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例行的檢查一下身體,舒茜,你有必要這麼抗拒嗎?”
“那你當我在醫院住那麼多天煩了行不行?”舒茜冷笑的聲音更重了,她其實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應該跟莫韶安怎麼說,連這麼一點小事都拒絕得這麼小心翼翼,以莫韶安的聰明,未必就不能覺察出來一點什麼。
但舒茜這麼一說,倒還真讓門口的聲音靜默了。
過了片刻,舒茜好像聽見了一陣壓低了的低沉嗓音在說話:“對,你讓劉醫生先回去,今天麻煩他跑這一趟了。”
說完,舒茜就又聽見莫韶安敲門的聲音,“醫生已經走了,你不讓醫生檢查,總應該告訴我,你這些天住在醫院,不會是一點問題都沒有吧?”
說到底,他還是隻是擔心她的身體罷了。
醫生走了。
舒茜仍舊沒有開門,就隔着一道門板,放鬆了身體在柔軟的沙發上坐下來,面對着窗口,看着窗外蔥鬱的綠蔭,“感冒發燒而已。”
那天的事情,現在想起來還像是在做夢一樣。
如果不是韓兮,舒茜都不知道自己最後到底會怎樣,是不是出事了都沒人知道!
“感冒發燒?”
舒茜吸了口氣,又從沙發上站起身,撩起衣袖的動作頓了頓,她突然走向門口。
臥室門在莫韶安還無防備的時候突然打開,望着突然出現在門口的女人,莫韶安深邃的眼底有不少驚訝。
舒茜冰冷着眉目解釋:“我需要休息一下,去拿衣服,沒有丟掉吧?”
今天想要走大概是不可能的了,而她最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懷孕的原因,總是特別容易就會感覺到疲累,現在,她很想洗個澡,好好睡一覺。
從這裡走之前,她將睡衣放在了客臥,出於禮貌,她想要過去拿之前,問了莫韶安一聲。
“在主臥。”
舒茜剛要與莫韶安擦肩而過,突然被他擡起的手臂給擋住了去路,她微微楞了一下,剛要開口,倏地,似乎又想起來剛纔莫韶安的那三個字,頓了頓,似乎有點意外,“主臥?”
莫韶安看着她詫異的眼神,點頭,“還在原來的位置。”
不光所有的睡衣和衣服鞋子都在原來的位置,似乎,還新添了不少的當夏新品?
看着那琳琅滿目的衣帽間,有點熟悉,似乎又有點陌生,看得舒茜頭皮頓時都有點發麻。
莫韶安這麼長時間沒有找她,甚至她打電話他也從來沒有接聽過,她以爲以他現在的狀態,就算沒有將她的東西全部丟掉,至少也不會……
“莫韶安……”
隨手撿起來一件以前穿過的相對保守的睡衣,舒茜從衣帽間出來的時候剛好看見了莫韶安已經坐在剛剛被她坐過的沙發上面,正拿着手邊的一本書漫不經心的看着。
她微微猶豫了一下,但最終又捏緊了手中的睡衣,走向浴室。
“每個季節商場都會送來當季新款,喜歡嗎?”
舒茜人已經走到了浴室門口,聽到耳朵裡才反應過來莫韶安說的是剛纔她在衣帽間看見的那些嶄新的衣服鞋子。
默了默,舒茜嘴角扯了扯,“我已經好久都沒有在這邊住過了,所以……”
“去洗漱一下,好好休息。”
這人!
複雜的心思伴隨着莫韶安折身出門的身影,好像變的更加複雜了許多,但見他出去了,舒茜倒放心的進了浴室。
這些天在醫院行動異常小心,直到此刻,給自己放了整整一浴缸的水,泡在溫熱的水裡面,舒茜彷彿才感覺到了徹底的放鬆。
長長的睫毛好像蝴蝶的蟬翼一樣輕顫着,過了許久,她突然又張開了漆黑的大眼睛,愣愣的看着浴室頭頂的天花板。
……
張嫂在準備中午的午餐,受了莫韶安的吩咐,午餐需要比往常晚一點的時間。
聽見客廳傳來的腳步聲,她從廚房探出腦袋,剛好看見舒茜下樓來。
“太太!”張嫂連忙迎出來,有些詫異的看着她一聲餓睡衣就下樓來,“太太這是要去哪裡呢?”
莫韶安並沒有在樓下,舒茜目光落在放在客廳沙發旁邊的座機,彷彿沒有看見張嫂眼底的防備,指着座機道:“我打個電話。”
“好。”有點心虛的瞟了舒茜一眼,張嫂訕訕一笑,“先生在書房裡面,午餐前他似乎還有事情要處理,太太找先生的話,就去書房找他好了。”
她只想下來打一通電話罷了。
舒茜點點頭,看着張嫂回去了廚房,才輕手輕腳的走到沙發前。
電話打通前,她又看了四周,確定張嫂和莫韶安都沒有在,纔出聲叫秦薇的名字。
“你電話也落在醫院裡面,我剛纔真是急壞了,可又不知道怎麼辦。”秦薇在電話裡面忍不住的抱怨,“舒茜啊,你現在是在你們之前的家裡嗎?”
舒茜應了一聲,又安慰了秦薇,才壓低了嗓音,“我用公寓的座機打給你的,薇薇,幫我做一件事吧。”
秦薇沒有那麼大的本事。
但她身後的秦家,還有江明宇的面子,總還是有點作用的。
將電話結束了,舒茜才鬆了口氣,看着緊閉的選關門,從她坐在客廳的位置,只要轉角就能走了,而這個時候,張嫂在廚房裡面,不一定能攔得住她。
“舒茜!”
想到,卻沒想過一定要做。
可等那道銳利的呵斥聲響起的時候,舒茜才幡然醒悟,有些訝異又驚慌的看向從樓梯上慢慢走下來的身材高大的男人。
莫韶安的臉色漆黑得可怕,手中拿着一隻玻璃杯,眉眼漆黑得好像快要吃人一般冷戾,而那汪深邃的眸光的目標,就是她!
舒茜雙手垂在身側,也不知道自己剛纔到底怎麼想的,可眼睜睜的看着這樣的莫韶安,她感覺自己好像被徹底攤開在了這個男人面前似的,那種被曝光的感覺並不好受,“你……你……”
她原本不是不善言辭的,在莫氏的兩年時間,鍛鍊了她的交際能力,至少在普通的人際交往上面,她還從來沒有吃多大的虧。
可此刻面對莫韶安,她竟然感覺自己根本說不出話來!
莫韶安寒着一張俊臉,沉沉湛湛的黑眸遠遠地望着她,修長挺拔的身軀一步一步從樓梯上往下走,一直……走到舒茜身邊。
他越來越靠近她,令舒茜不自在的揪了揪身上的睡衣,不自在的嚥下了一口唾沫。
“想走?”冰冰涼涼的嗓音,卻散發着令人心驚肉跳的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