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個本來不會飛的交通工具忽然長出了鋼鐵一般收放自如的翅膀後,它的腦中的那些稀奇古怪而又帶着邪惡的想法便悄然膨脹起來了。
野心,大多都是建立在能力與欲.望的基礎上的。
它並沒有法律的拘束,也沒有任何道德觀念的囚禁,對於它來說,它只有肆無忌憚。
被寧不凡訓斥後,表面上恭敬敬敬天天向上如同學生,但是內心深處對汽油的渴望卻是更加澎湃。當然每當它吞噬完大片大片油之後,它心中又會如聖徒般想起寧不凡那怒其不爭的表情,最後對着夕陽悵然三分,不斷地自我批評。
可是在那三分以後,它又繼續被蘇曉萌這幾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好事鬼慫恿,繼續做着令人髮指的盜竊行徑。
夜晚的風,微涼。
安德魯幾次三番被那輛奇怪的自行車給調戲後知道華夏大國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所以跟着整個人都慢慢低調起來,他不再當賽車手了,而且在路上看到那些自行車不自覺便會踩下剎車。
他真的怕了。
艾米麗回德國了,但安德魯沒有。艾米麗是安德魯一生的女神,但畢竟不是至愛。他的至愛一直在這個神秘的東方國度裡,但各種狗血的事情結合在一起,讓他心碎,令他整個人都不好。
如同一個墮落的詩人一樣,他留起了長髮,蓄起了鬍鬚,雙目永遠都是那麼無神。
他覺得這就是所謂的頹廢。
但是,即使再墮落,他仍舊喜歡那輛愛車,在心情極度壓抑的時候開着那輛車,在荒無人煙的郊區中疾馳。只是多了條件反射地瞧下後視鏡這個不好的習慣……
但是,此刻……
“我靠!你們這裡50噸汽油,你說沒就沒?”
“對不起尊敬的先生,我們也不知道怎麼了,最近燕京所有的加油站裡的油全部莫名其妙不翼而飛……警方正在查這個偷油賊呢!”工作人員苦逼地看着這個外國大漢,極爲蒼涼地嘆了口氣。
“要不。你再想想辦法?我這車真的沒油了,而且今天有一個對我來說這輩子最重要的約會……”安德魯擡頭看了看天空,此刻是正午時間,離約會時間只剩下幾十分鐘了,而在這關鍵時刻,這輛車藍鳥的油也見底了……
坑爹呢這是……
好不容易,那個令他發狂的女人答應陪他吃頓飯聊些事情,如果關鍵時刻自己再掉鏈子的話……
安德魯覺得後果真無法想象了
。
“要不,給你加點劣質油?”工作人員看着安德魯幾乎哭了的表情。不免開始同情起來。
“額?劣質的?”安德魯愣了愣。
“是啊,昨天我們加油站最上等的油不知道爲什麼忽然全部消失,但劣質的還有……反正,還是能開的是不,而且價格實惠……”
“靠,劣質油會對發動機造成巨大影響,我可是很懂車的你不要騙我……”
“那我也沒辦法了,不要就開車離開。別影響後面的人。”工作人員瞧了瞧後面排着長隊,有些不耐煩了。
這幾天燕京城的油可是洛陽紙貴。縱然你有錢也不一定能夠加上油。
安德魯再次擡頭看看天空,然後再看了看自己心愛的藍鳥,在這剎那間,他想了很多很多東西。
這幾天他確實跑了許多燕京的許多加油站,也確實瞭解過這些加油站庫存油量的近況,確實。如工作人員說的那樣,燕京大大小小的加油站油全部不翼而飛了。
他對那個偷油賊並不關注,甚至一點興趣都沒有,他所關注的,也唯有那場最重要的約會。
算了。車沒了可以再買,但是至愛沒了……
最終,他咬了咬牙,點頭充了劣質油。
幾分鐘後,灌滿劣質油的藍鳥發動機出現了奇怪的聲音,安德魯坐在駕駛室裡,踩下了加速器。
轟!
汽車發動,一切如常。
安德魯鬆了口氣,雖然劣質油影響肯定是有的,但絕對沒有這麼大。
能開就成。
只是……
在汽車發動十來分鐘正在郊區的路上,還沒開出幾裡,安德魯只聽轟一聲,整輛車都震動起來!
“我靠!”
他盯着已經冒煙的前蓋,整個人傻眼了!
車,拋錨了?
………
“對不起,我來晚了,因爲燕京大大小小的加油站全部沒油,所以我加了劣質油,直接導致的後果就是我的車,我的車出了一些小問題……”安德魯跌跌撞撞走進咖啡廳的時候第一眼便看到了那個令他心馳嚮往的女人,道歉的言語不自覺便脫口而出。
“沒關係。”女人顯得有些冷淡與恬靜,遠遠看去,給人一種相當陌生的感覺。
“那個服務員,來杯……”
“不用了,今天到這裡來是告訴你一件事
。”女人打斷安德魯的聲音,漠然搖搖頭。
安德魯愣住了,他感覺眼前這個人忽然變了,變得令他異常陌生,甚至有一種尖冰一樣的感覺。
那種感覺刺痛了他的心臟。
她到底要跟自己說什麼事?
很顯然,肯定不是什麼譬如我其實很愛你這類令安德魯驚喜的事情。
“以後,不要再打擾我的生活,我這輩子已經犯下了一次錯誤,這已經很對不起他了,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東西。”
“可是,我……”
“沒有什麼可是的,當初,我也喝了一些酒,人也很苦悶,甚至在迷離的時候把你當成了他,好了,別再來騷擾我了,否則……”女人閉上眼睛,聲音越發冷意,之前或許冷淡。但卻不是如此冷意。
這種感覺直接將安德魯打下了深淵,安德魯呆呆地看着女人站起來,他忽然感覺到撕心裂肺!
不對啊,這完全不是約會該說的話啊!
“喂……我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他忽然站了起來,朝女人離開的方向追過去。
“滾!”女人停了下來,她的身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個同樣面若寒霜的女孩子。
那女孩有女人的幾分神韻。給人感覺如冰霜中的玫瑰一般,但整個人看起來卻是更加冷酷。
“我……”安德魯傻傻地想拉眼前女人……
“嘭!”
“啊”
在咖啡廳衆多人驚叫聲中,安德魯一拳便被人砸飛過去,整個人狠狠地撞在玻璃桌上,玻璃桌四分五裂。
女人轉過頭,她有些不忍,嘴脣蠕動了下,但最終還是轉身離開什麼都沒說出來。
“不要走,不要……”
安德魯嘴邊有少許血漬甚至來不及擦。站起來,繼續朝女人追去。
“嘭!”
又是一拳砸在安德魯肚子上,安德魯一百八的身體被這一拳直帶飛起來,半空中的安德魯只覺大腦空白得可怕,當落地的時候,安德魯甚至都無法呼吸。
咔嚓……
他甚至能夠聽到自己身體裡的骨骼斷裂聲,巨大的痛苦如潮水般地襲擊着他。
“不要走,啊……”安德魯費力地站起來。目光看着那個身影已經離開了咖啡廳,身體上的痛苦永遠比不上撕心裂肺的感覺。
絕望。永遠都是那麼折磨人。
“死心吧!”楊曦看着這個不死心安德魯,耐心已經被磨到了極限,最終擡腳又是狠狠朝前踏過,幾個起落間,安德魯又撞在了牆上,此刻
。他的眼珠子已經開始翻白了。
“爲什麼……喜歡一個人難道有錯嗎?我……咳,咳……”
安德魯所咳嗽出來的東西,只有血沫,有些問題永遠都沒有人回答他。
彌留之際,他只聽到了重重的嘆息聲。
“喜歡一個人並沒有錯。錯的是你喜歡上了不該喜歡的人,下次我再聽到你騷擾我媽的話,我就打斷你的雙手雙腳,讓你下輩子在輪椅上度過!”
………
“結束了。”陳玲路過郊區公園的時候嘆了口氣,有些留戀地看着公園裡的那棵柳樹,當初楊宗保與她便是坐在這棵柳樹下聊天的。
雖然楊宗保談得最多的就是他的武道,雖然他一直說他會成爲燕京裡面最厲害的一個武者。
拔地而起,拳打四方,年輕時的楊宗保便是身懷着這樣的雄心壯志。
但是,陳玲知道楊宗保已經死了……
命運就是這般造化弄人。
“是啊,那個傢伙不會再來煩你了。”楊曦與母親手牽着手,他們母女倆很少這樣同時坐在一起聊天,在父親失蹤以後兩個人便開始有了一些奇怪的隔閡。
不過,終於解決那個煩人的傢伙了,雖然,有些暴力……
剛纔對待安德魯的時候,她不知怎的想起了寧不凡,想起寧不凡以後,怨氣也就重了點,相對的,打安德魯的時候也用了那麼一點點力量。
她,可能對寧不凡有了奇怪的感覺。
那種感覺,可能是,愛?
“女兒,你已經二十多歲了,是時候找個男朋友了吧?”
“嗯?”楊曦全身一震,隨後擡起頭奇怪地看着陳玲,她不明白爲什麼陳玲會如此感慨,印象中,陳玲基本上是一個比較嚴肅古板的母親。
男朋體?她腦海中產生寧不凡那張憨厚的臉……
“寧不凡這孩子,說實話,不適合你。”
“什麼?”楊曦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盯着陳玲。
她怎麼會知道自己在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