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丫大爺的,怎麼纔出來救我!”
這是厲千鋒昏迷前的最後一句話。
當時的情況緊急,容不得侯睿多想,可現在三人已經逃到了數裡以外的一所山洞內,算是暫時安全了。現在想來,侯睿正在爲厲千鋒包紮的手卻猛然頓住,有些失神的對夏侯俊道:“師傅,厲老弟他似乎已經知道我們在利用他當餌。”
夏侯俊笑了笑,道:“厲千鋒不是笨人,自然明白。”
侯睿聽罷忍不住閉上眼睛,道:“可他還是去了?爲什麼?”
夏侯俊聽罷,那睿智的雙眼中第一次閃過迷茫之色,低聲道:“爲了情?爲了義?爲了責任?還是都有?你我終究不是他。”
侯睿聽罷頓時有些羞愧的道:“師傅,我們這麼做是不是有些太過分了。”
“過分?”夏侯俊眉頭一挑,道:“別忘了你我是幹什麼的,未達目的不擇手段,這是一個特務最基本的處事原則。雖然的確有些過分,但我們有我們的任務,如果厲千鋒連這點都承受不了,他根本沒有資格統帥厲鋒軍!”
“這樣的厲鋒軍我寧可不要!”猛然的,一句顯得虛弱無比,但卻擲地有聲的話從厲千鋒口中傳了出來。
不知道何時,他已經醒了。
面對如此尷尬的情景,侯睿面色緋紅,夏侯俊卻能夠好像沒事兒人一般,對着厲千鋒笑道:“怎麼樣?感覺傷好些了麼?”
厲千鋒卻毫不理會,倔強的道:“厲鋒軍真的必須成爲一隻冷血無情的特務部隊麼!不能夠改變?”
夏侯俊聽罷也不惱怒,而是以過來人的姿態淡笑道:“我一手組建了鑾儀衛,鑾儀衛就是如此。鑾儀衛自從成立以來,無往不利,爲我大魏立下汗馬功勞!”
夏侯俊說的是不爭的事實,李倩發呢個無從反駁,憋了半晌,厲千鋒猛然開口道:“可鑾儀衛最終叛變了!”
這話一出口厲千鋒便後悔了。的確,鑾儀衛已經淪爲叛逆,而眼前的夏侯俊正赫特一起剷除這個叛逆。
不禁要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心血被毀掉還要參與其中,這••••••未免有些過分。
誰料夏侯俊卻是並不在意的笑了笑,道:“意料之中,這也是爲什麼你父親會成爲閻羅幫幫主,而你今天會站在這裡的原因。”
厲千鋒整個人一怔,緊接着用不可思議的目光望向夏侯俊,道:“你早料到會有今天,而現在的一切都是你當年部下的一個局!”
望着厲千鋒那古怪的面色,夏侯俊淡淡笑了笑。好像長輩一般,摸了摸厲千鋒的頭,笑道:“或許多年以後,就是你的佈局了。”
望着眼前慈祥異常的夏侯俊,厲千鋒實在是難以想象,一個佈局料到幾百年以後的傢伙,究竟是何等心機!
巨大的震驚讓他幾乎忽略了夏侯俊那一句“或許多年以後,就是你的佈局了。”。
可夏侯俊卻是繼續道:“難道只有到了那時候,你才能看開一切麼?”
直到此時,厲千鋒這才反應過來,有些頹然的道:“我••••••還是走吧。”
夏侯俊聽罷不住皺了皺眉頭,道:“走?你能走到哪裡去!”
侯睿也是在一邊幫腔道:“是啊,現在外面那麼亂,以你現在的狀態出去不是送死麼?”
厲千鋒卻堅決地搖了搖頭,道:“道不同,不相與謀。”
“哪怕你的道是錯的?”聽罷厲千鋒的話,夏侯俊忍不住說道。
而厲千鋒卻恍然未覺一般,拖着殘破的身體一百年往山洞外移動,一邊頭也不回的道:“道,存乎於心,非存乎於對錯。有些時候,就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夏侯俊聽罷冷笑道:“那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子很可能葬身虎腹!”
厲千鋒聽罷下意識的停住腳步,然後回頭望了望夏侯俊和侯睿,道:“或許吧。”說完便頭也不回的離去了。
侯睿見狀連忙伸手想要去拉住厲千鋒,可夏侯俊卻是一擺手,阻擋了他的行爲。
侯睿連忙急呼道:“師傅,就這麼放厲老弟他走了,他必然是十死無生啊!”
夏侯俊聽罷卻是眯起眼睛,望着厲千鋒遠去的身形,道:“你攔不住他的,就算是攔住了他的人,也攔不住他的心,他終究還是要走。”
侯睿聽夏侯俊如此說,不免一怔,可緊接着卻搖頭道:“不論如何,我利用他不對在前,可我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他去死!”說完不顧夏侯俊的阻攔,大步追了上去。
望着侯睿那追隨厲千鋒而去的身影,夏侯俊半晌無語,最終他嘆了一口氣,彷彿是在自語一般低聲道:“人心果然是這世上最難以揣度的東西,明明親手送人入險境,可到頭來卻把自己也送了進去,求的是什麼呢?”說完之後無奈的笑了笑,便回到山洞之中。
而在他進入洞中之後,隱約間還能夠聽到一兩句“年輕就是衝動”之類的話。
與此同時,侯睿身法全開,拼命追上了厲千鋒,道:“跟我回去,你不能就這樣枉送了性命!”
厲千鋒聽罷呵呵一笑,道:“大家不過是相互利用的關係,你又何苦來管我的死活呢?”
“啪!”侯睿聽罷毫不猶豫的一個巴掌狠狠扇在厲千鋒臉上,緊接着他聲嘶力竭的吼道:“之前以你爲餌是因爲你是厲鋒軍的指揮使,而現在我追上來給你這麼一巴掌則是因爲我是你的兄弟!”
厲千鋒聽罷一怔,緊接着擡頭仰望蒼穹,有些悽然的道:“兄弟?還真應了那句“兄弟是用來出賣的”那句話啊。”
侯睿聽罷深吸了一口氣,從長袖間抽出一把半臂長的短刀,在厲千鋒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狠狠自盡自己小腹,道:“既然你這麼說的話我,我無話可說,現在我還你一刀!夠不夠!不夠的話我儘可再來兩下!我侯睿挺得住!”
厲千鋒聽罷深吸一口氣,有些無奈的道:“好吧,這件事就此揭過,可我還是要走,但我可以等一等。”
侯睿聽罷笑了,於是他開口道:“我很好奇,你能告訴我爲什麼明知道我們是在利用你,你卻沒有絲毫懷疑的衝出去。”
厲千鋒聽罷頗有些無奈的嘆了一口氣,緊接着便斬釘截鐵的道:“我從不懷疑我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