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7 進宮

馬車一路前行,途中曾短暫停過三次,聽着外頭前來接她的宮人熱絡的與人交談,明珠便知道此行的目的地已經到了。

果然小宮女笑眯眯的掀開了車簾:“許姑娘,此處乃是文華殿,你要先在這裡跟着宮裡的姑姑學會了規矩。方纔能前往福熙殿面見公主。”

明珠謝過她,抱着包袱下了車。

早有個年紀頗長的宮人站在殿門口,因其生的太過嚴肅,很容易讓人在她面前生出忐忑不安之心來。先還對她微笑的小宮女此時連笑都笑不出來,似膽戰心驚的對那不苟言笑的宮人行了一禮,“方姑姑,許姑娘到了,勞煩您費心了。”

“跟我進來。”那方姑姑斜睨了明珠一眼,冷邦邦的丟下一句話,轉身就進去了。

小宮女吁了口氣,抹了抹額上的細汗,方纔對明珠說道:“許姑娘,今日你便留在文華殿學規矩,等你學成了,方姑姑會知會我。我再來領你去霓裳公主的福熙殿。”

見明珠躊躇不動,那小宮女順着明珠的視線往文華殿裡頭看去,語氣帶着憐憫與感同身受的唏噓,“方姑姑雖爲人嚴厲,不過你並非宮裡服侍的宮人,想來對你應該會寬待一些。你認真學,方姑姑喜歡認真的人。”

提醒完了明珠,那小宮女才匆匆對她福了一禮,“我得回福熙殿稟告公主一聲。免得她總惦記。”

明珠深吸一口氣,抱緊包袱擡腳往文華殿裡走去。

這皇城就是一堵又一堵得高牆,牆壁之間的路方方正正毫無裝飾,整?端莊又闊朗端肅。入目的景色飛檐畫棟。曲欄迴廊,紗窗染翠,處處穠麗纖巧,雅潔精緻,卻又不失皇城宮殿的宏大氣派,雄渾肅穆。

這種磅礴的威嚴,即便明珠先前一點也不緊張,此時也不自覺變得更小心謹慎起來。

當她走進殿裡時,正看到方姑姑面無表情的看着她,那陰氣沉沉的模樣,無端讓人在這秋陽高照下打了個寒戰,“姑姑好。”

“凡出入進退,行步要安詳。掉臂與跳走,客止殊不臧。唯有長者召。疾步卻無妨。與此過舒遲,不似弟子行——這該是啓蒙便學的禮儀,你都沒有學過嗎?”方姑姑無視明珠友好的笑容,冷冰冰的問道。

雖然明珠沒有聽明白她這文縐縐的一番話是個什麼意思,不過連猜帶蒙的,她也猜了個八九不離十——這方姑姑就是在嫌棄她走路不合規矩唄。

沒想到她前後兩輩子加起來走的路居然都不合格,那麼多路真是白走了。

“重走一遍!”方姑姑毫不客氣的命令道。

“姑姑,請恕小女冒昧。”明珠目不轉睛的看着方姑姑的臉色,“姑姑素日裡可是經痛明顯,小腹發涼冷痛,腰痠腰冷,且後腰處常有空虛感,經血色暗量少且常淋漓不暢,畏寒肢冷怕風,四肢不溫,口渴不欲飲?”土餘莊亡。

方姑姑顯然被驚到了。“你、你怎會知道?”

“我觀姑姑面色無華沉暗失養,故而有此一猜。”明珠笑微微的回道。

雖然面色是一回事,但讓明珠真正確定方姑姑有痛經之症的卻是她幾不可查的細微的小動作。

她雖站的筆直,姿態禮儀挑不出半點錯處來,但卻會時不時的扶一下腰骶的位置,每次她出現這個小動作時,她的眉頭會細微的皺一下,似是正強自忍受着病痛的折磨。方姑姑是宮裡的宮人,並未成過親,而痛經則更青睞未成親的女子。也因此,明珠敢這麼大膽一猜。

方姑姑眸光微閃,若一開始明珠進來她連正眼都沒看過她的話,現在她打量明珠的眼神,可算得上犀利了,“倒是瞧不出來,你年紀小小,還真有點本事。”

明珠從容的任由她打量,聞言微笑道:“若沒有點本事,公主也不會特特兒要我進宮爲她調養身體了。姑姑這宮寒之症時日已長,想是年紀尚小時疏於保養造成的,若眼下還不注重保養,只怕年紀大些後,會有更多病症的困擾。”

方姑姑沉默了一瞬。

她是自小入宮,跟了不少主子,主子金釵不當心落了冰湖,寒冬臘月裡她也只能兩眼一閉跳進去將主子的金釵撈上來。主子嫌她笨手笨腳伺候不好,電閃雷鳴的天氣裡也要罰她跪在暴雨傾盆裡,更別提其他零碎折磨,長年累月下來,外頭看着還好,這身體的內裡已經虧損的不成樣子了。

所幸那些苦日子她都捱了過來,也得了臉做了宮裡的禮儀姑姑,宮人們這才都敬着她些,她也能趁着人出宮時,時常託他們帶些湯藥回來。後來認識了個太醫院裡的末等醫員,託了他開了些方子,只是銀子花了出去,效果卻並不怎麼好。她也想請太醫院的太醫開方治病,但一來那些太醫們都是服侍宮裡的主子的,誰會將她個奴才放在眼裡,二來,這婦人病也着實令她抹不開臉去求醫問藥。

卻不想,明珠只是看了她幾眼,甚至連脈象都沒有診過,就能準確的說出她的症狀來,這令她又驚又喜。卻也深知,明珠與了她方便,她若不投桃報李,實在說不過去。

明珠似沒有察覺到方姑姑複雜的神色,她依然微笑着繼續說道,“姑姑身上有股子清苦的藥味兒,想必是一直在服藥調理。我這裡有一食療方子,姑姑若不嫌棄,我這就告訴您。”

方姑姑又是一愣,顯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就……這樣告訴我?”

沒有任何要求跟條件?

瞧着方姑姑戒備的眼神,明珠脣邊笑意漸深,也不解釋,只開口道:“取乾薑、艾葉各兩錢,薏苡仁六錢,將前兩味水煎取汁,將薏苡仁煮粥至八成熟後,入藥汁同煮至熟。此療法具有溫經化瘀、散寒除溼的功效,經常飲用,還能潤膚呢。”

方姑姑的神色愈發複雜了起來,但她既受了明珠的恩惠,還是坦然大方的對着明珠福了一福,“多謝許姑娘賜良方。”

明珠甜甜笑道:“姑姑不必客氣。”

方姑姑深吸一口氣,將臉上的神色重新一收,復又板起了臉來,“雖則我受了姑娘的恩惠,但該學的,姑娘還得認真學着。”

她說了這話,便瞬也不瞬的盯着明珠的臉。似要將她最細微的表情都看在眼裡一般。

明珠並未露出失望怨懟之色來,依然從容坦然的笑了笑,“好的,有勞姑姑了。”

方姑姑見狀,這才暗暗地點了點頭,語氣也不似方纔那般嚴厲,淡淡道:“在這深宮裡頭,主子貴人何其多,稍有行差踏錯,便是腦袋點地的結局。學好規矩,守好規矩,有時可保你一條性命。”

這依然硬邦邦的沒有多少感情色彩的話語落在明珠耳裡,簡直如天籟般美好了。瞧着方姑姑提醒完後一臉不自在的神色,明珠猜測大概自己真是第一個有幸聽到方姑姑這番解釋的人。

方姑姑解釋完了,對明珠地獄般的禮儀訓練也開始了。

單單一個行禮,就差點弄瘋了明珠。今天之前,她是真的不知道連行個禮也要分好多種的。

比如,妃嬪與皇嗣該行的禮。隨侍主子身側時見高位又該行什麼禮,對她即將要服侍的霓裳公主又該行怎樣的禮,以及宮侍、大臣行的禮又都有講究……反正各種不同,聽的明珠頭暈目眩,更別提還要不時起身蹲身或行小揖等動作。

行禮過後就是走路的姿態,喝水的姿勢,連吃東西也有好幾種吃法,比如當着主子時該如何吃主子所賞之食……一番折騰下來,明珠已經累癱了。

之所以沒有腳軟倒地,也不過是憑着一口氣撐着罷了。

中間休息了小半個時辰,這是明珠吃飯的時間。宮裡的飲食固然精緻,但送到手裡來時,早已冷冰冰了。明珠扒着冷飯,在方姑姑一連串的“背挺直”,“碗扣好”,“筷子湯匙絕不能發出一丁點聲響”的厲聲呵斥下,艱難的用完了在宮裡的第一頓飯。

這嚴苛的訓練一直到日落西山纔算告一段落了。

看着方姑姑滿意的點了點頭,吩咐身邊的小宮女可以去霓裳公主宮裡回話了時,明珠簡直想跪謝她了!

等着福熙殿來人時,方姑姑親自給明珠倒了杯水,似沉吟了下,方纔說道:“霓裳公主近年來脾氣不大好,卻很能聽得進其身邊的金姑姑的勸。”

她似沒頭沒尾的說了這麼句話,便起身走開了。

明珠眼睛一亮,忙放下水杯衝着方姑姑鄭重的行了一禮,“明珠多謝姑姑指點!”

方姑姑那話是在提點明珠,可與霓裳公主身邊的金姑姑交好。若在福熙殿裡能得到金姑姑的庇護,全身而退就不是一件特別困難的事情。

……

福熙殿很快來了人,果然是先前將明珠送到文華殿裡的那名小宮女。她見明珠出來了,一臉難掩的疲憊之態,忍不住笑道:“許姑娘可是吃了不少苦頭吧。”

“還好。”小命還留着呢。

小宮女見明珠居然還笑得出來,不由得佩服道:“你大概是第一個從文華殿出來還能笑得出來的人。”

這下宮女倒是挺愛說話的,明珠只笑了笑。

“這是你的包袱?我幫你拿着吧。”小宮女甚是熱情的要幫忙。

反正包袱裡也沒什麼重要物事,最重要的不過是唐遇的那塊老玉,她早做成了墜子貼身戴着,就怕一不小心再給人搶了去。明珠大方的將包袱遞給她,“多謝你,還不知道姐姐怎麼稱呼呢?”

“我叫喬竹,是福熙殿的二等宮女,專門伺候公主茶水的。”喬竹笑着回道:“許姑娘可千萬別這般客氣的喚我,你並非宮裡的宮女,而是咱們公主特地請進宮裡的女醫,公主吩咐了,要咱們都對你客客氣氣的呢。”

明珠有些疑惑的瞧了這喬竹一眼。

都說霓裳公主脾氣不好喜怒無常的,福熙殿上上下下的宮人沒少被她責罰過,一個人長時間處於一種緊張擔憂的環境下,其行爲模式大都偏向沉默謹慎,怎麼這喬竹卻依然能保持這樣開朗的性情?

若說是才進宮的,可哪有才進宮的宮女就能成爲二等宮女的?

明珠話少,喬竹也不介意,繼續說道:“原是應該派轎輦來接你的,只是你無品無份,不好使轎輦來接,只得委屈你跟着我一道走過去了。不過幸好福熙殿離的不遠,咱們這般說說話,很快就到了。”

“喬竹姑娘,你進宮多長時間了?”明珠忍不住探問起來。

喬竹仰頭想了想,“很久了吧,我很小就進宮了。”

她微微抿脣,似有些不好意思,“我是罪臣之女,被罰沒入宮裡做女奴的。是金姑姑看我人小可憐,對我頗多照應。後來我們家平了反,只是家人都已不在了。金姑姑問我要不要出宮去,她可以幫我求貴妃娘娘,可是我孤身一人,六族都沒了,出去也不知外頭是何等樣的光景,還不如留在宮裡跟着金姑姑。後來我巴着金姑姑認了她做義母,原先我在尚衣局做事,金姑姑年紀大了,想將我帶在身邊,便求了公主讓我到了福熙殿。”

明珠沒料到她身世這般曲折,從小便被沒入宮中,沒吃過苦受過欺負是不可能的,可她身上卻半點愁苦的影子都瞧不見,除了性情使然,金姑姑的庇護怕也佔了大半原因。明珠得知這小宮女是金姑姑的義女後,就打起了要跟她打好關係的主意。

雖喬竹看似單純,但不該說的話卻一個字也不曾說,明珠深知有些單純的人反而是最敏感的,故而也不敢問太過敏感的話題,比如德貴妃與霓裳公主的爲人性情等等。

喬竹爲明珠介紹了沿途經過的殿所,哪個宮裡住着哪個貴嬪,哪個宮裡又住着哪個新晉的得寵妃子,明珠一一記在心裡,雖然她已打定了主意不出福熙殿半步,堅決不招惹任何貴人,也不參與貴人們之間的任何爭鬥。但這世上,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多知道些總是好的。

小半個時辰後,終於到了福熙殿。

還沒進去,就聽見裡頭傳來霓裳公主的咆哮聲,“混賬東西,這麼燙的茶水是想要燙死本公主嗎?這般不會服侍,留着何用?來人,把她拖出去給本公主杖斃了!”

小宮女驚慌失措的求饒聲傳了出來,但顯然沒有用,很快的,明珠就瞧見個渾身癱軟滿臉絕望的小宮女被架着拖了出來。

喬竹低下頭,拉着明珠站到一旁,她的臉上也沒有了方纔的輕鬆,悄聲對明珠說道:“糟,公主又發脾氣了,咱們且等等再進去。”

明珠正要問她等什麼,就聽見裡頭傳出溫和舒緩的安撫聲來,“公主息怒,底下的人服侍不好,儘管罰了她們便是,哪值得您動這樣的雷霆大怒?動怒傷身,您若傷了身體,難過的還不是貴妃娘娘跟老奴?快別生氣了,可是頭又疼了,老奴這就給您揉揉。”

裡頭半晌沒有別的動靜,想是霓裳公主被金姑姑安撫了下來。明珠就見喬竹大大的鬆了口氣,見明珠正看着她,那喬竹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每次公主發火,我都害怕的不得了。好幾次公主將茶杯砸在我身上,我連動都不敢動,就怕會跟剛纔那人一樣讓人拖出去杖斃了。”

原來這喬竹也是吃過霓裳公主的排頭的,人還有金姑姑這靠山都免不了被丟茶杯,明珠想到孑然一人的自己,忍不住爲以後水深火熱的生活默默地鞠了一把辛酸淚。

“公主常常這樣大動肝火嗎?”明珠小聲問道。

喬竹點頭,“其實以前公主脾氣可好了,只是被病痛所折磨,纔會變得這樣喜怒無常的。不過呢,每次公主只要跟雪凝公主遇上了,回宮來定是要發作一番的。對了,雪凝公主是皇后娘娘所出的公主。”

這即是說,霓裳公主動怒,跟那雪凝公主脫不了干係?想來也是,明明原本最受寵的是她這個霓裳公主,可誰知體型變得大隻後,就失了皇帝的寵愛,受寵的變成了雪凝公主,那雪凝公主每次再刺激刺激霓裳公主,她不發火纔怪了。

正想着,就見殿門被人從裡頭打開,走出個慈眉善目的中年婦人來。那婦人看了明珠一眼,方纔板了臉質問喬竹,“許姑娘帶過來了,怎也不稟告一聲,杵在這兒做門神麼?”

喬竹見了她,忙忙露出笑臉來,討好的上前對她撒嬌般笑道:“這不是不知道公主氣消了沒有嘛。”

她小心往裡頭看了眼,“姑姑,公主可是消氣了?”

金姑姑白她一眼,“行了,快帶着許姑娘進去吧。耽誤了公主的事情,當心公主剝了你的皮!”

喬竹衝金姑姑甜甜一笑:“有您在呢,您老怎捨得眼睜睜的瞧着公主剝了我的皮呢?”

“慣會油嘴滑舌,我看你是又想討打了!”金姑姑訓斥了喬竹一番,才緩和了臉色看向明珠,“許姑娘,快進殿來吧。”

明珠現學現賣的對她行了個禮,倒是標標準準沒有出錯,“日後還要勞煩姑姑多照拂,明珠這廂先謝過姑姑了。”

金姑姑顯是沒料到明珠還有這樣一番話,這回打量明珠的時間便比剛纔更久了些,卻也沒多說什麼,只淡淡道:“許姑娘客氣了。”

待入了正殿,明珠不敢東張西望的打量,只盯着自己的腳尖,直到前頭引路的金姑姑停下來,她纔跟着停下腳步。

“公主,許姑娘來了。”

等金姑姑稟告完了,明珠這才斂衣深拜下,“民女許明珠叩見公主殿下,願殿下萬事順心,如意吉祥。”

“萬事順心?”上頭傳來一聲冷笑,“本公主如今是事事都不順心,哪來的萬事順心?”

明珠低眉垂眼,表現的畢恭畢敬:“民女既來了,便是爲了公主消除那萬事不順心的根源的。”

“呵。”霓裳公主想必心氣兒還沒順下來,聞言又是一聲冷笑:“這話多少太醫都不敢跟本公主說,你一個小丫頭,倒是哪裡來的這番勇氣跟自信?”

“那許多的太醫並沒有真正解除公主的煩惱,所以他們不敢說。”明珠鼓起勇氣,強作鎮定的開口道:“倘若民女沒有自信,今日也不敢進宮來面見公主。昨日民女曾與公主有言在先,只要公主信民女,民女定能助公主達成所願。”

“若你做不到,又當如何?”霓裳公主冷酷的詢問道。

要明珠進宮來爲她調理身體,實在是無奈之下所作出的決定。霓裳公主已經年滿十五,皇帝卻還沒有要爲她選駙馬的意思。宮裡其他公主雖不敢當面嘲笑她,但雪凝公主卻敢,口口聲聲譏諷她,正是因爲她的肥胖令天下男人倒進胃口,父皇才那般爲難,總也選不出合適的駙馬來。這話簡直是拿刀子在戳她的心窩子,故而纔有了剛纔那一通發作。

“民女願意立下生死狀!”明珠微微擡頭,擲地有聲的回答道,“倘若民女不能爲公主解憂,民女願以死謝罪!”

“哦?”霓裳公主的語氣這才鬆緩了些,“平身吧。”

待明珠直起身來,霓裳公主才又接着道:“既然如此,本公主倒要看看,你都有什麼樣的本事來幫本公主解憂。倘若你真的做到了,到時候,少不了你的賞賜。”

“那民女便先謝過公主賞了。”明珠毫不謙虛的謝了恩。

她這態度,弄得霓裳公主都不知該氣還是該笑,到底還是笑了一聲,“既然你如此自信,這就給本公主開方子吧。”

“公主恕罪,民女得先幫公主做一番檢查,根據檢查所得出的數據與結果,才能制定好如何爲公主瘦身的詳細計劃。”

“你要如何檢查?”霓裳公主皺眉。

明珠擡頭看向她:“民女需要觸碰公主的千金之軀,還望公主原諒民女的冒犯。”

顯然霓裳公主並不情願讓自己的千金之軀被一介平民觸碰,那眉頭皺的都快能夾死蒼蠅了:“本公主允許你拿眼睛看!”

“稟公主,有時候眼睛所看到的也並非是真實的。民女之所以要觸碰您,就跟診脈是一樣的道理,民女唯有親自做過檢查,方纔能做到心裡有數,以避免出現任何的誤差。”明珠一臉嚴肅的要求道,“若一開始沒有認真檢查過,很可能就踏上了錯誤的方向,這會令您的身體遭受無妄之災,因此,民女懇求公主,明日一早,請讓民女爲您做個徹底的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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