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不語的開門下車,莫韶安幾乎用了最快的速度上樓。
“啪——”
燦白的水晶燈將整個客廳都照得透亮通透,但仍掩不住整個空間裡傳出來的空寂和安靜。
她沒回家!
這麼晚了,她竟然還沒回家!
“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
“您好,您所……”
舒茜,她還真敢!
這兩天總裁和太太之間的氛圍還真讓人連大氣也不敢喘一口。
司機小劉眼睜睜的瞅着莫韶安上樓,擦了把汗,吁了口氣才轟了油門,準備轉彎離開。
但頭還沒調過來,一道漆黑高大的身軀已經擋在了車頭前。
嚇得小劉一身冷汗連忙一腳剎車踩下去的檔口,副駕已經被拉開,莫韶安沉沉的嗓音猶如寒冰:“開車!”
“總裁?”
小劉額頭上被嚇出了一層冷汗,有點無奈,人這不剛進去了嗎?怎麼又出來了?
莫韶安眉心緊蹙,才短短不到五分鐘時間,小劉便感覺到了去而復返的男人身上又比剛纔更清冷了。
再也不敢多吭一聲,莫韶安沒有吩咐,他出了小區大門後,直接將車右拐。
舒茜,會在哪裡?
直到勞斯萊斯走上了江濱大橋,莫韶安凝滯的思緒彷彿纔開始慢慢清醒。
電話關機,她平常要麼在家要麼跟他在公司,他好像真想不到如果不回家,她能去哪裡!
“回去!”
城市的夜空並不黑。
但璀璨的燈紅酒綠,卻比漆黑還要來得令人感覺絕望。
莫韶安深深吸了口氣,高大的身軀無力的靠在柔軟的坐墊上,那雙如漩渦般的黑眸始終一眨不眨的看向車窗外的城市森林。
小劉偷偷從反光鏡瞅了莫韶安一眼,從總裁開始和孫小姐接觸,他就有點鬧不懂這對夫妻了,更不說現在!
乖乖將車子開回到公寓樓下。
令莫韶安完全沒想到的,無巧不成書。
勞斯萊斯剛繞過了公寓樓前的綠化帶,一輛銀色的超跑停在遠處的路燈下,而一抹熟悉的身影,剛好從超跑的副駕出來。
握住車門的手,在昏暗的光線下依舊顯得骨節分明。
還有那一根根從手背上凸起的青筋,越發明顯……
“舒茜!”
路口燈光下的兩個人可絲毫沒感覺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莫韶安沉着臉看着駕駛座一道挺拔的背影繞過車頭,飛快跑向還沒有走上兩步的舒茜。
短暫的停留,也不知道兩個人究竟說了什麼,但舒茜臉上甜美的笑容倒是讓莫韶安看得很真切。
緊跟着,韓兮突然張開雙臂。
而舒茜,好像一隻小鳥一般,乖乖的跟他擁抱……
如果可以,他現在想挖個地洞把自己給埋起來!
小劉腦袋越垂越低,無比後悔自己爲什麼剛纔沒有個頭疼腦熱的。
至少,不用看見這麼勁爆的一幕,不用隨時擔心被滅口吧?
不過心驚膽戰歸心驚膽戰,韓兮停留的時間並不長。
一個擁抱過後,他人上了超跑,車子一溜煙兒的從小區的另外一道大門出去了。
小劉連大氣也不敢出一口,也不知道莫韶安在他身旁到底靜默了多長時間,才猛地拉開車門出去。
家裡沒有開燈。
拿鑰匙打開大門,舒茜看着眼前一片漆黑,微微楞了一下。
不過僅僅兩秒,她又很快恢復過來,甚至揚起嘴角諷刺的笑了笑。
莫韶安送孫嘉瑜去了,今天晚上能不能回來還是一回事!
酸楚的滋味全然沒有讓舒茜想多,彎腰換了拖鞋,她才直起腰,回頭關門。
“你……”
涼涼的吸氣聲,好像幻覺似的,令舒茜不敢置信的瞪着悄無聲息出現在門口的莫韶安,“你纔回來?”
走路都沒聲兒的!
“跟他幹什麼去了?”
修長的腿往前跨了一步,將兩個人之間的距離一時間拉得無比近,好像再往前一點點,就能完整的將身體貼合起來。
莫韶安眸子破天荒伴着淡淡的笑意,一瞬不瞬的盯着舒茜。
強勢的壓迫感撲面而來,舒茜扯了扯脣角,下意識的後退,“你看見了?”
“你都敢做,還怕給我看見嗎?”
莫韶安大手突然搭上了舒茜的肩膀,手心微微用力:“茜茜,你是不是忘記你現在已經是莫太太了?”
“嘶——”
肩胛骨好像快要被捏碎了一樣,舒茜咬牙,望向莫韶安的那一刻,心臟卻也好像跟着痛了一下。
“隨便找個男人就擁抱?”
莫韶安彷彿沒有看見舒茜緊促的眉心,他眸色黯沉,頓了頓才挑眉,眸底已經生了一層怒意:“或者因爲他要回來了,纔要跟我離婚?”
“我不是!”
舒茜腦子一懵,腦海裡瞬間浮起來剛纔她跟韓兮在樓下的那個擁抱。
還怕莫韶安真的誤會什麼,她甚至沒有顧及到自己肩膀上的痛,連連搖頭:“莫韶安,不是這樣的!”
“以前誤會你的時候,也沒見你這麼着急啊。”
舒茜的反應看在莫韶安眼中,急切的女人比平常淡漠的樣子更令人憤怒。
舒茜楞了一下,“但我說的是事實,我們的事情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我跟你提離婚的時候,韓兮還沒回來!”
“所以你心裡一直都有他。”
心臟砰砰的跳,好像比平常的速度快了不少。
莫韶安視線緊密的盯着舒茜,不允許她有半秒鐘的遲疑。
“不是!”莫韶安的語速很快,舒茜有點跟不上他的節奏。
但提及韓兮,她的眼底卻是清澈一片。
在那小子回來之前,她幾乎都沒有時間來想起這個十多年前的玩伴。
而且,他們一起玩兒的時候,都還是兩個小屁孩,她迄今還記得韓兮在她面前哭鼻子的樣子,她怎麼可能!
緊握住舒茜肩胛骨的手一寸一寸放鬆。
舒茜擡頭,清晰的看着莫韶安深邃的眼眸。
“是不是,你自己最清楚。”
說完,男人高大的身軀從舒茜面前挪開,利落的換鞋進門。
他這是不相信她的意思?
腳步有些虛浮的上了二樓,舒茜才發現莫韶安根本沒有回房間,她轉身走到門口,書房門口的地上剛好透出了一抹光。
他是跟孫嘉瑜吵架?還是孫嘉瑜醉酒讓他慾求不滿了?
舒茜脣角浮起一抹冷意,一想到不管是在高爾夫球場還是晚上的會所,兩個人都一副旁若無人的樣,連她自己都沒有發現。
那雙垂在身前的手,已經扭在一起,不自覺的一緊再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