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那次旅遊之後,也不知是不是我和卓一斐同進同出的太過頻繁,周圍漸漸開始有了些這樣的謠言,說企管二班的卓一斐正在跟國貿五班的韓凱文交往。當然,有的人信,也有的人說不信。
方可則是直接跑我跟前來問我,“你是不是跟那卓一斐處上了?”
我說沒有,至少他沒有明確跟我表示過什麼。
方可有些欲言又止的說,“你知道別人怎麼說你的麼,媽的他們都說是你倒追的!”
我笑笑說,“那就讓他們說去唄,再說了,倒追,倒追怎麼了,確實是我先看上他的。”
她咬咬嘴脣說,“女孩子被人這麼說,終歸是不怎麼好。”
我心裡有點感動,知道方可是真的爲我的事兒在操心,於是安慰她說,“沒事兒,說不定被他們這麼一推波助瀾,我這事還就真成了呢?”
方可有點被我逗笑,嗔道,“人要臉樹要皮,你這人倒是面子裡子全都不要!”
我又一次回以周星星式的笑容。
方可正色認真地對我說,“凱文,其實我有時候挺佩服你的,真的。知道自己想要什麼,而且從來不介意別人的眼光。換了我就不行。”
我其實根本沒她說的那麼好,我也是普通人,自然也會覺得擔心和憂慮,只是喜歡都喜歡了,自己高興才最重要不是嗎。現在被她這麼一說,我反倒覺得不自在起來,硬着聲音說,“你別這麼一本正經和我說話,我有點受不了。”
然後方可沒命的笑起來,誇張的直不起腰,一臉輕浮的直說我可愛。。。。。。。
日子該怎麼過就怎麼過,這點上來說,我和卓一斐的看法一致。
開學兩個月的時候,基本我身邊的人都默認了我和卓一斐是一對,因爲我們不但必修課一起上,連選修課都選的同一門課程。有時走在學校的林蔭道上,遇上一兩個熟識的同學,也會有人調侃,“喲,一斐,又出去遛大街阿,小日子過得挺滋潤阿?”
卓一斐通常是回以一笑,也不多作什麼解釋。我一直覺得我們倆就這樣了,不需要什麼很明確的言語,一切都是那麼水到渠成的事情。
但後來的事實證明一直一來都是我自作多情了,直到那個聖誕節,我才深刻的體會到我當時有多麼可笑,一直以來錯的有多麼離譜。
十二月的時候,我們學校舉辦了一次音樂大賽,備受全校學生矚目。我一直不知道卓一斐去報了名,直到那天晚上,我親眼看見他無比耀眼的手抱着吉他出現在校園廣場的舞臺上。
那天天氣很冷,我穿着羽絨服,坐在寢室,正一手捧着暖手寶,一手握着吸管喝奶茶的時候,卓一斐突然給我打了個電話,問,“你現在在做什麼,有時間麼?”
我開玩笑說我忙着哪,你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沒想到他居然當了真,悶悶的哦了一聲,沉默了兩秒,才說,“我報了校園音樂大賽,本來想讓你過來瞧瞧的,既然你沒空就算了,那我掛了阿.”
我驚呼,差點沒把寢室的天花板給掀翻了,“什麼!!校園音樂大賽?你?”
他愣了一下,才狠狠道,“幹什麼你?耳膜都被你震破了!”
和我背對背的方可也被我的吼聲嚇了一跳,一邊撫着胸口壓驚,一邊用眼神狠狠地蹬我。
我當時哪還顧得上她啊,一連聲的問,“你沒耍我玩兒呢吧,沒和我開玩笑吧?”
卓一斐在電話那頭低低笑了兩聲,擺起臭架子,“嘿,愛信不信,愛來不來吧,半個小時之後,學校信息樓前面的北廣場。”
我掛了電話就在寢室裡不停的踱來踱去,斟酌他的話可信性到底有多少,一邊又想着,十二月應該沒有什麼整人的節日吧。
方可被我晃得眼暈,一把扯住我的衣服下襬,連聲說,“好了好了,究竟是怎麼個事吧,你別走了行不?”
我說,“卓一斐,他居然說,要參加校園音樂大賽?你能相信嗎?!”
她哦了一聲,給了我一個白眼,“這有什麼不信的,我還知道比賽就在今天晚上,早聽說了有個企管專業的實力特強,沒想到居然是那小子。”
我的嘴巴幾乎是張成了一個o字。
二話不說,我連忙扔下手頭的一切,隨手抓了桌上的自行車鑰匙就走人。
我迎着呼呼的冷風,腳下飛快的運動,拼命的踩着踏板,大冬天的,到了學校的時候,我居然有點出汗。停放好自行車,急急的飛奔到廣場前面,黑壓壓的一片全是人頭。。慢慢擠進人羣當中,隨手找了個人一番詢問之後,才發現比賽已經開始了。當時的場面已經HIGH到極點,舞臺上光影交錯,霓虹閃爍。金屬的樂器在燈光的照射下泛着耀眼的光澤。
我心裡有些焦急,心想,都這麼拼了命趕過來了,不會還是沒被我趕上吧。就在這時候,舞臺上緩緩走上一個頎長的人影,底下觀衆的掌聲一撥一撥如雷般響動起來。
我擡眼,驚訝的發現是卓一斐!我的心情十分震動,趕上了!
他慢慢調試了一下話筒的高度,然後在最前面的位置坐下,試音,用手撥了兩下琴絃,柔和的前奏緩緩溢出,他垂着眼開始低低彈唱,手上的手勢越發熟練流利起來,我離得距離相當遙遠,幾乎看不清他的五官神情,只見到他纖長的手指不斷的撥弄琴絃。
月華如玉,夜涼如水,醇厚悅耳的嗓音在夜晚的廣場裡聲聲徘徊。我聽見他用粵語低低的唱,
從前曾搭着膊在照相,公園裡共你比賽攀樹上
還有什麼歌都亂唱
插着褲袋哨子吹響看夕陽是如此漂亮
一切就這樣分享
回頭時,那日那夜那背景,彷佛已沒有什麼可記認
時間製造缺陷不停
這夜如可閉上眼睛再共我回憶中約定
心裡就有感應
即使走過幾趟遠路,如何都掙不開歲月擺佈
這刻收一收腳步,爲對方拍拍滿身的塵土
好想知你可會快樂,還是終可拂開生活煎熬
只想你亦安好
仍然能搭着膊在照相講起了自幼戀愛的對象
還有熟悉的那些歌唱
若你願意我偶然停下,那夕照仍然很漂亮,跟你看着同一方向。
廣場的中央有個巨大的白色屏幕,幻燈機的燈光打在上面,字幕漸漸浮起。我眯眼看着那些滾動的歌詞,一字一句,心裡某個角落漸漸變得柔軟起來。由歌詞的意境和美妙的歌聲當中,童年的回憶漸漸在腦中浮現,如黑白的電影一般,帶着懷念,定格,閃過,心口裡頓時漲得滿滿的,不自覺現學現賣的哼唱起來,風花雪月的詩句裡我們漸漸長大,就在多愁善感中,我們爲流逝的光陰感動。
想起羅大佑有首歌,叫做《光陰的故事》,我十分喜歡。而卓一斐的這首,他也爲它起了個很美的名字,叫做《歲月的童話》。
直到整首歌的最後一個音符消失,場下的聽衆才從各自的思緒裡回過神來,掌聲如夏天的雷鳴,熱烈嘹亮,不絕於耳。
我見他低頭謝幕,連忙擠出人羣,在場外等他。
他一下了舞臺就給我打電話,“你人呢?到了沒有?”
本來還想耍他來着,誰讓他給我那麼大一個驚喜,不過經過剛纔那麼段情緒起伏,我對他總有種打從心裡的敬佩和欣賞,完全沒了開玩笑的心情,十分真心地說,“卓一斐,我現在挺崇拜你的,真的。”
他哦了一聲,轉過身沒有說話。
我以爲他是在偷笑吶,所以故意繞到他面前想損他兩句,沒想到在燈光下,驚訝的看見他臉上浮起淡淡的紅暈,我半張着嘴傻傻看着他,";你。。。”
他猛然回頭狠狠瞪着我,問,“你什麼?!”
我被他一嚇,呆了,知道他惱羞成怒。
他用肩膀撞了我一下,清清嗓子說,“行了,別發呆了,我送你回寢室。”
我脫口道,“這麼早?”
他一臉戲謔的看着我,“ 那你以爲有多晚?”
我哦了一聲茫然的跟着他走,走了好一段纔想起來,“阿,我騎車了,自行車還停在廣場那呢。”
他皺眉看着我,一臉看白癡的表情,“你什麼腦子?”
我汗顏,“。。。。。。。”
一直到回了寢室,我的腦子仍然處在半死機的狀態,通常我想事兒的時候,是不能一心兩用的,所以,每當別人在這時候跟我說事兒,我基本就直接左耳進右耳出了。直到我把心裡的事兒想明白了,才後知後覺得問別人,她剛剛問我的問題我是怎麼答得。
我洗完澡後,林希然十分興奮的跟我討論今天比賽的情況,我才知道原來今晚她也去看了音樂賽。
我依然陷在自己的情緒裡,她湊到我面前,跟我藉手機,我沒怎麼多想,就把手機給她了,隨口問了句,“你的呢?”
其實這句話是白問的,因爲我在想着事兒呢,壓根就沒在意她怎麼答得,我也記不清她是怎麼答的。我只看見她拿着電話喜滋滋的就出去了。
過了不到一分鐘她就把手機還給我,笑着說,“放你桌上了,謝拉。”然後她哼着凌亂的一段旋律,下樓去洗澡了。我聽着那調子總覺得耳熟,但因爲太破碎了,怎麼都想不起來,隨即就拋出腦後了。
一會兒後,寢室的電話沒命兒得響起來,我因爲在牀上,所以沒去接。是方可接的電話,我聽見她摁了兩下說,“她不在,下去洗澡了。”
“她剛說她手機停機了,可能因爲這樣沒收到。”
“什麼?沒停?你有收到信息放送報告?那我不清楚,恩,再見。”
然後,方可幾步走到我牀前面,奇怪的說,“希然不是說她手機停機了麼,她男朋友怎麼說沒停?”
我搖搖頭表示不清楚,“可能是倆人吵架了,她不想理他吧。”
方可點點頭,回到了自己的桌前。
希然回來後,方可告訴她,“你男朋友剛打電話過來。”希然哦了一聲,沒什麼反映。
方可又說,“對了,他說你沒停機,怎麼不回他消息。”
希然依然不作聲,我問,“你前面不是給他打電話阿?”
希然神情瞬間變得有些古怪起來,緊張的說,“他還說什麼沒有?”
方可搖頭。
希然瞬間鬆了口氣,“你們別聽他亂說,我沒停機,但卡里還剩幾毛錢了,就沒回他。”然後她又補充,“凱文,借了你的手機,錢明天還你。”
我哦了一聲,不在意地說這點錢無所謂的。
作者有話要說:盜用了下羅嘉良大哥的歌,聲明一下哈
歲月的童話,挺好聽的,不喜歡就ESC!
今天提前把明天的也給更新了,怕明天沒辦法上網,說了日更不能食言,大家明天就別來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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