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名小太監互相對視了一眼,然後其中一人才應了一聲。
“嗻!”
說完這名小太監便跑了出去,但他並沒有去傳旨,反而來到了榮喜宮,然後便將燕廷山的旨意告訴了封容。
原來就在燕廷山縱情歡樂的這段時間內,封容已經悄悄將他身邊的人都給收買替換了。
保證一旦有什麼消息的話,封容定能第一個得知。
而今在聽到燕廷山所說的話後,封容當即說道;“此事先暫且擱置,不要讓外人得知。”
“可是陛下那……我要怎麼交代啊。”小太監問道。
“你就說燕溪照現在不在都城,反正他已經動不了了,難道還能去查證不成?”
“是!”
小太監走了,封容坐在鏡子前看着裡面那個如花般嬌豔動人的自己,突得嫣然一笑。
“陛下,可不要怪我心狠,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
萬壽郡。
自從宋霖清扇了那宋蒲氏一巴掌後,衆人都有些緊張,生怕宋元瑞再暗中找人報復。
可沒想到接下來的兩天,一切風平浪靜,沒有任何事發生。
這也讓人們的心情稍稍放鬆了一些。
趙崖則每天都去慈濟堂醫館暗中調查,結果發現這個叢波除了每天看病兼佔女患者的便宜外,一直深居簡出,幾乎不出門。
趙崖也沒動他,而是一直在暗中等待着。
三天之後,淬火街那邊終於傳來消息,趙崖訂的那把刀,做好了。
這是一把長三尺一寸二分的刀,刀體曲線流暢優美,刀刃處因爲淬火而產生的花紋更是勻稱優美。
僅僅看外觀,就知道這是一把做工極其精良的寶刀。
匠人一臉疲憊,同時又極爲自豪的說道:“爲了趕製你這把刀,我將手頭的活全部停下,不眠不休了三天三夜,最終纔算打造完成,你拿起來試一下。”
趙崖伸手握刀,甫一入手便察覺到了不同。
首先就是刀柄做的極爲貼合,入手之後手指的各個關節都得到舒展,同時刀的重量也是不輕不重,剛剛好。
趙崖忍不住一翻腕子,挽了個刀花。
刀花森冷威嚴,帶着股斬人眉睫的威勢。
“好刀!”趙崖忍不住讚美了一句。
果然專業的事還得專業的人來幹。
這把刀不管是整體還是細節,統統做到了極致。
趙崖挑不出半點毛病來。
“哈哈,客官既然滿意,那就請給這把刀賜名吧。”
趙崖搖了搖頭,“我不擅起名,我所用的上把刀由隕鐵打造,於是我就一直叫它隕鐵刀,這把又是用什麼材質打造而成的?”
“這把刀乃是用冰潭山所產的寒鐵打造而成。”
“那就叫它寒鐵刀吧。”趙崖說道。
這名匠人有些訝異。
要知道很多從他這訂製長刀的人,都恨不得將刀名取得越霸氣越好。
哪有趙崖這樣輕描淡寫,直接以材質命名的。
不過趙崖是主顧,既然他都這麼說了,匠人自無意見。
將剩餘的款項結清,而後趙崖便帶着寒鐵刀回到了家。
宋霖清等人過來觀看,亦是紛紛稱讚這把刀的不凡。
而今東王遺藏已然到手,刀也打好了,趙崖準備即日便返回燕都城。
等處理完那邊的事務,就回雲霄郡找師父陸鼎泰,而後就該去那化外之地闖一闖了。
不過在臨走之前,還有兩件事需要處理一下。
入夜。
宋元瑞正在書房喝茶看書。
這已經是他多年以來養成的習慣了。
尤其從他老婆宋蒲氏變得越來越臃腫後,他就更少回自己的屋了。
正當他看到精彩之處,整個人都全神貫注之時,眼前突然一花,然後就覺得屋中颳了一陣微風。
怎麼回事?
起風了?
可我明明把窗戶都關好了啊。
心中疑惑之下,他擡頭看去,然後便是一愣。
就見面前的桌子上多出了一張紙,紙上就寫着簡簡單單一句話。
шшш•Tтkan•¢ ○
別對宋霖清兄妹動心思,不然小心你的腦袋。
宋元瑞的臉色一點點的變白,然後整個人都開始哆嗦起來。
因爲他根本不知道這張紙是怎麼出現的。
如果是有人放在桌上的話,那他的動作得有多快,以至於連就坐在書桌前的自己都沒有半點察覺?
宋元瑞擡頭看去,發現窗戶虛掩着,知道應該是有一位了不得的武道高人剛纔來過。
而這個武道高人明顯跟宋霖清兄妹有關係。
想到這,宋元瑞不由暗自慶幸自己之前沒有聽從老婆的話,動手報復。
否則的話,現在擱在桌上的就是自己的腦袋了。
作爲宋氏一族的成員,宋元瑞自然知道這些武道高人的行事作風,也曾經親眼見識過。
甚至宋家一族就供奉有好幾位實力強勁的武道高手。
正因如此,他纔會如此驚懼。
畢竟只有千日做賊的,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書當然是看不下去了,他坐在椅子上沉思了片刻,然後起身便往臥房走去。
他得去告誡一下自己的老婆,不然萬一她要是做出什麼蠢事的話,豈不是會連累自己?
看着他離開書房往後宅走去,站在遠處院牆之上的趙崖暗自點頭。
這個宋元瑞倒是個知道輕重的,想必經過這一次的警告之後,他絕不會再對宋霖清兄妹動心思了。
而後趙崖轉身又奔向了下一個地方。
蒲居簡坐在房中對着桌上的這個粉色小藥瓶冥思苦想,琢磨着該怎麼將這玩意灌進宋佩婉的嘴裡。
約她出來吃飯是最穩妥的辦法,但蒲居簡也知道這是絕不可能的。
要不想辦法買通她身邊的丫鬟婆子?
可自己又該如何混進她家呢?
蒲居簡眉頭緊鎖,只覺得想獲得宋佩婉這樣的佳人可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這難題一個接一個,各個都不好解決。
此時天色已晚,蒲居簡長長的伸了個懶腰,然後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正當他準備起身去牀上睡覺的時候,一隻大手突然從後面扼住了他的脖頸,並一把掐住了他的顳關節。
蒲居簡渾身一震,眼中現出驚恐之色,想要掙扎卻已然來不及了。
就他這點實力,在趙崖的手中比那待宰的雞鴨都要孱弱。
趙崖也沒直接掐死他,而是伸手從桌上抄起那個小藥瓶,單指彈飛瓶塞,然後便將裡面的藥粉一股腦都倒進了蒲居簡的嘴裡。
蒲居簡想掙扎,想閉嘴,可無奈根本撼動不了趙崖的手掌分毫。
因此他只能眼睜睜看着一瓶藥粉都倒進了自己的嘴裡。
倒完之後趙崖還十分貼心的拿起茶壺,將裡面的半壺殘茶倒了進去。
做完這一切後,趙崖方纔鬆開了手。
蒲居簡撲通一下跌倒在地,然後滿臉絕望的指着趙崖。
“你……你是誰?爲什麼要害我?”
“我是誰你不用管,至於我爲什麼要害你,那就要問問你自己打算幹什麼了。”
這時蒲居簡用手摳挖嗓子眼,試圖將藥粉吐出來。
可哪裡那麼容易。
僅僅片刻之後,蒲居簡身上的皮膚便開始泛紅,臉色更是如同充了血一樣。
“啊啊啊……。”蒲居簡發出一陣絕望的嘶吼,奮力撕扯着身上的衣服,抓撓着皮膚。
他下手極狠,僅僅片刻之後,身上便被抓出了道道傷口。
鮮血淋漓間,他還在地上不停的蠕動着。
趙崖在一旁冷冷的看着。
如果說他之前追求宋佩婉雖然有些冒昧,但至少出自真情實感的話。
那後面爲求得到不惜下藥就是徹底魔怔了,落得這個結局也算是他咎由自取。
直到蒲居簡漸漸不動了之後,趙崖這才轉身離去。
慈濟堂醫館。
叢波正美滋滋的盤點着今天的收穫。
雖然今天看的病人並不算多,但裡面可是有兩個極品的。
而且叢波藉着看病之機稍一詢問便發現這兩個都比較好上手。
相信用不了幾次,就能拐騙到牀上去。
這也是他對扮演這個婦科聖手的角色,樂此不疲的原因所在。
不過這樣的逍遙日子也過不了多久了,前兩日師父派人傳信給他。
說是有人殺了萬振,滅了馭獸宗在萬獸山裡的一處據點,要他留意城中可有什麼動向沒有,若有線索,務必第一時間報上去。
當時聽到消息之後叢波很是驚訝。
因爲萬振這個人他也知道,雖然地位沒有自己的師父高,可也是一位貨真價實的開脈境強者。
現在居然被人所殺,連據點都被人給挑了。
這顯然是對馭獸宗的一次挑釁。
而且應該不是個人所爲,而是某些敵對勢力搞的鬼。
這也是五長老方如一的判斷。
叢波當即便心生警覺,認爲接下來萬壽郡可能也要不太平了。
叢波對自己的實力認識的很清楚,除了擅長易容僞裝之外,戰力可謂一塌糊塗。
所以真要有敵對勢力打算對馭獸宗下手的話,那自己的處境也將變得危險起來。
所以他暗自打定主意,等這幾天的風頭一過,自己就收拾鋪蓋卷跑路。
今晚沒女人陪伴,叢波有些百無聊賴,籌劃了一下這幾天該把哪幾個女子搞到手後便準備上牀睡覺。
正在這時,他突然發現燈影一晃,然後面前便出現了一個頭戴面具的人。
好快的身法,是武道高手!
叢波心中震驚,但表面卻表現的跟一名浸淫醫道多年,德高望重的老大夫沒什麼兩樣。
“你……你是什麼人?爲何突然來老夫的房間?”叢波有些懼怕的說道。
趙崖心中暗贊。
別的且先不說,就憑這以假亂真的演技便足以證明,這個叢波是個人才。
要不是自己曾在暗中見過這個叢波的真面目,可能真就被他給唬住了。
趙崖故意將聲音變得嘶啞難聽,並桀桀怪笑了兩聲。
“叢波叢教主的演技可真是不錯呢。”
被一語道破了真實身份,叢波內心之震駭可想而知。
他也知道這個時候抵賴是沒用了,既然人家能找上門來,顯然證明其已經掌握了確鑿證據。
所以他便拋開僞裝,深吸一口氣道:“敢問閣下乃是何方高人,爲何會知道我的身份,來此又是意欲何爲呢?”
“本座是誰不重要,關鍵是我對叢教主你很感興趣,執掌這偌大的五毒教,居然才只是個剛滿四境的武者,說出去估計誰都不信。”
“所以叢教主想必是有十分獨到的手段了。”
趙崖故意將自己僞裝成邪道巨擘的樣子。
而他越是如此,這叢波就越是心驚。
莫非這個人就是滅掉萬振萬長老,同時挑滅馭獸宗據點的那個人?
叢波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說話的語氣也就越發恭敬。
“前輩客氣了,我不過是仗着師門身份以及幾分口才混日子罷了,萬壽郡的五毒教也不是我一個人管理的,前輩若有事的話儘管吩咐下來,在下定然全力以赴。”
叢波當然不認爲這個人來找自己是爲了閒聊,但也應該不是來殺自己的,不然的話早就動手了,何必再說這些廢話。
“果然是識時務的俊傑呢,本座來找你也沒什麼事,就是對你這手僞裝易容之術十分的感興趣,想要討教一二。”
叢波一聽便暗暗鬆了口氣,原來是想學自己的易容之術啊。
那就簡單了,自己隨便說點東西敷衍搪塞一下也就是了,想必他也察覺不出什麼來。
趙崖頭戴面具,看叢波在聞言之後的那一瞬間的眼神就知道,他心裡肯定在動心思。
對此趙崖也沒感到意外。
畢竟如叢波這樣的人,優點是腦筋轉得快,缺點是腦筋轉得太快。
趙崖對此也早有準備,伸手取出一粒黑不溜丟的藥丸,在叢波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便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不由分說,直接將藥丸塞進了他的嘴裡。
叢波奮力掙扎,可最終這藥丸還是落入了腹中。
等趙崖鬆開手之後,叢波如喪考妣,滿眼絕望的看着趙崖。
“你給我吃的什麼?”
“一點讓人聽話的小玩意罷了。”趙崖淡淡道。
而後叢波便感覺肚腹之中一陣劇痛襲來,就彷彿有萬千只蟲子同時在裡面啃咬內臟一樣。
叢波撲通一下便跪倒在地,“前輩饒命啊。”
“放心,暫時死不了,這只是毒素在你體內安營紮寨罷了,以後只要每隔三個月吃我調配出的解藥,你就能平安活着,保證不會出任何問題。”
這幾天趙崖在宋霖清家並沒有閒着,而是問了他許多關於異獸肉田,尤其是那些異種肉田的事。
當初靠着宋霖清留下的肉田,讓那詹封吃了大虧的事,趙崖可是記憶猶新。
再加上五毒教所用的異蟲香更是給了趙崖很大的啓發。
他覺得是不是可以將那些異種肉田跟毒藥相結合,從而發揮出更爲強大的效果來呢。
宋霖清對趙崖當然不會有任何隱瞞,便將自己所知道的統統講述了一遍,並特意給了趙崖幾塊他收藏起來的異種肉田做練手之用。
憑藉着多年積攢下來的毒道造詣,趙崖很快便摸清了其中的訣竅。
如今給叢波喂下的這顆毒丸,就是趙崖鼓搗出來的第一批試驗品。
看叢波的表現,效果很是不錯。
叢波聞言心中絕望更甚。
因爲真要如這個頭戴面具之人所說,那自己豈不是被其牢牢控制起來了嗎?
不過倒也不至於完全拋卻希望,畢竟馭獸宗中高手衆多,自己的師父就是一位用毒高手,沒準能夠替自己解開所中之毒。
叢波腦袋裡念頭轉的很快,趙崖自然也看出來了。
“你可以試着讓你師父替你解毒,不過我得提前告訴你,我所用之毒跟常人迥然不同,若是解毒時稍有不慎,一旦發作的話,你當時就得斃命。”
趙崖所言非虛。
這些異種肉田裡所含的毒跟一般的毒乃是兩種概念,你可以將其理解爲一種蠱蟲。
平時不發作是因爲有趙崖精心調配出的毒素安撫着。
而一旦打破了這種脆弱的平衡,其後果會是什麼可想而知。
叢波終於服氣了。
“前輩,我服了,您不是想知道易容術嗎,我現在就告訴您。”
叢波再不敢有任何隱瞞,將自己所會的易容喬裝之術原原本本,一點不漏的都告訴了趙崖。
趙崖聽得也很是認真,時不時的還會問一下其中的關鍵。
就這樣,足足一個多時辰之後,叢波講得口乾舌燥,但卻將易容喬裝術的重點都講完了。
趙崖也是受益匪淺。
雖然還沒親手實踐過,但有了這些成熟的經驗,想必上手也只是熟練與否的問題。
“前輩,我所知道的都告訴您了,請問你是否可以饒我一命?”雖然知道希望渺茫,但叢波還是小心翼翼的問道。
趙崖一笑,伸手掏出一個小瓶子,“這裡面裝有五顆解毒丸,三個月一次,足夠你用一年多了。”
叢波無奈接過。
“你也不必沮喪,我也不是真想要你的命,只不過想讓你幫我再做件事罷了,若是做好了,我不是不可以替你解開身上的毒。”趙崖開始畫餅。
叢波聽得眼前一亮,“您想讓我做什麼?”
“你師父是馭獸宗五長老,你也算是馭獸宗的重要人物了,所以我讓你隨時關注馭獸宗的動向,若有什麼情況立報我知。”
趙崖給叢波吃下那顆異種毒丸,當然不是隻爲了獲取易容術。
實際上他早就想好了,馭獸宗中只有肖燕一個人的話,獲取信息的渠道實在太單一了。
而且若是肖燕被發現,故意傳播假消息給自己的話,自己也不會知道。
因此趙崖便決定將這個叢波也發展成下線,埋進馭獸宗裡做一顆釘子。
這樣有兩個渠道的消息做對比,也不容易被騙。
叢波哪敢不同意,但他也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那我要怎麼聯繫您呢?”
“我這幾天就要返回燕都城,但你不是在距離燕都城不遠的地方也有據點嗎,所以我不信燕都城中沒有你們馭獸宗的人馬,到時候你把消息傳遞過去,放在一個位置,我自會去取。”
趙崖跟肖燕也是這麼約定的,所不同的是趙崖還告訴了肖燕自己在萬壽郡的一個地址,以方便這段時間二人互通消息。
叢波聽到趙崖居然連自己在燕都城外有據點的事都知道,心中徹底沒有了反抗之心,只能點頭同意。
趙崖又交代了幾句,然後便離去了,徒留下叢波一個人在屋中發愣。
此時的他無比後悔,自己當初爲什麼不第一時間跑路呢?
現在好了,連小命都捏在了人家手裡。
叢波懊悔不已。
與此同時的趙崖,並未歸家,而是來到萬壽郡中,自己跟肖燕約定的交換消息的地點。
這次沒有走空,趙崖很快便摸到了一張紙條,上面只有很簡單的一句話。
燕廷山重病垂危,都城驚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