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裡,池塘中養魂陣被破的那一刻,柳昀就已經得到了消息,他從新娶的小妾懷裡爬出來,奔到池塘邊的時候,那裡已經什麼都不剩了,只有一條翻着肚子的黑魚在水裡僵硬地飄着。
“沒了,什麼都沒了。”
他萬念俱灰,回頭想去抓那個一直跟在他身後的黑影,卻被她輕巧地躲開了。
他氣得站在原地跳腳:“趙茗兒,你是怎麼答應我的?”
是誰說會守在池塘邊,只要有人破陣就會拼死守護的?
黑衣黑袍之下,叫做趙茗兒的女子微微擡起一雙清冷的眼眸,她身形嬌小,藏在黑漆漆的寬大袍子裡,行動起來像是一團黑雲。
她站在他三步之外,看着他氣急敗壞,倒也不着急解釋,等到他呼呼地喘了半天的氣,才輕聲說道:“這陣法設下的時候,我就跟您說過,養魂陣太過陰損,那珠子雖然能吸收四周生靈的靈氣養魂,也太容易被至陰之物破解。那女子是至陰之體,只需要幾滴血,就能破陣,我要是出手阻攔,就違背了你我當時的約定。”
柳昀氣得不輕:“你們玉絕樓這麼做生意可不行,雖然你當時也說了要是遇到高人破陣你們不負責,可是如今破陣的是高人嗎?只是一個女土匪和一個紈絝子弟,你們就不能補救了?豔孃的魂魄在哪裡,你一點蹤跡都探查不到?”
趙茗兒站在角落的陰影裡一動未動,只是低聲嘆了口氣:“豔娘還在這柳府裡,只是……柳二爺,豔娘當日殘魂還有意識的時候就已經說了,求你放她離開,您又何必再強求?”
“那是我的事!你的事,就是把她的魂魄找回來,繼續養好了。我會找到一個和她命格相似的女子,你幫我復活她就好!其他的事情,你別管!”
趙茗兒看了一眼他偏執癡狂的神情,想了想,低頭答道:“好。”
“魂魄在哪裡?”
趙茗兒看了看外面漸漸大亮的天色,輕聲說道:“在柳公子的身上。”
…………
雬璃將柳昀叫到後花園裡的時候,柳昀也正火急火燎的想找到他呢,見他完好無損地站在亭子裡,柳昀的臉色頓時就黑了。
池底的珠子他不知道是什麼,可並不妨礙他和柳承志如今的敵對關係。
不,只要有柳家在,他們就會一直是敵對關係。
因爲他想要的東西,永遠都是屬於柳承志的。
“二叔,來的倒是快!”
雬璃在亭子裡的石桌邊坐下,倒了杯茶水,朝柳昀招招手。
柳昀走過去,看了眼這小子還有他身邊的那個女土匪,隨即在他對面坐下,冷笑着道:“你昨晚從後院荷花池裡拿走的東西,我想要回來,需要什麼條件,你說吧!”
雬璃聽他說得這麼爽快,不由得笑了,雖然和柳昀也才認識了幾天,他大致也看得出來,這人的性格是屬於老奸巨猾中的巨滑老奸,能讓他這麼爽快地說話,實在是不容易!
“很簡單,二叔,咱們做個交易。”
柳昀看着他的臉色,強耐着性子問:“什麼交易?”
雬璃轉頭朝章小六眨眨眼,指着柳昀:“小六子,你現在可以把這個陷害鳳鳴寨的人打一頓了!”
柳昀:“什麼?”
話音未落,就被章小六獰笑着扭住胳膊按在地上,不由分說地一頓好打。
除了臉上沒捱揍,柳昀被章小六拳打腳踢了一刻鐘啊!整整一刻鐘!
因爲有柳承志坐鎮在亭子裡,柳府裡的下人,居然沒有一個人過來救他。
章小六活動開筋骨,打得渾身舒爽,等到雙手都麻了,才收手,氣喘吁吁地朝雬璃擺手:“好了!”
雬璃才笑眯眯地走到被打得嗷嗷慘叫的柳昀身邊,給出了一顆大大的甜棗:“我給你整個柳家和你要的那個魂魄,你給我老爹和滿院子的姨娘們,養老送終!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