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念眉頭微皺,聽長憶這口氣也不像是消了氣的模樣,他低頭思忖着難道除了大回春丹這個事自己還說錯過什麼?
腦中恍然出現那日長憶生氣的情景,貌似是他問長憶可是很想要那枚神行珠之時,長憶才着惱的。
她心中定是惱自己將她想成貪心之人了,九念想明白了其中的關竅,卻死活也不曉得如何與長憶說他並沒有那個意思,細細想了想往日裡林文澤教他的那些東西,糾結了半晌口氣語調,才輕輕開口道:“長憶,你可睡了?”
長憶如何睡得着,本想着不理他的,鬼使神差的卻還是忍不住輕輕的“嗯”了一聲,實在按捺不住想聽聽他想說些什麼。
“明日我便帶着千年鏡出去了,”九念徐徐道。
“你去哪?”長憶脫口便問了出來,語氣中的關心溢於言表,問完又有些後悔,暗怪自己不爭氣,又補了一句:“隨你去哪。”
九念見她關心自己,嘴角忍不住上揚,溢出一絲笑意,語調溫柔的恨不得化出水來:“長憶,我昨日問你是否想要神行珠的意思是你若是想要,我想法子替你尋來便是了,並沒有別的意思,長憶乖,不生氣了好不好?”
長憶聽出他聲音中的溫柔與寵溺,心中砰砰砰彷彿有隻小鳥在撲棱翅膀,不由自主的紅了臉,將臉上的衣裳又裹的緊了些,遮住了臉上的紅暈與笑意。
“我以後都不惹你生氣了可好?”九念見她還不說話又問了一遍。
“嗯!”長憶的聲音低若蚊吶應了他一聲:“你打算帶着千年鏡去哪?”
“我也不知,但總歸要救你出來的。”九念見她不生氣了,便放下心來,林文澤教的那些法子果然好使。
“你現下不比從前,你出去我不大放心。”長憶自然是指他渡了百年修爲給滴水,不過麟寇可能在外面聽着呢,她便不曾挑明。
“無妨,我自有分寸。”九念不想讓長憶擔心,迅速換了話題:“葉燕嬌因比試用偷龍轉鳳符作弊,又暗箭傷人現下已經被關在夏臺獄了。”
“關多久?”長憶問。
“半年。”九念答。
“才半年!那下毒之事怎麼說?”長憶不滿的道。
九念耐心的與長憶道:“若是按大言山洞府的規矩本該逐出師門的,掌門師兄不愛得罪人,此番看在火靈師叔的面上,再加上她爹是歸一山的掌門,而水瑤身子也無大礙,便只是小小懲戒一番。至於下毒之事,應該是慕瑤刻意爲之,但她那個婢子一口將所有罪行都應承了下來。”
“哪個婢子?九兒還是念兒?”長憶一喚到這兩個名字便有些來氣,沒好氣的問。
“九兒。”九念利落的答道,聽她話中醋意濃濃,心中一陣愉悅:“她說是見不得主子在上清殿吃了這麼大的暗虧,所以給了葉燕嬌偷龍轉鳳符對付水瑤,明皇仙劍上的毒藥也是她偷偷淬上的。”
“倒也是個忠誠的婢子,”長憶道:“掌門師兄如何處置的?可死了?”
“不曾,”九念道:“掌門師兄倒沒有放過她的意思,只是那婢子是慕瑤自己帶來的,慕瑤又哭哭啼啼護着言道要殺九兒便先殺了她。”
“然後餘墨又朝掌門師兄求情?餘墨師伯這個老不羞的娶了慕瑤這個女人,倒是越發的沒出息了,依我看這西望殿現下已經不姓餘了。”長憶不屑的道。
九念聽她伶牙俐齒的數落餘墨,好笑的道:“正如你所言。”
“然後你嫌太過麻煩,又不想讓掌門師兄爲難,再者說主謀是慕瑤,就算殺了九兒也是無用,所以你就同掌門師兄說此事不追究了,放過九兒了?”長憶又接着道。
九念抿嘴一笑道:“有道是知夫莫若妻,你說的都對。”
九念這句話來的突然,長憶一愣,措不及防的被這句話擊中了,臉上火辣辣的燙,心中的甜蜜如同水中的漣漪一般,一圈一圈又一圈的蕩了開去,甜的不可言喻。
“我不同你說了,”她嗔道。
“嘖嘖嘖,”滴水忽然很不合時宜的出聲了:“九唸啊九念,我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九念!這還是平日裡寡淡如水高高在上的九念仙君嗎?”
其實滴水很想繼續聽下去,但它實在不想放過這個嘲笑九唸的好機會,便忍不住出聲了。
“啊!”長憶纔想起他們是通過滴水溝通的害羞的緊:“我……我困了我先睡了。”
九唸的臉頓時黑了,怎的將滴水這個小東西給忘了,應了長憶一聲:“嗯,你好生休息。”
反手便施法將滴水封了起來,任由它在裡面胡亂罵着。
第二日清晨,長憶睜開眼睛,掀起門簾朝望去,外頭都日上三竿了,她大大的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呵欠才爬了起來。
一眼便見麟寇蹲在藥鼎邊上忙活,好奇的湊過去道:“你做什麼呢?”
麟寇擡頭朝她粲然一笑道:“你猜。”
長憶低頭見藥鼎邊上放着十幾片綠色的樹葉,模樣好像凡間的桑葉一般,只是比普通桑葉要大上不少,每片都差不多有成人四隻手掌般大小。
麟寇蹲在地上,右手執着一個明顯是剛用木頭做的嶄新的小勺子,左手託着一片大葉子,正一勺一勺的往那葉子上舀避水藥汁。
“這是什麼葉子?”長憶更好奇了。
“我也不知,小饞貓帶我去採的,還挺好吃的,要不你嚐嚐?”麟寇邊忙活邊道。
“這能吃?”長憶有些將信將疑拿起一片大葉子來,看着麟寇似笑非笑的模樣道:“你耍我!”
“你還不信我,難道我還會害你不成?”麟寇有些委屈,放下手中的勺子,一把拿過長憶手中的大樹葉,三下兩下塞進口中,嚼吧嚼吧嚥了下去對長憶攤手道:“你看!”
“還真能吃啊!”長憶見狀忍不住也拿了一片大樹葉,撕了一小塊放進口中,抿嘴細細的嚼了嚼。
片刻後她點點頭道:“好吃。”
這也不知是什麼葉子,吃在口中有一股清新芬芳的味道,微微帶着些清涼之意,回味卻又有一股甘甜,溢滿口腔。
長憶將剩下的那大半片葉子也塞進口中,見麟寇將放好藥汁的葉子細細的包起來,又用一種柔韌的樹皮搓成的細線小心的將葉子的敞口綁了起來,看起來像一個葉子做的包袱一般。
麟寇又用小刀將細線上方多餘的葉子切下來遞給長憶。
長憶伸手接過塞進口中,含糊道:“你這是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