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宣道長看着章妍一臉的糾結爲難,立即就認定了她絕對跟門下四人的死亡有着難以推脫的關係。
他拂塵一動,擡步就往章妍身邊走來:“你跟我回三清宗解釋清楚這件事,人要是你殺的,就給我們三清宗一個交代!人若不是你殺的,自然會有人查明真相還你公道!”
雬璃卻忽然上前一步,把章妍拉到了自己身後,冷冷地看着明宣道長:“三清宗裡還會有公道嗎?三清宗一直以來的教義就是,凡是妖怪必然會爲禍人間。你帶着她回到三清宗,唯一的結果只是被關進降妖陣裡,不是嗎?”
明宣一愣,看着雬璃,淡淡地翻了個白眼,但是因爲他整個人看上去就是個仙風道骨的神棍模樣,導致他這個白眼看上去也是分外的仙風道骨。
章妍透過雬璃的胳膊看着他,忍不住也翻了個白眼:“那四個人是死於落英刀法,可是你們的人總能看得出來是死於落英刀法第幾重功力吧?”
“第五重,密雲不雨。”
章妍頓時黑了臉:她已經練到了第七重。
又是個無解的謎團。
雬璃心知她的功力,一聽到這裡,也無奈地嘆了口氣。
“人不是她殺的!我們還有事。先走了!”
他不屑於跟三清宗的道士們扯皮,人不是他們殺的,至於兇手是誰,應該由三清宗的人去尋找。
章妍擡頭看着他:“我們去哪裡?”
“羅城,拿回我的一身鳳羽。”
章妍頓時來了興致。可是轉瞬間想起一件大事來:“你現在的功力,對付得了玉瑤嗎?”
雬璃搖頭:“對付不了。”
她犯難地皺眉:“那……”
他卻轉首指了指彌上和梓嫣:“玉瑤交給他們,我們只要欺負永安郡王身邊的守衛就夠了!”
章妍笑嘻嘻地挑眉答應了。
欺負孟永安以及他身邊的人,能讓她覺得暗爽不已。
明宣站在一邊聽到這裡,忍不住變了臉色。這兩個人,未免太不把他放在眼裡了,雖然他這次是奉命順道過來雪山派要人的,可也並不代表他是個隨隨便便就會大事化小的人!
他霍然伸出手中拂塵,攔住了章妍。與此同時,身子陡然斜刺裡擋在了章妍身前,伸手就往她的胳膊上抓來。
“哪裡走?”
章妍無奈地朝他聳聳肩:“這位道長,你也說了殺你門下四人的人,使得是雪山派的落英刀法,雪山派的人那麼多,你怎麼只盯着我一個人來抓?你那些徒子徒孫臨死前傳回的畫面裡雖然有我,但是也不足以證明我就是殺人兇手吧?難保不是什麼人趁機殺了他們,嫁禍給雪山派呢?”
雬璃在一邊淡淡地接着說道:“正是!有心人想挑起三清宗和雪山派的爭鬥……”
章妍立即一臉的求知慾,問:“會是誰呢?”
明宣甩了甩拂塵,心道這樣的分析也有些道理,且聽聽他們怎麼說吧。
“對啊,會是誰?”
雬璃看他一眼,目光隨即落在被扇飛之後如同破布一般躺在遠處的章媛身上,低聲說道:“當世三大宗門,如果三清宗和雪山派爭鬥,得益的人會是誰?”
章妍自然明白他是在禍水東引,心道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立即接着答道:“自然是玉絕樓啦!”
明宣在一邊看着他們說話,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這真的不是話裡話外在故意黑玉絕樓嗎?
他想了想,發現以自己的腦力好像有些鬧不明白這個事情,他只認準一件事:“我是來帶你回三清宗的,至於其他的,掌門他們會處理的!”
章妍被他這句話堵得無話可說。
剛纔還以爲這個明宣道長是個多麼霸氣側漏的高手,幾句話之後才發現。居然是個不怎麼機靈的娃。
顯然被他們繞暈了,可又是個認死理的的人,眼見着掰扯不清楚,就只認準了一點:帶章妍回三清宗!
她無奈地和雬璃苦笑兩聲,隨即轉身看着身邊漸漸沉降下去的煙塵。整座文術雪山已經變成了一堆沒有生命和美感的土,煙塵遠遠地震盪開來,衆人身邊有結界纔沒覺得有什麼。
只是那些來朝見雬璃的鳥兒們卻紛紛被濃厚的煙塵嗆得不能降落,只能在衆人頭頂嘰嘰喳喳地打着轉。
她被鳥叫聲吵得有些頭大。
“你也聽到了,我和我相公暫時還有事要做,我們要去羅城。你要是能等,等我們在羅城完事了,也不是不能跟着你去一趟三清宗!”
明宣想了想,的確,他接到的指令是將章妍帶回三清宗。可是並沒說時間有什麼期限。
也不是不能等。
他看着章妍,慎重地點頭:“也好,那我跟你們一起去羅城。”
“道長沒有別的地方可去?”
明宣甩了甩拂塵,一臉的端莊:“本道爺倒也不是沒地方可去,只是怕你跑了!”
章妍:“……”
章媛在遠處忽然哼唧一聲,醒了過來。
不得不說,越是本性陰險兇惡的人,貌似都格外的耐磋磨,被章妍用五百年的妖力扇出去,居然只是暈了半晌就醒了過來。
後槽牙被扇掉了一顆。她含着自己的牙默和滿嘴血沫子醒來,被嗆得難受,捂着嗓子在一堆泥灰裡劇烈地咳嗽起來。
章妍聽到聲音,這纔想起這個該死的妹妹來。
想置之不理,可這死丫頭畢竟是她妹妹。
她心念一動,就朝章媛所在的方位走了一步。
本來是小小的一步,卻只覺得身邊風聲巨顫,眨眼間的功夫,她居然就輕飄飄地落在了章媛面前。
章媛難以置信地看着她。
她也在難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雙腿。
妖力在身,果然好使。
章媛連咳嗽都不敢了。驚懼地仰頭看着她,忽然害怕地問她:“你……你這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會突然武功這麼高?”
章妍也懶得跟她廢話,微微彎下腰,捏住了她腫脹的臉頰,聽着她疼得嘶嘶得倒抽氣。卻一點都不覺得心疼,冷冷地問:“你來這裡做什麼?不是在西京城好好地呆着嗎?”
章媛恨恨地瞪着她,她這麼恨章妍,章妍卻像是一副毫不知情的樣子。
要不是因爲章妍跟柳青說了什麼,柳青會那麼對她嗎?
她會這麼生不如死嗎?
“你管我?!”
章妍一怔,看見了她眼底的濃濃恨意,到底發生了什麼,讓她這個親生妹妹,對自己恨得這麼濃烈?
“你如果不想讓我管,我自然懶得管你!”她站直了身子。低頭看着張媛,“跟不跟我們走?”
章媛還是有些害怕她的,當然不想再跟她待在一處,只是,要是不跟她在一處。她這麼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獨自出門難保不會出事!
她忽然轉頭朝明宣道長無助地伸手道:“道長,救救我!”
明宣面沉如水地看着這個女子,剛纔她在月夜下殺人的時候,看上去像極了魔鬼,他發現她只是個普通的凡人,這才動了解救她的心思。
如今,只有帶着她一起上路了。
他一甩拂塵,看了章妍一眼:“姑娘,這位姑娘是我在路上順手救下的人,看來你們認識了,請不要再傷她!”
章妍一怔:“救下的?”
她轉驚疑地看着章媛,想問,可是看着她那張臉,又實在懶得問來。撇撇嘴,飛身又回到了雬璃身邊拉住他的手:“走吧?”
梓嫣已經和彌上嚴陣以待,看到他們準備好,身影一閃就消失不見了。
雬璃還有些虛弱,拉住她的手也飛身上了雲頭。百鳥立即跟上,託在兩人腳底,迅捷地飛遠了。
章媛驚得睜大了眼睛。
那個男人又是誰?
章妍這賤人之前不是和柳承志在一起的嗎?這才幾天,就勾搭上一個新的男人來嗎?
明宣也有些憐憫地到了章媛身邊,朝她伸出手:“走吧,跟上他們。”
……
而此時的羅城,攻城正是如火如荼的時候,雪山派已經派出了敢死隊,用輕功強行攻城。
重金培養出的軍隊,居然毫不憐惜似的,一股腦地往殺陣裡送。
羅城守軍在高元儀的指揮下也展開了反撲,一開始的驚慌失措之後,反攻也漸漸步上正軌。
他橫刀立馬地守在城內,羅城的守城武器儲備居然有一半左右都是殘次品,影響了守軍的戰鬥力,好在守軍人數本身比雪山派的將士要多,但從這一點,有着壓倒性的優勢!
一個將士倒下了,千千萬萬個將士填上來。
很快,雪山派就露出了頹勢。
東方既白,他站在牆頭看着雪山派一點點地後退,如同白色的巨浪,來了又回。
“西京還是沒有信傳來嗎?”
高就在他身後微微氣喘地收了手裡的刀,無奈地搖頭:“沒有。”
高元儀無奈地笑:“不用來信都能確定,這一次。大默國的四面八方一定遭受了同時的攻擊。”
高就驚呆了,轉念一想,就明白了。
“是永安郡王的手筆?”
高元儀冷笑着將劍上的血漬在身邊一個雪山派將士的屍體上擦了擦,才鄙夷地說道:“是啊!爲了一個皇位,他連自己的國土都出賣了,不顧百姓的死活和今後的生存,簡直該死!他現在一定還在羅城,找到他的蹤跡,殺了他!”
高就聽到這個命令,驚訝地看着自家少爺。
“這樣真的可以嗎?”
高元儀看着滿地死傷將士的屍體。俊臉冷毅。
“死,是一個叛國者該有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