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楚梓芸便忍不住漲紅了臉,心下淚流滿面,實際上,她真不曾和朗漠清做到最後一步,可若是她這般說了,估計也不會有誰信,還不如直接承認了,這也是替朗漠清解圍最快最有效的一個法子。
朗漠清有一瞬間的怔愣,繼而眼裡暖意更甚,他的目光直接落在楚梓芸身上,捨不得移開分毫,心下暖意幾乎要從身體裡滿溢出來。
他太過強大,除卻自己的父母,幾乎沒有人這般維護過自己,這一刻,他當真是恨不得上前將楚梓芸狠狠揉進自己的懷裡。
穆君立被她這一席話驚得差點從椅子上站起來。
齊璽墨臉上的笑容越發深了,這楚三姑娘,當真是有意思,也難怪,他這位好友會看上她。
朗雲詫異過後便低下頭來,心下越發愧疚,自己當真是誤會了楚三姑娘,事後,自己還是與她道聲‘對不住’吧。
文帝顯然也極爲詫異,一時間,大殿內陷入短暫的寂靜。
寂靜是被穆君立打破的,他站起身來,臉色凝重,語氣嚴肅,“楚三姑娘,你知曉你在說什麼嗎?我知道你與戰國侯府的世子曾經有過婚約,可你們的婚約早就解除了,你難道不知曉他對我七妹做了何事嗎?若是你不知曉,我可以將一切都告訴你,這樣子的他,難不成你還要包庇嗎?”
穆霏靈說過那時站在朗漠清身旁的只有一個少年,也就是說,絕不可能是楚國侯府的三姑娘,他只以爲楚梓芸是受人逼迫,所以纔會進宮來替朗漠清作證。
可楚三姑娘是能被人逼迫得了的人嗎?
他心下冷笑不止,蔣重聞啊蔣重聞,有時候情蠱能牢牢拴住一個人的心,可卻拴不住她下意識的行動。
楚梓芸只看了穆君立一眼便將目光重新落到坐於高位上的皇帝身上,“皇上,臣女所說句句屬實,絕沒有半句虛言。”
說完這話,她纔看向穆君立,“南雀國的太子,我不知你爲何要編排出這些話來,當日的事想來沒有誰比我更清楚。”
穆君立皺起眉來,見了楚梓芸臉上堅定的神色,他心下反而有些不確定起來,莫非七妹那日看花了眼,可是這不可能啊,一個人就算再眼花又怎麼可能將男女都認錯,想到這,他腦海裡忽然生出了另一種想法,他忍不住瞪大眼,心下有了不詳的預感,不會是他方纔所想的那樣吧,若真是這樣,那真是糟糕透頂。
文帝掃了眼殿內衆人,過得片刻纔開口,“楚三丫頭,你先起來吧,你說戰國侯府世子那日中了春藥究竟是怎麼回事?能不能將那天發生的事都與我說一遍。”
楚梓芸點了點頭,站起身來將那天的事全都說了一遍,不曾有絲毫隱瞞,文帝聽罷忍不住皺了皺眉,“當日站在戰國侯府身後的少年就是你?”
楚梓芸點了點頭,“是臣女,臣女也不知那日戰國侯府世子爲何要帶我進宮,但是他將臣女從叛軍
手裡救出來的,那就是臣女的救命恩人,他要帶臣女進宮,臣女不得不從。”
說到這,她突然看向穆君立,目光變得極其凌厲,“我倒是想問問南雀國的太子,爲何在那穿着太監服的人將戰國侯府世子帶進冷宮後,南雀國的七公主會出現在那裡?這也未免太巧了吧?還請您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穆君立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他還真是算漏了一手,這下可如何是好!想了想他才道:“誰知曉你說的是真是假?我相信我七妹不會騙我。”
楚梓芸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譏諷的弧度,這是將所有的責任都推到穆霏靈身上了嗎?這南雀國的太子當真不是一個好東西,且令人討厭得緊。
文帝心下的天平從一開始就是偏向戰國侯府世子朗漠清這邊的,此刻聽了楚梓芸的話,心下忍不住懷疑這其實就是南雀國太子給自己設下的一個圈套。
若是楚國侯府的三丫頭爲了保全自己的名聲,不願意站出來,那今日不管朗漠清願不願意,他都必須娶了南雀國的七公主。
文帝沉思片刻,看向朗漠清,“你怎麼說?”
朗漠清直接走到楚梓芸身旁,牽起楚梓芸的手,楚梓芸手忍不住一顫,恨不得立刻將手從他手裡抽出來,但考慮到當今聖上還看着呢,便忍了下來。
下一刻,只聽朗漠清低沉中帶着磁性的嗓音清晰的響在大殿內,“皇上,臣與楚國侯府三姑娘兩情相悅,此次又是楚三姑娘救了我的性命,除卻她我誰都不要,還請皇上重新爲我們二人賜下婚事。”
楚梓芸的臉一下子就黑了,她忍不住咬了咬牙,好你個朗漠清,我好心好意幫你,你竟然趁此機會給她來這一招?兩情相悅?呸!
她真想抽回自己的手,當場給這個厚顏無恥的傢伙一巴掌,可是,坑是自己挖的,也是她自己跳下去的,若是她此時反口,豈不是犯下了欺君之罪,她只能將苦楚往自己心下嚥,臉上還不得不露出一個燦爛欣喜的笑容!
實際上,她欣喜個毛啊!等到出了宮,看她不尋把刀來將朗漠清這傢伙的腎給捅了。
文帝臉上忍不住現出笑意,剛要應了朗漠清的請求。
這時候,穆君立卻道:“皇上,此事還未調查清楚,我不信我七妹是在說謊。”反正那日的屍體都已經被處理掉了,就算東龍國的皇帝要調查此事怕也是查不出來。
文帝想了想才道:“朕倒是覺得此事是你那七妹在說謊。”他這態度一出來,大殿內的所有人便已明白他已經將幫着朗漠清放在了明面上。
穆君立臉色有些難看,咬了咬牙道:“凡是都要講個證據,怎能僅憑他們二人所言就斷定是我七妹是在說謊!”
文帝臉色也沉了下來,“南雀國的太子,此事當真要徹查下去,若是牽扯出了什麼別的事,朕怕我們東龍國和南雀國的友誼或許就維持不下去了,你還是再仔細想想吧
。”
言外之意便是若是要朕來查的話,無論這事是不是你們南雀國的人故意爲之,朕都會將這鍋給你們南雀國的人背。
穆君立站在原地,臉色陰沉沉的,他也意識到今日自己討不了好了,“皇上,我還有事,便先告辭了。”
文帝臉上現出笑意,“好,好,好。”
穆君立用力一甩袖子,直接離開了昭陽殿。
齊璽墨看了這麼長時間的熱鬧,忍不住擡手打了個哈欠。
掙扎了這麼長時間,楚梓芸總算是從朗漠清的手裡將手給抽了回來,她剛準備開口,文帝便笑眯眯道:“既然你們二人兩情相悅,那朕今日便成全了你們,重新給你們賜婚,明日,賜婚聖旨便會重新下達到你們的府上。”
楚梓芸:“……”文帝,你說你年紀也大了,將這事記這麼勞作甚。
朗漠清臉上現出極淺的笑意,用餘光瞥了眼似乎在發呆的楚梓芸。
楚梓芸回過神來,二人重新跪了下來,磕了個頭道:“謝皇上。”
文帝‘哈哈’大笑,“好,好,好,成親的日子你們自己選,什麼時候想成親了便告訴朕一聲,朕定然去討一杯你們的喜酒來喝。”
楚梓芸只覺得自己生無可戀,恨不得當場刨個深坑將……朗漠清這傢伙給埋了!
二人又一齊道了謝,文帝道:“好了,都起來吧。”
待二人站起身後,文帝又道:“關於上次那事朕心下約莫已有了數,想必真是南雀國爲了將七公主嫁過來所做下的齷齪事,但此刻我們東龍國要真與南雀國開戰的話,兩國國力相當,一旦開戰,只會勞民傷財,所以,漠清,楚三丫頭,這次你們二人受委屈了,想要什麼補償儘管與朕說,朕定然全都滿足你們。”
朗漠清道:“皇上,您能給臣和丫頭重新賜下婚事,便是對臣最好的獎賞,除此之外,臣並無別的要求。”
楚梓芸:“……”然而,這對她而言根本不是什麼獎賞,而是懲罰好嗎?是無限大的惡意好嗎?
這一席話讓文帝臉上的笑容越發深了,他滿意的點了點頭,“好,今日你們受累了,都回去吧。”想了想,他又補充了句,“那日發生的事朕絕不會讓人傳出去。”
楚梓芸臉上這纔有了點真實的笑容,“謝皇上。”
文帝點了點頭,二人連同朗雲這才一起出了昭陽殿。
剛出昭陽殿,楚梓芸便快走了幾步,她心下有氣,想離朗漠清遠點,若是皇上主動賜婚的話,那他們二人是迫於無奈,她認了,但這次卻是朗漠清親口提出來的,她哪裡能不氣!
朗漠清勾了勾脣,走上前道:“今日謝謝你,我還以爲你不會來了?”
楚梓芸冷笑一聲,“謝我?你就是這麼謝我的?朗漠清,我告訴你,就算賜婚聖旨下來後,我也不會嫁給你。”那東西於她來說就相當於一張白紙。
(本章完)