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茜醒悟過來,也不管莫韶安到底是出於什麼念頭突然決定要在孫嘉瑜面前說這番話,但她還是飛快跟在男人身後,拎着保溫盒,只微微對孫家父母點點頭,就出了病房去。
“爸!”
眼看着舒茜居然跟着莫韶安出門去了,孫嘉瑜的臉色很快從蒼白憋成了豬肝色,眉眼之間還不乏對自己父親的惱火,“你怎麼這麼容易就答應韶安了呢?這件事根本跟他沒關係,我要找麻煩的人也不是他!”
“你要找麻煩的人是他的太太。”
莫韶安已經結婚的事情外界根本沒有兩個人知道,當然,孫父更沒有理由知道了,剛纔剛知道事實,他也跟孫母一樣不敢相信。
可這又能代表什麼呢?剛纔是孫嘉瑜親口說出來的舒茜已經是莫韶安的太太了,他們這樣的人家雖然也勉強能夠算得上貴族。
但跟莫家相比,那完全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了,莫韶安要真是動怒對孫家做點什麼,他們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力!
“那又怎麼樣?”猛地想到自己的父親到底因爲什麼才突然這麼輕易地妥協了,孫嘉瑜漆黑着一張漂亮的臉孔,想到剛纔跟着莫韶安一起出去的舒茜,神色已經多了猙獰:“韶安根本不可能跟那個女人一直在一起!”
“嘉瑜。”孫母心疼女兒,可這次跟孫嘉瑜對峙的是她的丈夫。
多年相夫教子的生活叫這個女人一向習慣了對自己的男人百依百順,陡然見到孫嘉瑜這麼倔強的模樣,她微微吃了一驚,最終還是忍不住輕聲呵斥了自己的女兒。
孫嘉瑜被母親也這麼一吼,心底裡更加難受起來,“我說的都是事實!當年是我先跟韶安在一起的,這個女人不過就是第三者!”
“就算第三者,但人家現在是莫太太!”孫父也惱火了。
莫太太三個字,從父親口中說出來,幾乎比誰說出來都要更加令孫嘉瑜感覺刺激。
曾經,她跟這個頭銜相差的距離也就那麼一點點了,要不是莫老爺子突然之間反對他們之間的婚事,那麼他們的孩子,說不定現在都該出生了。
又怎麼可能還有後面的舒茜的存在?
這一切,都是因爲命運的捉弄,和陰差陽錯!
“嘉瑜,你父親說得對,咱們孫家,也根本惹不起莫家呀!”孫母眼見着丈夫的火氣起來了,只能將低頭認輸的希望放在女兒身上,低着嗓子輕輕勸慰孫嘉瑜:“天下好男人多得是,再說你之前回來的時候你也說了,你已經放下了嗎?”
放下?
精短的兩個字彷彿再度刺激到了孫嘉瑜,那雙漂亮的眼睛很快變得通紅,連帶長長的睫毛也跟着顫抖個不停,“不可能!”
“那你到底想怎麼樣?咱們家不是莫家的對手,難不成你還真忍心看着咱們家跟着你再吃一次虧?”孫父越發動怒。
兩年前的事,就算時間過去了,但在孫家人的眼中仍舊好像刀子曾經刻入了他們的骨血當中,特別是歷經了整個過程的孫父,他這輩子最不想懟上的,大概就是莫家了。
孫嘉瑜前一秒的強硬,伴隨着後一秒父親的譴責和無力,好像被鋼針戳破了的氣球,突然之間就萎靡了下去。
那雙充血的大眼睛中的神采很快逝去了。
但又僅僅兩秒,她再度開口:“現在我已經不是兩年前的我了,我相信我自己,也相信現在的韶安。”
“你……”
“這一次真不是嘉瑜的錯。”眼見丈夫大步朝女兒走過來,孫母連忙站在孫嘉瑜的牀前擋住了衝上來的丈夫,柔軟的眼底充滿了哀求:“而且剛纔我看着莫少的樣子,他應該還是關心着咱們的女兒的。”
“難道兩年的時間,還不能讓你們進入莫家的夢變清醒嗎?”孫父皺眉,眼底有憤怒,痛苦亦不少。
孫母無奈,“那件事已經過去了兩年了,嘉瑜也有分寸,你再給她一點時間吧?”
“你……唉……”
……
與劍拔弩張後又趨於平靜的孫家一家三口不一樣。
舒茜從病房出去之後,跟着莫韶安冰冷高大的背影一直走到了醫院大門口,才從茫然的思緒中突然回過神來,下意識的要拐彎去旁邊的路口打車。
“去哪裡?”
嗯?
舒茜轉了一半的身子只好又收回來,一雙漂亮的大眼睛中間沒有任何多餘的內容,只輕笑着看向問她話的男人:“打車回去。”
在孫嘉瑜的病房耽擱了這麼一會兒,她出來的時候沒有吃飯,現在肚子都快餓扁了。
“你連句道謝也沒有?”
彷彿想看透這個女人此刻到底在想什麼,默了默,莫韶安才皺眉收回視線,輕哼了一聲道。
他原來是存心想好幫她?
剛纔想着絕對不可能,現在被莫韶安這麼間接的承認了,舒茜還是有點難以置信的感覺。
輕薄的脣瓣抿了抿,眼底多了一抹待確認的疑惑,“爲什麼?”
“舒茜,我發現你在我身邊這兩年戲演得不錯!”
沒有等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莫韶安不怒反笑,不過那笑容沒什麼真誠的內容在裡面就是了,“裝傻的功夫,從什麼時候開始學這麼好的?”
罵人連拐彎都不肯了。
舒茜擰眉,頓了頓又輕笑了一聲,“之前不是不肯幫我嗎?”
“舒茜!”莫韶安嗓音多了一抹低沉,叫她的名字似乎都叫出了一點咬牙切齒的味道。
從病房裡出來開始,舒茜整個心情都感覺十分愉悅。
就算此刻瞅着恨不得吃了她的莫韶安,也是前所未有的耐心,“相信我爸媽知道了你幫了忙,也會感謝你的。”
“我不需要別人的感謝!”
“那麼我這個即將成爲你前妻,而外人永遠不會知道的前莫太太,從現在開始,也可以算作別人了吧?”
不識好歹的女人!
莫韶安的眸光越發黝黯,那眼底的光芒就算舒茜只微微接觸了一秒,也能辨認出他心底裡大概正罵她罵得厲害。
不過在公衆場合,莫韶安有自己的形象,他不罵出去,她也樂得自在,“莫先生,如果沒什麼事情的話,我先走了。”
“早知道你這個女人,剛纔我應該將你扔給孫家處理纔對。”一字一句,幾乎全是硬生生的從喉嚨裡給擠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