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席散後,時博龍和趙崖沒有回黑船,而是住在了碼頭之上。
待將送來服侍的婢女下人們統統遣散之後,剛纔還醉態酣然的時博龍瞬間清醒過來,一雙眸子更是無比清亮。
“有問題,絕對有問題!”
然後時博龍仰躺在羅漢牀之上,臉上浮現出一抹冷笑。
“想靠着三言兩語便將我糊弄過去,這個周錚還真以爲我這個無憂萬壽宮的傳人是泥捏的啊!”
說着他便看向了坐在桌邊正在自斟自飲的趙崖,“大人,你覺得呢?”
趙崖並沒有迴應,因爲此時的他正在品酒。
不得不說這下山猛虎界的釀酒技術相當不錯,就拿眼前這壺酒來說,入口綿甜爽利,嚥下之後肚腹更是一片火熱。
哪怕身具百毒不侵天賦的趙崖,此刻居然也浮現出了一絲醉意。
直到長長吐出一口氣後,趙崖這才放下酒杯,然後回頭看向時博龍。
“所以這很明顯是才被人用秘法或者丹藥洗練過,爲的就是抹去他們身上的某些痕跡。”
這也正是此刻的趙崖最爲欠缺的。
“沒錯。”時博龍斬釘截鐵的迴應道。
“這爲什麼值得奇怪?”不懂就要問,因此趙崖很是真誠的問道。
“大人您難道沒看出來麼,這個周錚明顯沒說實話,那些武者根本就不是他抓來的,雖然他極力掩飾,但其中有兩個人身上的氣息絕不是小地方的武者所能具備的。”時博龍說道。
其實趙崖也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只是沒有時博龍看的這麼仔細罷了。
“什麼地方?”趙崖認真傾聽着。
“所以你覺得這個周錚有什麼問題?”
論起見識來,時博龍確實無愧於大宗嫡傳弟子這個身份,對許多隱秘宗門都能如數家珍。
“其次就是他們身上的皮膚極爲白皙。”
趙崖聞言微微一揚眉,“哦?你的意思是說這其中有來自外界的武者?”
“你是說……紋身?”趙崖說道。
而趙崖每次聽到時博龍講述這些的時候都會認真傾聽,並牢牢記在心裡。
因爲一名強者不僅僅需要有強大的實力,更需要對時局清醒的認知。
“首先就是這兩個武者的眼神之中沒有對死亡的恐懼,反而十分坦然,這是最奇怪的地方。”
“這兩個武者一男一女,女的且先不說,那男的身材高大,相貌粗獷,這樣的人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有這樣堪稱嬌嫩白皙的肌膚。”
“其實如果只是有幾個來自外界的武者的話,那也不算稀奇,畢竟這一方世界並不像大人你所在的世界那麼封閉,關鍵是這兩個武者的身份很令人懷疑。”時博龍沉聲說道。
“儘管這兩名武者已經被封印了實力,但從一些很細微的地方還是流露出了不尋常。”
“差不多,應該就是這種東西,而再結合那毫不畏懼,甚至有些期盼死亡的眼神,不得不讓我聯想起某種不祥的存在……。”
說到最後,時博龍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趙崖也越發的感到好奇起來。能讓時博龍這樣出身大世強宗的嫡傳弟子都感到棘手的存在,又會是什麼呢?
“大人你是不是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不知道什麼存在能令我都如此忌憚?”時博龍苦笑道。
“是!”趙崖很是坦誠的說道。
“唉!”時博龍嘆了口氣,“其實不只是我,萬界之中不管是誰,在碰到這羣人後幾乎都會感到頭疼。”
“不然這個周錚也不會留着這兩人不殺,轉而送給我。”
“說白了,這就是一幫瘋子,徹頭徹尾的瘋子!”
看着四肢纖長,肚皮鼓鼓好似青蛙的時博龍躺在牀上咬牙切齒的喊別人是瘋子,趙崖總覺得這場景有些魔幻。
“他們是誰?”趙崖問道。
“他們並沒有一個具體的名字,亦或者說是名字太多了,人們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叫他們,不過在某些世界之中,他們被稱作白蓮教。”
趙崖不由一愣,還以爲自己聽錯了。
“白蓮教?”
“沒錯,也叫彌勒教,這幫人狂熱的相信將會有所謂的天主也就是彌勒降世,到時候世界將會重啓,一切都將重來,唯有他們能獲得永生。”
趙崖有些恍惚。
因爲不管是教義還是名字,都跟自己前世在歷史書上看到的那個著名邪教沒有什麼兩樣。
只是這個世界怎麼也會有他們的存在?
正當趙崖疑惑之時,時博龍繼續解釋道:“其實如果僅是如此的話也就罷了,畢竟萬界宗門勢力多如牛毛,出現個把奇葩的教派也不奇怪。”
“關鍵是這白蓮教屬狗皮膏藥的,粘上就噁心人,極難甩脫。”
“這個教派的具體構成十分神秘,教衆的實力也參差不齊,但不管實力高低,每個人都有一種特殊的能力,那就是給殺死他的人做上標記。”
“這個標記極爲詭異,只有他們教派的人才能分辨,其他人根本無從得知,更遑論消除了。”
“而只要被標記上,那也就意味着你成爲了這個教派的追殺對象,從此以後你就別想過安生日子了。”
“因爲教義的緣故,這個教派的人都不怕死,甚至對戰死趨之若鶩,所以當伱被標記上後,他們會無所不用其極的來追殺你,儘管大部分教衆的實力都比較一般,可擱不住他們不怕死啊。”
“蟻多咬死象之下,很有一些成名已久的大高手甚至宗門勢力被他們給滅掉,從此以後這個白蓮教就出名了,所以除非實不可解,否則沒人願意招惹這幫瘋子。”
“所以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那兩個武者應該就是白蓮教的人,跟周錚起了某種衝突,被他給抓住了。”
“但周錚顯然也不敢殺他們,以免招惹上這幫瘋子,可放了也不行,於是就這樣擱置起來。”
“如今見到咱們之後,這個周錚明顯是動了歪心思,想將這個燙手山芋丟給咱們,這樣一來他丟掉了包袱,二來還能從中牟取些好處,可謂一舉兩得!”
說到最後,時博龍的臉上滿是冷笑。
“只是他就沒想過,我時博龍身爲無憂萬壽宮的人,豈是那麼容易就能被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