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
這是一片被溪流包裹的城鎮,雖然不大,然而房屋卻是鱗次櫛比,一座挨着一座,要是以往時候,就算是深夜,城鎮之中也會是燈火通明,街上時有人影走動。
而此刻,整個城鎮籠罩在一片黑暗當中,大街之上鋪上了一層厚厚的枯枝殘葉,在風的席捲下飄蕩在空中,一副蕭條之景。
不知過了多久,一道頭戴寬邊斗笠,一身黑衣的人影翻過圍牆,化作一道黑影從屋頂之上急掠而過,竄進了一條小巷之中。
直至來到一間破舊的石屋之前,他才停下了腳步,輕聲敲了幾下門。
“誰啊?”不久,屋中傳來了一陣嘶啞的聲音,隨着“嘎吱”一聲,房門被推開了,呈現出了一位雙鬢髮白的老者。
“越老,是我。”
黑衣人將頭上的斗笠取下,露出了一張三十出頭,下巴尖尖的面孔,而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黃任天的手下,方埠。
“快進來。”老者壓低聲音道。
方埠緊隨着走進了門檻,轉身向門外巡視了一眼,便小心翼翼的將房門關上了,轉身看向老者,道:“他們在哪裡?”
“在密室,你隨我來。”老者應答一聲,便領着方埠來到了密室當中,說是密室,其實就是一個很小的地窖,除了黃任天、紅菱以及幾位衙役外,還有一位衣衫襤褸、頭髮異常雜亂的糟蹋男子,此人獨自坐在一個角落中,自顧自的喝着悶酒,哪怕有人進來,他也沒擡頭多看一眼。
方埠剛剛進來,黃任天幾人便急忙迎了上來。
“方埠,大人那邊有什麼消息?”黃任天迎了過來,開門見山道。
方埠看了糟蹋男子一眼,便搖頭道:“情況很不樂觀,大人那邊的情況和我們這裡一樣,自從上次一戰後,這些傢伙就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隱藏得極好,而且附近的很多城鎮現在都爆發了吸血事情,死亡人數恐怕上百了。
這還是其次,現在人口失蹤案爆發得也越發頻繁,而且失蹤之人多是那些武道天賦極好的青年才俊,以及一些實力超過淬體八重境的高手,但好在大人已經分派人手趕到各各城鎮,只要這些傢伙再動手,定要將他們擒住。”
“那還有沒有其它的線索?”黃任天接着問道。
方埠無奈的搖了搖頭。
“無論是人口失蹤案,還是吸血事件,這其中有太多古怪的地方,我們懷疑那些傢伙恐怕另有目的。”紅菱在一邊說道。
方埠眼前一亮,道:“大人同樣說過這樣的話,但如今線索太少,要想調查下去,恐怕也只能從這兩件事上下手。”
此話一出,衆人皆沉默了,表面看起來想要破這個案子並不是非常困難,只要在各各城鎮埋伏好,等着魚兒上鉤便是,到時再嚴加拷問一番,無論什麼線索都會從這些人的口中撬出來。
然而經過上次一戰,這讓他們意識到事情並不是想象中的那麼簡單,這些人不僅實力強大,而且早就在嘴裡含着毒藥,一旦被擒,他們將會第一時間吞服毒藥。
而這也是黃任天他們這麼久還沒有絲毫線索的原因。
“哦,對了,來的路上我聽到了這麼一則消息,不知道是真還是假?”方埠似是想起了什麼,突然說道。
“什麼消息?”衆人皆一臉疑惑的看着他。
“外面在傳言少班頭和詹梅小姐激鬥郭家子弟的事,當時由於急着趕回來,我也沒有詳細去調查,所以也不知道此事究竟是真是假?”
一聽這話,黃任天和紅菱同時變了臉色,急道:“這是怎麼回事?你立馬給我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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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顯昏暗的山洞中,黃筷盤腿而坐,一股血紅氣流在他體內緩緩流竄着,化爲一股生機滋潤着他殘破不堪的身體,不僅如此,他還控制着體內爲數不多的源力,向着一股灰色氣勁碾壓而去。
這灰色氣勁是黃筷在和牧巖硬碰硬的時候,強行轟進他體內的,要不是這氣勁在他體內橫衝直撞,黃筷也不會受這麼重的傷。
要想將體內的一股力量給抹除掉,這顯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一個不好,極有可能引起反噬,遭到進一步的重創,而黃筷顯然知道這點,所以他現在顯得非常的警惕小心,一股股源力呈包圍之勢,向着那股灰色氣勁慢慢潛伏而去。
此刻的他就像是一位經驗老道的獵人,而這灰色氣勁便是他的獵物。
一點一點靠近着!
直至獵物進入自己的狩獵區後,所有源力突然化身爲一羣惡狼,向着那灰色氣勁蜂擁而至,幾乎瞬間就將它淹沒在了其中。
茲!
一聲異常自黃筷體內傳出,源力和那灰色氣勁撕咬在了一起,看似弱小的灰色氣勁,此刻卻爆發出了強大力量,不斷有源力被腐蝕成一縷縷青煙。
“不愧是依靠煉體術修煉出來的力量,這力量恐怖比源力強大了數倍,但可惜你現在是在我體內,就算你是一頭龍,此刻也該我趴下了!”
黃筷悶哼一聲,一股火焰氣流順着靈臺穴竄進體內,帶着異常灼熱的氣息,向着那灰色氣勁淹沒而去,不過片刻功夫,那灰色氣勁便被吞噬得一乾二淨了。
修復傷勢是一個極爲緩慢的過程,哪怕有凝血丹的幫助,要想黃筷在短時間內恢復如初,顯然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一夜過後,天際漸漸升起了一片紅霞,山洞之外,詹梅斜靠着一棵大樹,雙手託着光潔的下巴,目光疲倦的看着山洞方向,此刻的她顯然是一夜未睡,雙眼中泛着一些血絲。
“這傢伙怎麼還沒出來?該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正當詹梅準備進山洞去看看時,一陣異響突然從一邊傳了來,她順勢看了去,就見羅飛正在施展一套劍法,他腳下的枯葉順着他手中的劍在空中飛舞中。
他的動作並不快,然而詹梅卻有一種看不清的感覺,他手中的劍並不鋒利,然而詹梅卻發現那些枯葉不斷的被絞殺成碎屑。
“爹爹曾今說過,三千大道以劍道爲尊,那些強大的劍道天才,不僅自小便能誕生劍武魂,而且對劍道的悟性也是極強,一招一式間就能爆發出一種強大的劍氣,難道阿飛就是這樣的劍道天才?”
詹梅喃喃自語一聲,便轉身向山洞內走了去,然而令她失望的是,黃筷依然如磐石一般盤坐在那裡,以防打擾到他,詹梅僅僅看了一眼便退出了山洞。
時間緩緩流逝着,不一會就到了正午,羅飛不知從哪裡打來了一頭獵豹,架上柴火,慢慢烘烤了起來。
“都這麼久了,黃筷怎麼還不醒過來?他體內傷勢應該恢復了纔是啊!”詹梅盤坐在篝火旁,一臉疑惑的道。
“他現在沒醒過來,應該是想衝擊下一個境界。”羅飛回應道。
羅飛是一個性子孤僻的人,只要你不說話,一般情況下他都不會多說一句話的,詹梅平時雖然很活波,但此刻顯然沒有這個心情,因此兩人都沒有說話,四周顯得異常的寂靜,唯有篝火發出“噼裡啪啦”的炸響聲。
不多時,遠處叢林中突然傳來了一陣喧鬧的鳥叫聲,密密麻麻的鳥兒轟然飛向了天空,羅飛的目光突然變得銳利了起來,木劍綻放出了淡淡的異芒,一旁的詹梅發現到羅飛的異狀,也立馬繃直了身體,目光向着鳥兒飛起的方向看了去。
叮咚!
突然,一陣悠長的笛聲由極遠處傳了過來,笛聲悅耳,顯得非常的輕柔,可隨着笛聲的不斷接近,那笛聲逐漸變得尖銳了起來,令人耳膜生痛。
“小心這聲音。”羅飛握緊劍鞘,提醒道。
笛聲入耳,一陣頭昏腦脹之感突然傳了上來,詹梅連忙控制源力將雙耳堵住,一臉凝重的看着笛聲方向,不多時,兩道黑影便一前一後從樹梢間飛掠了過來,兩人都是一身寬大的黑色武炮,頭上戴着一頂黑色斗篷,將整個人籠罩在黑暗中,無法看清他們的容貌。
掠至離羅飛兩人僅有數丈的一棵樹上,兩人便停下了腳步,其中手持翡翠橫笛的黑衣人上下打量了羅飛和詹梅一眼,最終便停留在了詹梅身上,道:“你就是詹薰風的女兒?”
一聽這話,詹梅臉上佈滿了驚訝之色,一方面因爲這聲音是一位女子的聲音,而且聽起來非常清脆,顯然年齡不大,另一方面對方居然直接道出了自己的身份。
“你是何人?”詹梅緊蹙眉頭,沉聲道。
“我是誰並不重要,我們教主請你去一趟,希望你不要拒絕。”女子繼續說道。
詹梅沉疑了片刻,聳了聳肩,道:“抱歉,我拒絕。”
砰!
此話剛落,女子身旁的黑衣人突然一蹬樹梢,整個去飛鷹展翅般彈射而下,探出一雙蒼老得如枯骨一樣的手,源力縈繞着,徑直向詹梅擒了去。
而就在同時,羅飛突然踏前了一步,手中木劍以閃電般的速度撕裂而下,一道淡藍色劍刃攜帶着異常鋒利的氣息撕裂空間,向黑衣人絞殺而去。
“嗯?”
那黑衣人顯然吃了一驚,但他反應很快,掌心間突然光芒一震,向着劍刃猛撕裂而下,就聽“砰”的一聲巨響,淡藍色劍刃徒然崩潰,但黑衣人也因此連續向後倒退了數步,看向羅飛,嘴中發出了一聲驚咦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