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法空救回來，你只有一甲子的壽元，你甘心嗎？”
“我想試試！”
“不可！”皇后嗔道：“海兒，別胡鬧！”
她惱怒的瞪楚海：“你真不要命啦！”
“母后，有法空在，我想死都難！”楚海不在意的笑笑：“頂多死而復生，只留一甲子壽命罷了。”
“法空大師！”皇后糾正他的稱呼，對他言語之中的不敬頗爲不喜，覺得刺耳。
皇上喚法空還情有可原，他天下之尊，可以與法空大師平起平坐。
楚海身爲皇子，喚法空大師爲法空，那就太過傲慢，他這個皇子在大神通跟前實在不算什麼，沒有狂傲的資格。
更別說如果不是法空大師的佛珠與佛咒，他現在已經沒命了，靈丹是救不回這般重傷的。
受了法空大師的恩惠，還不尊敬，這委實不妥。
“是，法空大師。”楚海笑道：“他沒那麼計較稱呼的，稱大師也好，稱和尚也罷，都一樣的。”
“大師他覺得一樣，我們卻不一樣。”皇后嗔道：“收起你的貢慢之心！”
“是——！”楚海無奈的點頭答應。
皇后道：“海兒，你真要爲了皇位，豁出命去？”
楚海肅然道：“母后，人活一世，若不能轟轟烈烈，豈不愧對一生，白來這世間一遭？……我投了一個好胎，這是無數人夢寐以求卻求不來的，如果不奮力向上，豈不是愧對這天地造化的垂青與偏愛？”
“你不想愧對一生，不想愧對天地造化，那你就不想想自己？”皇后道：“悠閒自在的過一世，盡享世間的富貴，豈不美哉？”
“母后，我過夠了這般無聊的日子。”
“這豈能無聊？每一天都不一樣的，多不勝數，美不勝收。”
“母后你覺得美妙，我卻覺得無聊。”楚海搖頭：“我只想做個皇帝，將大乾壯大，一統天下。”
“你呀……”皇后覺得自己有心無力，是勸不住他的，可明知道前面是一個火坑，怎能眼睜睜看着他往下跳！
她扭頭看向楚雄：“皇上……”
“老二，你會後悔的。”楚雄緩緩道：“且不說你練不成四海皇極經，你會後悔，便是練成了，你也會後悔。”
“父皇，如果不拼一把，我纔會後悔。”楚海沉聲道。
楚雄搖頭：“四海皇極經不宜練，練成之後，壽元會有折損，終究是活不過九十九歲，……極之境，闕一也。”
“父皇，我想試試。”楚海道：“我若練成，皇位可便是我的？”
楚雄失笑，搖搖頭。
楚海盯着他。
楚雄道：“你若練成了，南監察司的司正仍屬於你，剩下的，要看你自己的本事。”
“皇上！”皇后輕嗔道：“難道非要讓他們鬥個死去活來嘛！”
她知道楚雄的用意，身爲皇帝一定要精擅鬥爭之術，需要足夠的磨礪。
有了足夠的磨礪與鬥爭經驗，坐上皇位之後才能應對諸臣們的隱秘攻擊。
否則，必然大權旁落，江山社稷不穩。
可這般做，皇子們之間親情淡漠，甚至你死我活，即使鬥不到最後一步也徹底傷了感情寒了心，不再是一家人。
楚雄衝她笑了笑，知道皇后心善，對親情很看重，可惜這是皇家，不是尋常百姓。
便是尋常百姓，兄弟多了也要鬥個不停。
這世間，和平只是暫時的，鬥爭纔是永恆不變的。
楚雄的目光轉向楚海：“你不是自詡聰明與才智嘛，不是自詡不遜色於他們兩個嘛，那就手底下見真章吧。”
“父皇！”楚海不滿的瞪向他。
他覺得自己吃虧。
英王與逸王手底下有多少大臣，自己呢？只有南監察司，只算是一個部門而已。
自己根本插手不上朝堂上的事，只能管一管武林宗門，遊離於朝堂之外。
沒有大臣的支持，不處理朝廷大事，只理會武林紛爭，怎麼能服人心？
不得朝臣之心，這便是毫無根基，怎麼可能繼位成爲皇帝？
皇位之爭簡直就是笑話。
他發現李鶯的招數奏效之後，便下意識的模仿李鶯行事，該說什麼就說什麼，毫不掩飾。
吃了虧就要說出來，就要不依不饒，就要胡攪蠻纏。
楚雄淡淡道：“怎麼，還不知足？”
“父皇，我如果僅僅是南監察司的司正，便是做得再強再大，也不可能繼承皇位吧？”楚海道：“不過是爲他人做嫁衣裳，給三弟六弟他們當磨刀石吧？”
“他們立下了多少功勞，你才立下多少功勞？”楚雄道：“他們汗馬功勞全白費了？你什麼也沒做就想與他們平起平座？”
“可是……”
“你的職位就是南監察司的司正，其他的沒有。”楚雄淡淡道：“剩下的就看你自己的本事！”
“父皇你這太不公平！”
“他們當初的職位可沒有你高，比你低得多，”楚雄道：“你就知足吧！”
“可現在他們……”
“那也是他們慢慢爬上來的，用功勞堆成的臺階一個臺階一個臺階往上。”楚雄道：“你若有本事，便奮力往上爬吧，我不會故意打壓你，但也不會特意照顧你。”
楚海皺眉沉思。
楚雄道：“一切的前提是你練成了四海皇極經，練不成一切休提。”
“好。”楚海咬牙答應。
他知道這已經是爭取到的最好結果。
皇后輕輕搖頭嘆息。
在她看來，楚海這與自殺無異，只會把自己的壽元折損出去，自討苦吃。
一甲子壽元僅僅是一彈指，他將來一定會後悔。
——
此時，法空正與李鶯在她的小院裡說話。
李鶯已然派人將兩人送走。
小院裡只留下了兩人，靜靜喝着茶茗，慢慢的說着閒話。
“竟然是靖王。”李鶯露出不解神色。
她身爲綠衣司的副司正，雖然僅負責大乾內部，對大乾外面的消息也極靈通。
她極具個人魅力，在綠衣司內部的人緣極佳，所以打聽大乾之外的消息很容易。
對於靖王極爲了解。
大雲與大乾現在已然合解，身爲太子，靖王不該再次挑起兩國的紛爭纔對。
先前兩人先供出是靖王，她並不相信，然後兩人最終供出是倫王，她相信了。
沒想到，竟然是靖王。
這件事委實詭異。
法空搖頭道：“應該沒錯的，這兩人受靖王指使。”
“大雲的靖王爲何要刺殺端王爺？”李鶯蹙眉：“實在沒有道理。”
法空笑了笑。
世間的事，不可能都是理所應當，不出意料的。
往往是因爲內情更深，沒能瞭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