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嵐夜若無其事道:“因爲我改變主意哩!你叔叔本已是爲我而死,如今我又間接害死你的話,我青嵐夜就枉作小人了,爲了自己的私利,而讓你這麼一個無權無勢之人如此賠上性命,還真有不忍!”
葉凡想不到她說出這麼一番有感慨的話來,搖頭嘆道:“青嵐夜小姐確是奇女子,這世間能爲低賤的僕人都這麼着想的主子,當真少見,只是不過我俺仍不明白小姐爲何如此坦白,若小姐不說出來,說不定,俺還會考慮一下了。”
青嵐夜欣然道:“你這大傻瓜,因爲人家已接到信息,已有人想對你下殺手,所以才提醒你,現在你若不辭這親身侍衛之職乃獸族各王子欲殺之而後快的對象。”
葉凡愕然看着她,一時說不出話來,他本意是來找到請辭的,卻沒想到,這話自己還沒說,就讓她說了出來,只是她卻不知道,那些王子對他的刺殺已經開始了吧。
青嵐夜抿嘴笑道:“林侍衛切勿誤會,我如此待你並不等於傾心於你,只是覺得你身世可憐,再加上你叔叔爲我而死,而你又只是一個不能修煉的半精靈族人,不忍你遇害罷了。”
葉凡既鬆了一口氣,又感到有點失落,這青嵐夜的心思當真令人難以揣摩。
青嵐夜目光移往窗外,柔聲道:“午夜了!林侍衛若無事,妾身就要到睡鄉尋找美夢了,明天清晨,我會宣佈撤掉你的親侍一職,另找一人擔任的。”
“另找他人擔任!”葉凡差點就衝口而出,還是讓我續任吧,以免失去這錯過了可能抱憾終生的機會,但想起自家處境,再想起家中還在等着他的那些賢妻玉人,惟有起身告辭。
翌晨青嵐夜就當發出告示,說葉凡身爲親侍卻擅離職守,不適這一職位,當衆宣佈罷了他的親侍身份,卻又破格提拔他爲正管事,負責團內大小事宜。
復生和張天龍均大爲錯愕,偏又不敢反對。
首先恭賀他的是青雪風,還在他耳邊道:“今天你該好好謝我。”
使葉凡知道原來這事,是他在搗鬼,雖然青嵐夜除了他的親侍一職,可這青雪風卻又暗中向她舉薦了管事一職,真是讓葉凡哭笑不得。
看到葉凡的神色,青雪風微笑道:“別擺出這幅要死不活的樣子,你可知道‘此地無銀’的典故,老姐突然罷去你的親侍之職,擺明了是想護着你。
此時此刻,若不說出個理由,恐怕更會讓人猜忌,所以只好讓別人以爲你有管事才能,卻非親侍之料,互換個職位,這樣纔可以防着那些僞君子!”
葉凡與青雪風對望一眼,歉然道:“我倒沒想到這點。”
青雪風欣然拍了他一記肩背,另一手豎起拇指贊,眼中閃着懾人的異采,神情充滿憧憬地道:“不錯,有前途,我這天仙般的老姐終耐不住寂寞,爲葉兄而心動了。”
葉凡心中暗笑,青嵐夜眼光那麼高,怎麼可能看上自己,恐怕就是她自己,也不知道對他葉凡是種什麼的感覺,卻不能讓青雪風這傢伙誤解了,搖頭道:“王子誤會了,小姐只是同情我,才和我多說了幾句話,亦因此放過了在下,那涉及男女之事。”
青嵐夜興奮地道:“這當然可能只是空歡喜一場,不過我會用言語向她試探,我太清楚她了,她可以瞞過任何人,卻絕瞞不過我,而且男女之事,本來就很奇妙的。”
葉凡正容道:“王子若是這樣說,那就是看不起青嵐夜小姐了,在下身份低微,萬不敢做以癩蛤蟆之身,吃天鵝肉之夢,再說不姐她……”
青雪風打斷他,苦笑道:“我也只是說說罷了,其實就算老姐真心喜歡你,你們倆也是不可能在一起的,獸人部落尊武爲聖,你卻只不能修煉的半精靈族人,就算你能過得了老姐那關,也不可能過得了老頭子那關。”
葉凡爲之語塞,同時大惑不解道:“在下有一事不明,爲何王子一見在下,就如此真心相待,這實在令在下疑惑的很,萬不要說王子你是真的喜歡亂交爛友,因爲你絕對不是這樣的人。”
青嵐夜灑然道:“能讓本王子某一見投緣的人少之又少,一見死心的則多不勝數,這世上根多看似絕無可能的事,卻就是那麼個樣,說實話,我總覺得你不是平凡之人,是以一直沒當你是僕人看待,只是你這半精靈族的身份,卻又實在不能修煉。
所以……嘿嘿,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是那裡不平凡了,可能是你面對本王子時,說話的那種膽量與智計,讓我折服了,不然我還真想不出什麼原因,因爲其他那些下人面對本王子時,都是戰戰兢兢,小心翼翼,生怕說錯了話,或是做錯了事,而你表面上雖然也是恭敬,說話也算客氣,但我卻總得你少了僕人的那種謙卑。”
葉凡詫道:“這是你的一種直覺,還是你直推理出來的!”若是前者,則說明青雪風真性爽直,若是後則,這傢伙就可怕了,僅僅從這別人都不曾注意到的細節之處,就推理出這麼一個結論,那他的心思細密到了何種程。
“推個屁,那麼煩人的事,只是仙狐族的那些傢伙會做,本王子可從來不喜多想傷腦經的事!”說到這裡,他又不由頓了頓,皺眉道:“不過,最近還真有着惱心的事,媽的,要真是逼急了,老子就乾脆跟他們拼了,看看可否憑手中之劍,把奸賊殺盡。”
看到青雪風沒有絲毫做作的表情,葉凡心中暗忖:“看來自己還真是多心了!”想到這裡,不由隨口問道:“王子有什麼惱心之事,不煩說出來,看在下能不能爲你分憂!”
青雪風淡淡看了葉凡一眼,語重心長道:“這事你是插不上手的,不過,老子要真是氣不順了,怎麼也得殺他們幾個跟班走狗,出出氣!”
葉凡疑惑道:“難道又是與青嵐夜小姐的事有關!”
青雪風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道:“怎麼好像什麼事都瞞不過你,你這份看透人心的本事,可比仙狐族那鬼勞子的觀心術強多了,哎,真是可惜了,若你是個純精靈族人,將來必是超凡人物。”
葉凡得他誇讚,亦對這沒有絲毫心機的王子大生好感,不由道:“是不是有些什麼人已經尋上門,而且正迫於青嵐夜小姐下嫁於他,嗯,竟然讓精靈族都不能拒絕的婚事,那必定是另外三聖族了。”
青雪風淡淡道:“這事複雜的很,裡面還涉及到了皇權,所以老姐無論如何不願,也只得認命了,哎,說到底,都是老子沒用,要是在皇權的爭奪戰中,我能擊敗另外三大聖族的選手,老姐也不用這麼煩惱,我也不用這麼愧疚了!”
葉凡沒想到,這事竟然還引出皇權的爭鬥,仔細打量了青雪風幾眼後,才道:“聽說王子你已達到了半聖三線天境界,你的對手,到底是些什麼人,連你都沒信心擊敗他們!”
青雪風唉聲嘆氣道:“還能有些什麼對手,還不另外三大聖族的那些狗屁王子,就是個白玉堂,我已是自愧不如,更別說那個自號獸人族第一高手的虎衛印了,這兩人已夠打擊人的了。
再加上獅族的那個一直隱藏不落的血雪狂獅,哎,咱在這次的皇權爭奪賽中,那個前景,真他的,是一片黑暗啊!”
葉凡也沒想到事情越弄越複雜了,也不由皺眉道:“那精靈王是怎麼想的?”
“還能怎麼想,看到我這個不爭氣的兒子,他就心煩,他的原意,一直是想招個好女婿,替我出戰三大聖族,奪得皇權,從而讓我們精靈族成爲這一屆的皇權掌控者,可現在這希望可就要破滅了。
他只好改用下策,將老姐嫁給這次在皇權爭奪賽中取勝的那個傢伙,好爭得聯盟,共享皇權福利,爲了種族的利益,老姐就算心中千百個不願意,也只得低頭了!”說到這裡,青雪風像是苦煩極了,不再說下去,反而道:“心情不好,就應該去做好事,走,我們現在就去做做好事!”言罷,扯着葉凡當先朝精靈王府外面走去。
葉凡無奈,邊走邊道:“王子你認爲四大聖族中那個聖族,會成爲這次的皇權的繼承者呢?”
青雪風顯然很看得起葉凡,正容道:“精靈族出了我這麼個王子,就不用談了,縱觀現今另外三大聖族的形勢,雖說每個種族都是高手如雲,但算得上是出色人物的卻沒有多少個,現在聲勢最盛的首推虎族虎衛印,不過白玉堂也不好相與的,這兩人可能有場豹爭虎鬥,但最讓我看好的,卻是血雷狂獅了,我雖然沒見過他出手,但這傢伙總是給人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
葉凡嘆息道:“如此看來,精靈族是真的沒有希望了!”
青雪風啞然失笑道:“我都沒唉聲,你嘆什麼鳥氣,不知道,還以爲你是王子,老子是家僕了,不過皇權之爭也不限於四大聖族,其他種族也是可以參加的,聽說這次鼠族出了一個不世出的奇才。
其不但是當今獸人部落有數的高手,更是用兵如神的兵法家,爲人亦有領袖魅力,是可問鼎皇權的人物,問題是對手太多,不像四大聖族之人,可直接參加決賽,他若想參加皇權爭奪賽,就必須打敗其他種族所有的參賽選手,纔可以入圍決賽。
但就算入圍了決賽,首先就有四大聖族相阻於他,四大聖族,均是人材輩出,決不會坐看獸人部落的皇權落在巽姓種族人手上,此種門閥之見,根深蒂固,誰都沒法改變。
而四大聖族最優勝的地方,是屢世顯宦,精於治國之策,這豈是一般山野獸人所能及的,就算鼠族的那位奇才修爲高強,恐怕亦難通天狐族的策國之試!”
葉凡情不自禁道:“這未免也太不公平了吧!不過,這世上許多多看似絕無可能的事,都是由有志氣的人一手締造出來的,人類世界的布衣可封侯拜相,甚至榮登皇座,一無所有的人亦可以成爲富商巨賈,到時候鼠族主掌獸族皇權,也不無可能。”
青雪風聽得眉飛色舞,讚歎道:“想不到葉兄能有如此見解,今日就憑葉兄這一席話,就知兄弟心懷大志,可惜生不逢時,得了這麼一個不能修煉的身體,真是讓我也爲葉兄感到惋惜。”
葉凡失笑道:“千萬不要把我看的太高,我只是胡言亂語一番罷了……”說到這裡,葉凡突然停了下來,朝四周看了看,出聲道:“這是到那了,怎麼這麼多人!”敢情兩人顧着說話,一路亂走,也不知什麼時候,已闖入了鬧市之中。
兩入你眼望我眼時,青雪風向他眨了眨眼道:“隨我來,我們可是來做好事,發善心的!”
葉凡懷疑地道:“來這裡發善心,你不會不錯地方了吧!這地方龍蛇混雜,王子你惹事後,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但小的卻怎麼辦!”
青雪風顯然此時答不了他的問題,支支吾吾一番後,賠笑道:“咱們是不是朋友,你不信我信誰?我怎會指一條黑路你走呢,放心啦,就算出了事,你頂精靈府管事的身份,誰敢爲難你。”
葉凡慘笑道:“但願如此,只希望還能有命回去。”
兩人此時走出市集,來到大街上,擠在出城的人流裡,這裡真是個種族雜亂的地方,頭生牛角,身布細鱗,滿身長毛的異類獸族,比比皆是。
青雪風搭着葉凡的肩頭左顧右盼道:“今天的肥羊特多,爲了兄弟你着想,我只好找個身手差點的,衣服華麗,單身一人,且又滿懷心事的傢伙下手,那種傢伙掉了錢,也不如何心痛。”
葉凡詫道:“你不說來做好事麼,怎麼幹起了扒手!”
青雪風理由當然,大義稟然道:“這叫盜亦有道!”
葉凡苦笑道:“如今我只看到了你的盜,那勞麼子道還真沒瞧見,不過,你可得找些真正的肥羊下手,要是盜了那些貧困人家的錢,弄得他人搶地呼天,就可有違良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