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靈眨着明眸,好奇的看着楚雄:“那父皇,要不要勸一勸金剛寺?”
楚雄哼一聲,負手踱步,咬着牙不說話。
楚靈能看出他的憋屈。
但並沒有同情的感覺,反而覺得一報還一報,當初那麼惹法空,就應該想到會有這一天的。
法空哪是吃虧的人。
半晌過後,楚雄哼道:“我倒要看看他到底辭不辭去這個住持!”
楚靈瞪大明眸:“父皇!”
楚雄哼道:“他要辭便辭,離了他法空,神京照樣是神京,大乾照樣是大乾!”
楚靈道:“如果沒有了神水,神京的百姓們會怎樣?如果知道是了父皇逼迫法空辭去住持而歸隱大雪山,會如何?”
“他們難道會造反不成!”楚雄冷哼。
楚靈搖頭道:“他們還不至於造反,可家裡如果有急病的,因爲沒有神水而死去,對父皇肯定是遷怒仇恨的,一家如此,十家如此,一百家如此,如果一萬家呢?……長此以往,恐怕不利於民心吧。”
神京的民心一變,那很容易輻射到整個大乾境內,所有百姓都會覺得父皇嫉賢妒能,心胸狹窄,從而導致能活之人死去。新筆趣閣
涉及到家人的性命甚至自身的性命,父皇的威嚴便沒那麼管用。
人是最看重自己的性命,剩下的都要排在後面。
楚雄臉色越發陰沉難看。
楚靈這話說到了要害。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神京城內的百姓們都習慣了神水的存在,都習慣於無畏於病災,心定神安。
驟然失去了神水,他們無法接受。
恨只恨自己當初沒有足夠的警惕,放任神水的肆虐,導致瞭如今的局面,形成了對他的強大依賴。
楚靈輕聲道:“所以說父皇,他真要回歸大雪山,神京百姓的損失太大,這其中便包括了朝廷的官員。”
朝廷的官員也在神京,他們也都是肉身凡胎,也有生死病死,對神水的信賴跟尋常的百姓沒什麼兩樣。
甚至因爲他們身居高位,權勢更大,反而更怕死,對神水的渴望更甚,更離不開神水。
如果法空迴歸大雪山,沒了神水,他們恐怕也都不甘心,也會對始作俑者的父皇心生怨恨。
楚雄的臉色越發的陰沉,彷彿要滴出水來。
“父皇,還是跟金剛寺說一聲吧。”楚靈道:“金剛寺跟他不一樣,還是恭順的,只要發話,他們不會不聽。”
楚雄咬着牙哼一聲。
對金剛寺發話容易,金剛寺也會遵旨行事,可這無異於向法空低頭,自己又輸了一招。
每次都是這般,自己這個皇帝委實太窩囊!
楚靈道:“父皇不能耽擱啦,如果一晚,恐怕消息會傳開去,到時候……”
楚雄哼道:“好啊,傳開去也好,倒要看看哪些是心向他的,還是心向朝廷的!”
楚靈瞪大明眸,覺得楚雄太不明智。
對朝廷再忠心也不及自己與家人的性命重要,在朝廷與神水之間,當然是毫不猶豫選擇神水的。
楚雄道:“行了,此事我已然知道,不必再說。”
“是。”
——
徐青蘿一行六人在望江樓吃飯的時候,再次遇到了李鶯。
徐青蘿頓時迎上去,與李鶯坐到了一起。
其他人則繼續在原本的桌邊吃飯,法寧與林飛揚傅清河都在,不時的低聲議論着星南峰的事。
星南峰現在的信衆越來越多,有點兒超負荷了,山上開始出現擁擠,如果繼續這麼下去,恐怕會擠得水泄不通。
這便需要擴建山道。
他們打算再開闢出一條通往星南寺的道路來,甚至再開闢兩條,除了北邊,東西南三個方向都開出一條白石階。
李鶯依舊一襲玄袍,肌膚如羊脂白玉,整個人宛如一尊白玉美人。
李鶯壓低聲音,蹙眉盯着徐青蘿:“聽說你師父準備卸去住持之位?”
徐青蘿道:“師父說的?”
李鶯搖頭。
徐青蘿好奇的看着她:“這怎麼能傳出消息來?”
李鶯道:“反正我是聽說了,是不是真的?”
“師父是說過,有可能。”徐青蘿輕輕點頭:“但並不一定真會卸任,只是寺裡有這般想法。”
“寺裡的想法?”李鶯蹙眉道:“怎會有這般想法?是嫌他在神京呆得太久了?也沒多久吧?”
徐青蘿道:“寺裡到底怎麼想的,我也不知道,看師父的情形,好像也並不在意,畢竟還有星南峰呢。”
“這不一樣。”李鶯搖頭:“金剛寺外院住持的位子有特殊的意義,你不是不知道吧?”
“我還真不知道呢。”
“如果不出意外,便是下一任的住持。”
“不能吧?”徐青蘿疑惑的道:“如果是下一代的主持,那師父前一任的住持呢,還是師父呢?”
師父前面那一任的金剛寺外院住持還在寺內呢,如果現在的金剛寺住持退位,是把住持之位讓給師父呢,還是前一任呢?
李鶯道:“如果你師父一直呆在金剛寺外院的住持上,金剛寺住持卸位時,那就會由你師父接任。”
徐青蘿頓時恍然大悟:“誰當時是金剛寺外院的住持,那便由誰接任金剛寺住持。”
李鶯點頭。
徐青蘿蹙起黛眉:“這麼說,是寺內不想讓師父做金剛寺的住持?”
她有點兒難以理解。
不管是依照修爲還是智慧,還是佛法,師父都是金剛寺下一任住持的不二人選,應該是篤定無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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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鶯頷首:“這有點兒古怪。”
法空對金剛寺的貢獻太過巨大,金剛寺如今的實力何啻於翻了十倍。
如果沒有法空,金剛寺現在也只是大雪山中尋常的宗門而已,在神京之中並不顯山露水,平庸無奇。
如此巨大的貢獻與威望,可謂是確定無疑下一任住持。
如今卻平生變數。
現在卸去金剛寺外院住持之位,意味着他無緣下一任金剛寺住持之位,可謂是橫生變數。
徐青蘿蹙黛眉,扭頭看向金剛寺方向。
難道是寺內的長老們對師父不滿,爲何對師父不滿?
是因爲風頭太盛?
還是因爲管得太寬?
亦或是因爲跟魔宗距離太近?
李鶯道:“你師父是何態度?”
“李姐姐,我想回去看看,”徐青蘿道:“弄清楚到底怎麼回事,見一見太師祖。”
李鶯搖頭道:“此事你不宜插手,還是讓伱師父自己處理吧,免得幫了倒忙,……我知道了這消息,其他人估計也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