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舒茜嘴角慢慢扯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如果是莫韶安也過來吃飯的話,現在早已經準備好了吧,還需要她現在過來看着母子倆都在圍觀着稀奇的豪車?
鄭雯月被舒茜淺淺的幾個表情給弄得惱怒了,指着她輕嗤:“但什麼但?你再怎麼討好莫家那貴婦,你的親媽還是我,你不是莫家的千金小姐,你是舒家的女兒,額不,你連舒家的女兒都不是,你親生父母是誰都沒人知道,你就是個沒人要的孤兒而已!”
舒茜渾身的血液都跟着狠狠凝滯住了,好幾秒,呼吸才慢慢鬆散開,“我是孤兒,我原本就是孤兒!”
“你……”鄭雯月在氣頭上,被舒茜這麼兩句話給重複了,臉色又變了變,“你算哪門子孤兒,你要是孤兒,說不定現在連討飯都沒有你的一口,你是被我們舒家養大的,好吃好喝養大成人的!”
說來說去,就是讓她欠着舒家罷了。
舒茜輕輕嚥下了一口唾沫,笑得有點冷寒,“所以,我一直在還我欠你們舒家的。”
鄭雯月怔住,頓了頓才緩過一口氣,“你這丫頭今天是怎麼了?怎麼淨說一些奇奇怪怪的,我們都聽不懂的話?我們傢什麼時候把你當做外人過?你現在姓舒,你就是舒家的孩子!”
“媽你剛纔不是才說過,我是孤兒的嗎?”舒茜拿捏住了鄭雯月剛纔的話,當鄭雯月開始言說起一家人和親情的時候,她又很快將話題拉到了剛纔的問題上。
果然,鄭雯月被舒茜一句話,直接就給堵住了。
她臉色稍稍難看了兩秒,眼神有些難堪沒有直接對上舒茜的眼神,“這話也不是這樣說,我剛纔那不也是氣頭上的話嗎?你問問你哥哥,問問你爸爸,我什麼時候把你當做外人看待過了?你是我們舒家唯一的女兒呀!”
她是舒家唯一的女兒,卻也是舒家唯一用來賺錢的工具!
其他的人才是一家人,只有她一個人,完全跟這個家格格不入,不管她怎麼努力,永遠都不可能融入進去。
“呵……”舒茜嘴角輕輕抽搐了一下,臉頰微微拉開,漆黑的眼底卻一點笑容也看不見。
鄭雯月終於顯得有點不安,連一雙手似乎都不知道應該放在什麼地方了,在身側來回擺動了好幾下,才吞吞吐吐出聲:“茜茜,你別笑啊,你今天來找我們,是不是有什麼事情想要告訴我們呀?”
“……”
“你要是爲莫少給我們家錢和車子的事情。”鄭雯月表情是迷濛的,但如舒茜所想,她的心底很敞亮,沒有人比她更加清楚了。
鄭雯月清了清嗓子,輕輕吸了口氣,“你要是爲了這兩件事來找我們,這我們也沒什麼辦法,莫少愛屋及烏,他願意給你哥哥,讓咱們舒家也跟着沾點光,這我們都是高興的,也不至於……”
“兩百多萬的車子,你們要的錢,大概不止兩百萬吧?”舒茜涼涼的開口。
鄭雯月快要出口的聲音生生的被迫淹死在了喉嚨裡,“這些錢,這些錢對於莫少來講,也算不了什麼,你經常跟在莫少身邊,莫家的身家你還不清楚嗎?”
“那我現在問你們,什麼時候……”舒茜感覺一股熱血都衝入了自己的腦袋裡,渾身的血液好像都跟着沸騰了起來。
她目光定定的盯着鄭雯月,繼而又看向舒拓,“我現在就想問你們,什麼時候纔是一個頭,你們什麼時候纔會停止問他要錢!”
咯噔——
鄭雯月愣住,舒拓眼看着母親無話可說,剛纔站在旁邊一直將所有注意力都放在新送來的豪車上的他,嘴角很快扯開了一抹陰狠,氣勢洶洶的衝舒茜斥道:“怎麼的?不就是一輛車一點錢嗎?你今天找過來,難道還是爲這件事找我們的麻煩?”
“到底是我找你們的麻煩,還是你們找我的麻煩,請你們在問我之前,先弄清楚這個問題!”舒茜漲紅了小臉,手指緊緊的抓住了身上挎包的帶子。
舒拓緊緊皺起眉頭,聞言突然撂下手裡的工具,折身大跨步的走向舒茜,趾高氣揚:“我們什麼時候找你麻煩了?藉着你肚子裡的孩子問莫韶安要點錢花花怎麼了?你以爲爸媽還真白養你長大了?”
問莫韶安要點錢花花!
舒茜心臟一片寒涼,那股寒意幾乎透徹的沁入到了她的骨髓深處。
但懷着孩子的單薄身影,就算在舒拓的斥責下,仍舊堅持的站在微微的陽光下,顯得很倔強而堅持:“我知道你們覺得我欠了你們,我承認,沒有你們我可能沒有現在得到的所有,但不管什麼事都會有一個期限,這個期限都不會是一輩子!”
“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聽說過沒?”
舒拓已經慢步走到了舒茜面前了,聽舒茜這麼一說,他沒來由的冷笑,高大的身子倏地壓下來,嚇得舒茜下意識的退開了一步,臉色煞白:“你幹嘛?”
“我幹嘛?”舒拓扯了扯衣領,一舉一動完全就是一副痞子模樣,看見舒茜呆掉的樣子,繼而誇張的笑起來,“我笑你傻呀!養育之恩,你聽說過有還清楚的嗎?你的命都是爸媽給你的,所以你這輩子都不可能還得清楚!”
舒茜牙齒狠狠的磕上了脣瓣,一抹尖銳的刺痛立即四散開在她的血液裡。
剛剛已經白得快沒有血色的臉色,瞬間連最後一丁點生氣,好像也被生生的抽走了。
“總有會還清楚的一天,你們不可能這麼霸道的要求我還一輩子!”良久,舒茜才喃喃的出聲。
她忍讓得太辛苦了。
這麼長的時間,不管什麼事情,事先總是要顧忌到舒家,就因爲這麼一點養育之恩,還有欺騙……
一個謊言之後,便需要千千萬萬個謊言來圓,這話完全就是她現在的寫照!
不!新的謊言還尚且有編造的餘地,她現在根本就無路可退,被逼在懸崖上一動不能動了。
“你這丫頭,怎麼就這麼天真呢!”
舒拓仰頭看了看天,嘴角很快扯開了一抹諷刺的笑,“就算我們問莫韶安要錢,又不是你親自去要,自從你懷孕之後,咱們都不打算再讓你去問莫韶安要錢了,這你還不滿意?你徹底置身事外了,怎麼着,還不行?”
好醜惡的嘴臉!
舒茜幾乎被舒拓難看的樣子給氣得吐出來了,她嘴脣都在狠狠顫抖着,臉色烏青泛紫,“我不管你們到底在想什麼,但我現在就是告訴你們,這已經是最後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