,我看着你走!”
張進聞言,失笑一聲,看着低着頭的王嫣,自是知道她的不捨,他不由開口安慰道:“也不必不捨了,以後我要是在金陵書院讀書,留在了金陵城,和嫣兒總能找機會常常見面的,也不必在乎這一時片刻的,來日方長了,你說是不是,嫣兒?”
王嫣聽了這話,想了想又是高興了起來,擡頭看着英俊挺拔的張進,展顏重重點頭笑道:“嗯!你說的也是!不過還是你先走吧,我看着你進巷子!”
張進見她笑了,倒是放下心來,也沒再多說什麼,點頭應道:“嗯!那好!那我先回去了!”
然後,他又是和王嫣對視一眼,相視笑了笑,就轉身要走進巷子裡。
忽的,不知想到了什麼,那王嫣喚住了他:“等等!”
“嗯?”張進停步,轉過頭來笑問道,“怎麼了?嫣兒,還有什麼事嗎?”
王嫣斟酌猶豫了一瞬,這纔開口問道:“鵬舉,這書院的考試考完了,還要過兩天才能出結果呢,這兩天你在家裡可有什麼事嗎?要是沒什麼事,你能否空出一日來,我來尋你,我們一起去金陵城各處逛逛如何?去年我就有這想法了,只是一直沒機會,所以,所以”
她話還沒說完,張進就乾脆利索的點頭笑着應道:“好啊!正好,我也一直想和嫣兒你一起在金陵城各處逛逛呢!書院的考試考完了,這兩天除了爲之後的鄉試溫習讀書以外,確實倒也沒別的什麼事情了,而這今年鄉試還早着呢,還有兩月呢,也不在意這一兩天的讀書功夫!要不就明日吧?明日也不要嫣兒你來這裡尋我了,我去府衙尋你如何?我們一起從府衙出發,去金陵城各處逛逛,遊玩一日,等下午黃昏之時再各自回去,如何?”
王嫣頓時雙眼大亮,眼裡滿是驚喜的問道:“當真?”
張進點頭失笑道:“當真!”
王嫣生怕他反悔,迫不及待地笑道:“那好!那我這就也回去了,你可別忘了明日之約,來府衙尋我,我可等着你!”
說完,她就轉身走了,幾乎是蹦蹦跳跳的離開,丫鬟蘭兒急急忙忙的跟了上去。
張進見狀,不由搖頭失笑,看着她蹦跳的走進了人羣之中,不見了人影,這才收回目光,然後提着魚肉,轉身走進巷子裡,步子不緊不慢的往租住的小院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