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父和妻子對視了一眼,兩個人還真拿老爺子沒什麼辦法。
“爺爺。”
最終,還是由莫韶安開了口,在父母的注意下,他嘴角沒有絲毫笑意,整個人看起來平和又帶着微微疏離的味道,“要不,你先回去老宅,今晚,我帶她回來住。”
這邊的公寓不大,只有唯一一間客房,要睡下這麼多人明顯不現實。
而且老爺子今天剛出院,這個時候讓他住在公寓,莫韶安也不會放心。
“帶她回去?”
老爺子楞了一下,明顯也被莫韶安的這個念頭給觸動了一樣,猶豫了一下,他揚了揚眉梢,“你們什麼時候回?”
上午發生了那些事情,就算他在這個時候見到了舒茜,也根本不可能馬上就回去。
“最遲,明天早上過來陪你用早餐。”
做不到的事情他根本不會做,而這段時間的舒茜,還真讓莫韶安有些意料之外,她好似已經不在他的掌控之中了,他怎麼敢有絕對的把握?
“明天早上……”老爺子眯了眯一雙老眼,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退了一步同意了,但仍舊神色肅穆的瞪着莫韶安:“但你小子,我現在就跟你說明白了,你要是敢跟茜丫頭有一點怠慢,我老頭子,也就不認你這個孫子!”
氣氛,伴隨着老爺子的讓步終於開始柔和下來。
可被老爺子這麼一說,莫夫人和莫父又覺得哭笑不得,特別是莫夫人,一臉無奈的看着老爺子:“爸,韶安可是您的親孫子呀!”
這哪裡有孫子和孫媳吵架的時候還幫着外人的道理?
“他是我的親孫子,茜丫頭就不是我的親孫媳了?”老爺子反瞪了莫夫人一眼,問。
無話可說。
莫夫人無奈的搖搖頭,“是,是,一視同仁……”
“不是一視同仁,他一個男人,還能去跟個嬌滴滴的女娃娃爭寵不成?”
所以說白了,就是自個兒的親孫子都不如嫁進來的孫媳就是了。
莫夫人被堵了口氣,卻沒生氣,反而慢慢笑了,“是。”說完又轉頭看向莫韶安:“還愣在那裡幹什麼,找到了人馬上打電話給我,我來跟她說!”
“你跟她說什麼說,要說什麼晚點等茜丫頭回到老宅子了再慢慢說,現在是他們夫妻倆的事情,讓他們慢慢解決。”老爺子跺了跺手上的柺杖,顫顫巍巍的站起身,“好了,我們也準備走了。”
一直都知道老爺子將舒茜看得很重,不然也不會在兩年前那麼撮合兩個年輕人在一起。
但一直以來,莫夫人還真沒發現按照老爺子剛纔那麼說起來,舒茜比莫韶安還要重要得多。
看着老爺子站起來,她也只得跟上,只臨出門的時候狠狠瞪了兒子一眼,順帶慢下了兩步,輕聲訓斥道:“你們這也太不像話了,這說分居就分居,連我都瞞着!”
“抱歉!”
送着老爺子出去,莫韶安錯開了母親兩步,低沉的嗓子眼裡好半天才擠出來兩個字。
莫夫人皺了皺眉,“我不要你的什麼道歉,只是你自己得想清楚,現在老爺子受不得刺激,不然……”
不然什麼莫夫人沒有再說,她跟在丈夫身後上了車,遠遠的,漆黑的眸光凝視了兒子一眼,複雜又深沉。
黑色的加長豪車緩慢的駛出公寓前,莫韶安黑眸一直看着它消失在了轉彎的樹蔭下,才舒展了眉心回去。
“先生,我……我也沒想到原來太太跟你……”
老爺子三個人回老宅去了,張嫂卻還在公寓裡,莫韶安進門的時候,她很快站了出來,一臉又是愧疚又是探究的小心翼翼,“先生,我真的很抱歉!”
“不是你的錯。”
老爺子和父母隻字未提下午發生的事情,老爺子不知道是不是氣糊塗了,也根本沒有提這一茬。
也或者是他們趕來的時候已經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舒茜身上,當務之急也變成了舒茜爲什麼沒有再住在這裡。
莫韶安只低沉的應了一聲,頓了頓,便提步上樓。
張嫂將信將疑,原本以爲莫韶安怎麼都得說兩句責備的話,還真沒想到事情就這麼過去了,但這麼還真讓人有種不安的滋味兒。
“先生,那您現在去把太太找回來嗎?”
剛纔莫老爺子和莫韶安的那些話她都聽在耳朵裡了,此刻看着莫韶安上樓,她又大着膽子多問了一句。
莫韶安的腳步沒停,只輕輕應了一個字:“嗯。”
那個字的意思到底是去,還是不去,張嫂還真沒有弄明白,眼睜睜的看着莫韶安高大修長的身軀消失在樓梯轉角,她又懊惱的垂下腦袋。
良久,輕嘆了口氣,走向了廚房。
……
莫韶安再下樓,距離剛纔上樓才五分鐘的時間都沒有。
剛纔身上皺巴巴的白色襯衣換成了一件沉黑的襯衫,下半身筆挺的西裝褲也另換了一條,只是剛纔進門的時候張嫂就看見的俊臉右邊臉頰的一塊烏青,還突兀的跟着他。
真……
聞聲出來的張嫂楞了一下,才小心翼翼的詢問要不要吃點東西再出門。
骨節分明的長指將靠近鎖骨的那顆釦子扣上,下一秒指尖下意識的碰了碰臉頰上的傷。
狹長漆黑的眸子立刻皺了皺,看得張嫂都多了點提心吊膽的味道,“先生,你沒事吧?”
“沒事。”莫韶安應了一聲,大步走向玄關,“晚飯不在家裡吃了,食材準備一點在冰箱裡,晚上可能用得着。”
“噢。”晚上用得着……
等張嫂反應過來,玄關口的大門已經被從外面給關上了,發出清脆的關門聲,頓時偌大的屋子就只剩下了她一個人。
晚上可能用得着。
意思就是,其實他也有心要挽回舒茜!
張嫂後知後覺,但到底還是因爲莫韶安的話而爲嘴角染上了笑意,也多了一抹欣慰。
雖然這段時間來她也感覺到兩個人之間有點不對勁兒,但人一輩子那麼長,不吵架不鬥嘴的夫妻還真是少,關鍵,有人懂得服軟。
她相信,只要莫韶安肯服軟,舒茜斷然沒有理由拒絕!
……
有句話叫做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可有時候感情屬於兩個人之間的事,旁觀者又未必有當局者那清晰的體悟。
就如張嫂心中認定了如果莫韶安親自上門,舒茜一定會接受這個男人的服軟。
而莫韶安大晚上的將勞斯萊斯停在了老樹下,循着記憶上樓敲門,卻怎麼都沒想到,舒茜根本連門也沒有爲他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