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風,不斷的侵襲楚心月的神經,每一根神經似乎都被牽引着。雙手託着自己的下巴,雙眼無神的看着窗外,“張姐,外面的雨下了多久了?”
“下了兩天了,四小姐!”張姐一邊摘着菜,一邊笑着看着楚心月,“四小姐在家也呆了好多天了,怎麼不想着出去走走!”
“我現在這個樣子出去嚇壞別人怎麼辦?”楚心月自嘲的笑着,自己蓬頭垢面的樣子連自己看着都可笑,更別提讓外人見到了。
“四小姐這麼說那不是讓我們這樣的老婆子都沒有臉面出去見人了!”張姐寵溺的看着楚心月,“你臉上的傷都好的差不多了,怎麼也不出去走走!”
“這幾天無論走到哪,肯定都會有人指指點點的,我又何必非要出去那麼引人注意?”淡然一笑,似乎這樣的日子她灑脫了,嘴角微微上揚,黑色的眸子看着張姐,雙手託着下巴。
“哎,你也是個苦命的孩子,在外人看來都很羨慕你,能到這樣的家庭生活哦,殊不知這樣的生活纔是最痛苦的。可憐的孩子,看着你張姐心裡難受啊!”張姐心疼的對着楚心月道,眼睛酸酸的噙着淚水。
“現在不是還有張姐陪着我嗎?我不是一個人了,不可憐!”楚心月輕聲道,聽着窗外時而呼嘯的風聲,楚心月的雙眼呆滯的看着飄落的樹葉。
被風捲起,狂亂的飛舞着,泛黃的樹葉像是凋零的青春一般,說不出的淒涼。
“你啊,成天和我這樣的老婆子在一起,遲早會覺得厭煩的!”憨厚的笑着,張姐臉上的笑意那麼純真。“怕,到時候嫌我成天煩着你了!”
沒有摻雜任何的情緒,張姐只是將楚心月看成自己的親人一般去對待。這個女孩讓她有太多的感觸,小小年紀肩上承載了太多太多,本不應該讓她承擔的事情。
她的眉宇之間盡是慈愛,笑的時候總是習慣性的眯着眼睛,眼角的皺紋很明顯。
其實不知道爲什麼,相對於其他的稱呼,楚心月更願意叫她張姐。莫名的一種感覺,總是覺得這樣的稱呼似乎讓她們二人更加的貼近。
“我就希望張姐永遠都待我這樣,把我當做自己家人一般的看待!”楚心月不由自主的走到張姐的身邊,伸出手輕輕環着她的脖子,“我現在有兩個家人,一個是益霖,另外一個就是你了!”
“呵呵!”笑容可掬的看着楚心月,“你個傻丫頭,我這一輩子也沒有個孩子,要是真能有你這麼個好孩子就是我的福氣了!”將摘好的菜放在菜籃裡,張姐粗糙的手掌輕輕的拍着楚心月的手背,“張姐知道,你是個好孩子,可是就是性格太倔。我看着二少爺對你就很好!”
“張姐說這話我聽着沒什麼,要是讓莫家其他人聽見還不反天了嗎?”楚心月不以爲然的看着張姐,“二哥是待我很好,不過也只是把我當做妹妹看罷了!”
楚心月從來就沒有將莫宇洛對她的感情想到那方面去,很自然的覺
得莫宇洛之所以對她好是因爲把她當做自己的妹妹一般來對待。
“我算是過來人了,什麼樣的人還看不清楚嗎?”張姐搖着頭笑對着楚心月道,“你這麼聰明難道就看不出來?”
“張姐就愛胡說!”楚心月嬌嗔道,臉上的疤早就癒合了,只是她的臉卻越發的蒼白了。無論張姐給她做了多少補品,她也依舊還是這幅模樣,除了輕減了不少意外!
“叮鈴鈴!”客廳裡的電話毫無預警的響了。
楚心月的心突然被提得很高,她不知道自己這是在害怕什麼,但是心裡猛的一陣疼。
“喂,你好!”楚心月拿起電話放在自己的耳邊。
“請問是楚心月楚小姐嗎?”電話那頭的聲音很着急,腳步聲也讓人的心不自覺的緊揪着。
“我是,有什麼事?”楚心月死死的握着電話的聽筒,手心裡冒出涔涔的汗意。聲音陡然的提高了幾分,下意識的渾身緊繃。
“請你馬上來一趟療養院,你弟弟身體越來越嚴重了!”電話那頭的聲音幾乎是搶着說完的,還能很清晰的聽到她呼吸的聲音。
“我馬上就去!”楚心月顧不上多說什麼,連忙將電話掛了。
她的腦袋裡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此刻到底是怎麼樣一回事。心裡不願意相信那就是事實,但是似乎又不得不相信。
恐懼的雙眸有些不知所措,衝回自己的屋裡拿上包,來不及多想什麼就連忙朝外走去。
“四小姐?出什麼事了?”張姐見到楚心月如此慌張的樣子拉着她的衣袖問道。
“我弟弟,他……”雙眼朦朧,楚心月強撐着自己最後一絲的理智,看着張姐似有無數的話要說,可是卻說不出口了。
“等等,我和你一塊去!”張姐說着摘下自己身上的圍裙對着楚心月道,“不要怕,一定不會有什麼事的!”
“好!”重重的點頭,楚心月拉着張姐的手一起走出了屋子。
隨手攔下出租車,說了地址楚心月的手放在自己的脣邊,微微張開嘴但很快又閉上了。
張姐溫熱的大手緊緊的抓着楚心月纖細的手,“別擔心,益霖一定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此刻或許身邊有個人能緊緊的握着她的手就是對她最好的安慰。
她所有的堅強,不過是僞裝給別人看的面具,她的脆弱就彷彿是易碎的玻璃,隨時都有可能破裂。
雨依舊纏綿不斷的下着,楚心月皺着眉頭看着張姐,眼睛裡滿是淚水,“我好害怕,真的好害怕!”楚心月說話的時候渾身都在顫抖看着張姐似乎就已經把她當做救命的稻草一般,“要是他真有點什麼事,我要怎麼辦?我答應過爸爸媽媽一定會好好照顧他的,可是現在我才發現我這麼無力!”
脆弱的神經不斷的牽引着她所有的理智,楚心月靠在張姐的肩上瑟瑟發抖,“我不知道現在我該怎麼辦纔好,聽到護工和我說的話,我就感覺心都要跳
出來了一眼。上天給我們的傷害難道還不夠嗎?益霖還那麼小,怎麼能夠……”
嗚咽着,再也說不下去。張姐只是安靜的撫摸着她的頭髮,聲音柔柔的,“不用擔心,你爸爸媽媽一定會在天上守護着你們姐弟二人!”
真的會嗎?楚心月在心裡問着自己,如果真的會那麼這麼多年受的那些苦呢?爸爸媽媽如果你們真的看得到,就請讓死神遠離益霖!在心裡默默的禱告着,楚心月看着車緩緩的停下,雙腳竟然像是無力一般的挪不開。
張姐付了錢,扶着楚心月走下車,“不要擔心,不要擔心!”嘴裡碎碎念着,張姐又何嘗不擔心呢?只是她不願意看着楚心月如此難過的樣子。這樣一個討人喜歡的女孩卻承受了太多太多本不應該在她這個年齡遇到的事情,獨自扛起家庭的重擔,甚至要爲此付出很多的代價。
“益霖,益霖!”楚心月喃喃的自言自語道,一路朝楚益霖所在的地方走去。
沒走一步都像是在自己的腳上綁了千金重的石頭一般,楚心月死死的拽着張姐的手,只希望能夠感受她手心裡傳來的溫度。
“楚小姐,你來了!”護工見到楚心月連忙迎了上去,臉上滿是沉重的神色。
“我弟弟怎麼樣了?”楚心月顫抖的雙手拽着護工的衣袖,着急的看着她。
“情況不是太好,需要儘快進行手術!”護工的臉上沒有一絲的笑意,看着楚心月如此失魂落魄的樣子心裡也不是滋味。
“手術,馬上進行手術!”楚心月想也不想的就對護工道,“只要益霖能好起來,要花多少錢我都無所謂!”
此刻,她絲毫沒有考慮道,自己怎麼可能拿得出那麼多的錢!
“但是手術的費用很高!”護工看着楚心月淡淡的道,錢也許會是很關鍵的問題,這裡不是慈善機構自然不可能免俗。
“需要多少?”楚心月定眼看着護工,生怕錯過了任何一個字。
“100萬!”護工的嘴裡說出了這麼一個數字,楚心月的身子卻整個僵硬在那了。
100萬,她要怎麼樣才能拿出來?楚心月臉色霎時蒼白了,張姐連忙扶着楚心月,“100萬這麼多,四小姐怎麼拿得出來!”
“楚小姐最好儘快做決定,楚益霖的身體拖不得!”雖然知道這樣的天文數字對楚心月來說很困難,但是出於責任她必須提醒楚心月。
“我會馬上籌錢,求求你們一定要救我弟弟,一定要!”楚心月哀求着護工,雙膝跪在地上看着那位護工,“我不能失去他,他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所以求求你們一定要救救他!”
“你快起來,那是我們的責任我們一定會盡力,你還是……”連忙扶起楚心月,她不知道該怎麼繼續說下去,臉上的表情也很是尷尬!
“我知道你的意思!”臉上是無比的悵然,嘴角微微抽動着,楚心月的雙眼看着護工有些閃躲的目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