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話說完,雪竹已嚇得滿身都是冷汗,她臉色煞白,趕緊跪了下來,磕頭道:“太子殿下,奴婢知道錯了,求您繞了奴婢這一次,奴婢以後定然會好好伺候着郡主。”
蔣重聞斂了臉上的笑容,“起來吧,我希望這是最後一次。”
雪竹趕緊磕頭,“謝謝主子。”
屋外的動靜可不小,楚梓芸看到了,他們談話的內容她大抵也聽到了些。
她發現自己現下越發不正常起來,因爲在她瞧見蔣重聞替自己出頭後,她心下竟然升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滿足感,這讓她皺起眉來,坐在椅子上看了一會兒,便站起身準備回裡間,到目前爲止,她覺得自己還是離蔣重聞越遠越好。
只是不等她走到裡間,後面便傳來了蔣重聞的聲音,醇厚悅耳的聲音落入她的耳裡,無異於石子落入水裡,激起層層浪花,她心跳忍不住開始加速,“你的腳怎麼了?”
楚梓芸忍着心中的癢意,趕緊道:“我沒事,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我要休息了,您請回吧。”
蔣重聞卻不依不饒,大步走上前來,“給我看看。”
楚梓芸心下的怒意飆升,轉身便怒吼一聲,“你是不是聽不懂人話,給我滾,現在聽清楚了沒?”
蔣重聞皺了皺眉,但還是走了進來,他越靠近楚梓芸,楚梓芸越覺得自己心跳得厲害,身子不由自主的想要接近他,可心裡、腦海裡卻厭惡至極,不僅厭惡蔣重聞,更厭惡這樣的自己!
蔣重聞走到她跟前,低頭看向她,他的眉依舊皺着,“你的臉……怎麼這麼紅?”
楚梓芸站在屏風旁,她一隻手扶着屏風,指甲死死的掐着屏風,她喘了口氣,道:“我沒事,我求求你,你離我遠點好不好?”她都快哭了。
蔣重聞道:“給我看下你的腿,看完後我就離開。”
楚梓芸語氣很衝,“我都說了我沒事,你煩不煩?蔣重聞,你告訴我,昨天進來的那個大夫究竟對我做了什麼?”
蔣重聞聞言忍不住勾了勾脣,緊皺的眉也鬆開了些,“你放心,不過是幫你做了個選擇罷了。”
楚梓芸冷笑一聲,“蔣重聞,我不是個孩子,不需要有人來幫我做決定,更何況是你們這些與我毫不相干的人。”她伸出手來,眼裡滿是怒火,“給我解藥。”
蔣重聞忽然笑了,“無解。”他伸手想要碰她,被楚梓芸伸手狠狠打掉,肌膚相觸的那一瞬,楚梓芸只覺得渾身一顫,汗毛都快立起來了。
那是一種舒暢感,楚梓芸咬着牙道:“你們究竟給我下了什麼?”
蔣重聞手背被打的紅了一片,但他似乎一點兒也不在意,臉上依舊帶着笑意,“告訴你也無妨,我讓他給你下了情蠱,母蠱在我身上,這種蠱很奇特,只要你離開我身邊太久,一個月內定然會發作一次揪心之痛,你現在心裡念着的是不是還是朗漠清,不
過你不用擔心,再過不久,你就會將你對他的感情忘得一乾二淨,你也不會再痛苦,因爲你唯一愛的人只會是我。”
一瞬間,楚梓芸臉色變得煞白,她擡眸看向蔣重聞,脣瓣失了血色,“這……這不可能。”
她迅速在腦海裡回憶在醫書上所看到的關於蠱蟲的知識,但因爲蠱毒一術是苗疆族不外傳的一種秘法,所以醫書上關於這一類的記載少之又少,想了半響她終於想起來了一些,強自鎮定下來,道:“你在騙我,情蠱我知道,除非你我心意相通,你纔可以給我下這個,但我心裡一點兒也不喜歡你。”
蔣重聞臉上現出一瞬間的訝異之色,繼而他挑眉笑道:“理論上是這樣沒錯,但昨日你看到的那位中年男人可是苗疆一族的高手,他能改變它,你就算不信也沒用,你現在是不是一見到我就心跳加速,沒來由的有些歡喜,這就是證據,很快,你便會徹底忘了對朗漠清的感情。”
楚梓芸狠狠瞪着他,眼睛發紅,蔣重聞說的沒有錯,全都和她現下的身體狀況對得上,她惡狠狠道:“蔣重聞,別給我尋到機會殺了你。”
蔣重聞聳了聳肩,“表妹,你精於醫術,對於用蠱方面也有一定的瞭解,那我想你一定知曉若是身上有母蠱的人死了,被種下子蠱的人也活不成,怎麼?你是想和我同歸於盡?那樣似乎也不錯,畢竟黃泉路上我們還能做個伴。”
楚梓芸臉色鐵青,她都快崩潰了,怎麼會這樣!她爲何會被下情蠱,只要一想到她會忘了對朗漠清的感情,她便覺得心在被螞蟻啃食一般,痛得她全身都忍不住開始顫抖。
看着楚梓芸慢慢滑倒在地,蔣重聞忍不住皺了皺眉,“你……沒事吧?”
楚梓芸蹲在地上,擡眸狠狠的瞪着蔣重聞,臉上的緋紅早已退去,只剩下一臉煞白,“不用你管,你給我滾!”下一刻,她身子一晃,人已暈了過去。
蔣重聞愣了下,似乎不曾想到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他趕緊蹲下身將楚梓芸抱了起來,送到裡間的牀榻上,擡手摸了摸她的臉,才發現其上溫度燙得嚇人,他臉色沉了下來,這丫頭竟然在發燒,而且燒得很厲害,臉色由煞白又慢慢變得通紅,紅得似火,彷彿下一刻便要燒起來。
蔣重聞提高聲音對外喊道:“雪竹。”
站在院外的雪竹不敢耽擱,趕緊進了屋,當她看到躺在牀上的楚梓芸後,心下忍不住一喜,面上卻是一副擔憂的模樣,“太子殿下,郡主這是怎麼了?”
蔣重聞皺着眉道:“她在發燒,去把太醫尋過來。”
來東龍國的時候,每個使國都會帶幾個宮裡的太醫隨行,畢竟誰也不信任別的國家的大夫,誰知曉他們是否安了好心!
雪竹領命,趕緊退了出去,很快,太醫便過來了。
蔣重聞起身,讓開了位置,太醫趕緊走過去,坐到牀榻旁,爲楚梓芸診脈,診斷結束後
他才道:“太子殿下,這姑娘身上本就有傷,再加上又染了風寒,且她似乎鬱結在心,所以纔會燒得這般厲害,想要這病徹底好起來,不僅僅需要用藥,還要讓她解開心結,開心起來纔是。”
蔣重聞皺了皺眉,隨後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你去外間給她開藥吧。”
鬱結在心?呵?等她徹底忘了朗漠清,自己又陪在她身邊照顧她,她又豈會不開心!
太醫點了點頭,站起身揹着藥箱出去了。
蔣重聞坐在牀榻旁看了她一會兒,忽然想起她腳上還受着傷,方纔抱她上牀時並不曾替她脫掉腳上的鞋子,他掀開了點被子,替她脫掉腳上的鞋子,一股濃重的藥味從左腳上傳了出來。
他眉頭皺得越發厲害,到底是有點嫌棄,沒有再碰她那隻腳,他提高聲音將丫鬟喚了進來,吩咐道:“去打盆熱水來,替她洗腳,她左腳上有傷,待給她洗完腳後,再給她上藥,動作記得要輕些。”
丫鬟領命,恭敬的退了下去。
夜幕降臨,朗漠清一襲黑衣,他站於一處離行宮不遠的屋檐上,臉上神色冰冷,帶着肅殺之氣,遙遙看着行宮,朗雲站在他身後,“主子,可要屬下陪您進去?”
朗漠清搖了搖頭,“不必。”越少人進去越安全,今日上午演的那齣戲不過是爲了讓蔣重聞稍微放下點戒心罷了。
只是行宮內處處都隱藏着暗衛,就算朗漠清武功再高,在來之前也看過了行宮的地圖,但到底進了沒多久還是被人給發現了。
他沒再隱藏身形,直接從暗中走了出來,一身的殺氣毫不掩飾,如從暗夜裡走出來的阿修羅般,讓人忍不住全身一寒,“將你家主子叫出來,我要見他。”聲音冰冷。
其中一個暗衛道:“你是誰?”
朗漠清冷冷的盯着他,暗衛額頭上忍不住冒出汗來,只覺自己被一頭潛伏在暗處的猛獸給盯上了,一動都不敢動,“東龍國戰國侯府世子朗漠清。”
他的名號知道的人可不少,尤其是別國的人,在場的暗衛聽到這話都忍不住狠狠哆嗦了下,其中一個暗衛壯着膽子道:“我家太子殿下已經睡下了,若是世子有事,請明日再來。”
朗漠清冷冷的掃了他一眼,嚇得他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你們不願意去將他喊出來也無妨,我相信憑我一人之力還是能夠尋到他的,你們說呢?”這話無異於死神下的最後一次通牒。
暗衛們互相對視一眼,有人道:“請世子稍等。”言罷,便迅速離開了。
過得片刻,蔣重聞便過來了,他一襲青衣,臉上帶着淡淡笑意,似乎對朗漠清出現在這裡很訝異,“你爲何會出現在這裡?”
朗漠清面無表情道:“丫頭已經去了,但卻不曾託一個夢給我,我想她是不是去的不甘,所以先來找你了,北武國太子,我可否去你院子一坐?”這似乎是話裡有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